作者:系辞上
“玄机门家财万贯,和我们关系惯来不错,你猜这个会怎样?”
“还能怎样,要不挨顿打被赶走,要不挨顿骂被赶走。你进门晚,早些年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上门提亲的,管他哪家的少主哪派的掌门,不听劝的打一顿赶走。掌教师叔是谁,还用的着看人脸色?”
白衡玉生的极美,是那种不论男女老少看一眼就疯魔的美。与白衡玉美貌一同出圈的,还有他那极为暴躁的性情。就是因为他火爆的脾气以至于现在敢来招惹他的人少了很多,但也耐不住总有那么些个不怕死的愣头青。
李重越在外头敲门打鼓闹了大半天,却连心上人的面都没见着。肯定是阵仗还不够大!他招手拍了拍,身后的侍从抬出一台巨大的喇叭状的扩音仪器跪在李重越面前。
李重越清了清嗓子,对着喇叭试了试音:“喂喂。衡玉真人,我是玄机门李重越,自打上回天水月一别,我对你一见钟情,情难自持。我知道我今天这样上门来有些莽撞,可是......我......我实在太喜欢你了,你嫁入我玄机门我发誓一定好好对你,绝不辜负。”
这一个大喇叭威力无穷,震得玉仙门内门都能听见。喇叭还有录音功能,李重越这一番深情告白反复横放。只是没招来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把玉仙门的掌门给惊动了。
玉仙门现今掌门人傅景明,乃是百里芜深的大弟子,白衡玉的师兄,当今修真界十大黄金单身汉位列第五。平日里看着温温和和,但一遇上白衡玉的问题就极为护短。
傅景明一身描边绣金流云锦衣,面色平淡却是气势威成:“李公子,还请回吧。”
李重越哪能这样轻而易举打道回府,他道:“我知道衡玉真人害羞了,没关系,我脸皮厚我可以等。”
傅景明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李公子,不知你这样出来,令尊可否知道?”
李重越一听他爹就有些犯怂,他先前说要娶白衡玉的时候,他爹就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可自打天水月一睹白衡玉的真容,他就害了相思病,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再不来提亲他就要死了。幸好他们玄机门有钱,他用每个月剩下的零花钱置办了这一堆聘礼,暗下找了只锣鼓队,敲敲打打就来了。
傅景明见他不吭声,心下了然:“难不成娶亲这么大的事,令尊却不知情吗?”
李重越道:“等我把衡玉娶回家了,我爹自然就会同意!”
一听眼前的少年将衡玉两个字喊得这么的顺口,傅景明的面色陡然冷了几分:“李少主,结亲这种事情强求不得,念在你年纪尚小的份上还是快些回吧。”
李重越完全不会看人脸色,死乞八赖的非要见到白衡玉不可。傅景明使个眼色,身后的弟子就极为上道地端着扫把打算出来扫人了。
就在此时,一道流光飞速落在了山道上。
来人一袭雪衣,漆黑如墨的头发被一尊白玉冠挽在脑后,微风荡起,几缕发丝轻轻亲吻他如丹青秀丽的眉目。上天偏心,还执笔墨在他的左眼眼尾处轻轻点上一点朱砂痣,叫这出世不俗的样貌又染上一丝动人心魄的红尘烟火。
“衡玉!”傅景明快步走过去。“你的幂篱去哪了?”
来人正是刚从小秘境先回来的白衡玉,因为他长得实在太招摇了,出门总能引起骚乱。故此一般出门都会戴一顶幂篱。这回他出发去秘境也不例外,而眼下回来,幂篱却不见了。
傅景明见他眼角微红,嘴巴也破了皮,像是被人欺负了。顿时心头一紧,关心道:“是谁欺负你了?”
白衡玉这一听更是来气,口吻森冷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负我。”
自打白衡玉出现的一刹,天光都暗淡了颜色。周遭的人一片鸦寂,敲锣打鼓的都忘了动作,只神色痴痴地看着犹如九天下凡的美人。
白衡玉面色一转,看向口水都要流到他衣摆下的人:“你是谁?”
李重越一听白衡玉与他说话,声音比他做梦时梦到的还要好听。听了耳朵都要怀孕了。赶忙擦了口水,正要好好表现一番,白衡玉已经别过脸去。他眉心一蹙,看一眼站满人的山道,傅景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会儿傅掌门装也不装了,忙吩咐道:“把他们都给我扫出去!”
身后那群拎扫把严阵以待的弟子对这种活计早就轻车熟路,各个快扫如风,将那一群前来求亲的人扫的落荒而逃。
那李重越却不死心,巴拉着一把扫他的扫把,一双眼睛舍不得从白衡玉的身上移开:“衡玉真人!我是来提亲的!”
在接触到白衡玉冷冽到想杀人的目光时,他又迅速换了一副陈词:“不!我是说!我是来拜师的!”
“拜师?”白衡玉冷冷一笑,“师兄你怎么看?”
傅景明道:“不妥,你前段时间刚收了个新弟子。”
李重越喊道:“我交钱走后门也不行吗?”
傅景明无情拒绝:“不行。”他又补充一句,“多少钱也不行。”
李重越还要说什么,傅景明却见白衡玉已经走开,忙丢下人追了上去。
玉仙门内门是不让用法术飞行的,白衡玉走的飞快,虽然已经用过清洁术,可是心理作用还是觉得腿根处又粘又腻,某处还火辣辣的疼。他心里又气又恼,遁光就回了自己的洞府。反正玉仙门的条条规规对他无用,傅景明总能给他开脱。
傅景明在后头追到辛苦,半道遇上弟子时还要端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掌门形象,这一路走走停停。等他赶到解红洲的时候,白衡玉已经设下结界不肯任何人靠近了。
傅景明离开后吩咐弟子:“将这次去了秘境试炼的弟子都喊过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衡玉回洞府后,第一件事便是脱衣服洗澡。他先是在洞内的温泉里泡了泡,可温泉水非但没有缓解他一身的疲倦,还叫那灼热撕裂的一处感官更鲜明了。他恨得牙痒痒,站起身披了衣服,又往洞外的酌月池走去。
酌月池离他所居的洞府不远,池水乃是从山顶流下来的活水,对修为极有裨益。只是冰冷刺骨,非常人所能忍受,所以白衡玉也很少来泡它。
他脱了外衣坐在池子里,被冷水泡的浑身起鸡皮疙瘩,那处的灼热痛楚逐渐消解下去。过了许久,久到夜幕降临,白衡玉才从池子里出来。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洞府,马上就缩进了被窝里。实在太冷了。
早年百里芜深还在的时候,总是叫他泡酌月池,可他知道,他天格有缺,再怎么泡也不可能泡个大圆满天格出来。炼虚已是他的极限。他这一生,是注定不能飞升的。
白衡玉从枕下摸出一块玉牌,那是很久之前他刚拜入玉仙门百里芜深送给他的。而他的师父三百年前飞升上元界,这块玉牌再也不会亮起了。
从前百里芜深虽然对他严苛,不苟言笑,可是白衡玉心里知道。师父与师兄一样,都是极为袒护他的。若是师父还在,知道他受了这样的羞辱,一定会揪出那个狗男人,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为他报仇雪恨。
白衡玉心里越想越气,捏着玉牌的手也不自觉紧了几分,后知后觉怕把玉牌捏坏了,宝贝似的吹了一口气,然后又将它放回了枕下。
晚上的时候,有人上门。
“师父,你睡了吗师父?”
白衡玉听见声音,知道来人是他的小徒弟陆浔,解了结界将人放了进来。
少年还未完全长开,生的清秀端方,身形颀长消瘦,还入世尚浅的缘故一双眼睛分外清澈。只是在看到白衡玉的刹那,显得有些慌张,茫然地站在门口,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踏进来。直到白衡玉出声,陆浔才回过神来。
“何事?”
白衡玉走到他身前去探他的灵识 :“不过短短时日,你又长进了。”
被白衡玉夸奖,陆浔红了脸,羞赧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谢师父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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