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报恩 第12章

作者:哲学少男 标签: 甜文 HE 玄幻灵异

喻恒面上有些为难,“这个能不说吗?”

但他忘了身后还站着个早就憋得不行的拆台小当家,连晁瞅这局面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便也大大方方地弯腰凑到喻恒耳边,悄悄地大声惊道:“你不会是去找白念画画了吧?我记得你被他踢出来的时候掉了一堆画笔?”

果不其然,转身就被喻恒一袖子糊了脸,“哪都有你!懂不懂规矩?”

“……实在忍不住了,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白念了?巧儿也和我说过你看人家哥的眼神不对劲。”

小皇帝面上也露了几分尴尬,“话说,舅舅这些年来……为何不曾娶亲?”

喻恒拉下脸来,没好气地道:“因为没有姑娘愿意嫁我。”

“所以舅舅……你是断袖吗?”

“……”

还没完了,现在八婆都不分性别不分职权了吗?

他对男女之事觉醒的比较早,有个把窑子当家住的二哥,喻三对这种事情却相当不耻,他眼里只有喻家和大义。

喻恒原也是为了和他三哥作对,才频频出入花柳之境,到后来却也变成了发自内心的喜爱。

他学会了欣赏美人与美人的身体,并且又在后续自学了如何将易老的容颜凝结成不朽的芳华。

他是这样给自己光明正大耍流氓的行为辩护的,虽然也没人知道他这套驴唇不对马嘴的词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发现自己可能有断袖之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阅过几十个妓女的身体,他觉得女性的身体线条与结构都是一种无与伦比的美,而这种单纯的美感,又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加上了一层欲望的美,这种欲很真实。

但除了美以外,他又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画到最后画中人有了想法,可面对那张毫无反应严肃作画的脸,最后无一化成了挫败及对自身魅力的怀疑,当然,怀疑也只是片刻的事,为了面子,大家还是更愿意传他不行。

在喻恒的一贯认知里,美是不分性别的,女人可以柔美可以欲态美,男人也一样可以展现出刚毅美,但是有时候刚毅过头还他妈有个屁的美感。

他被喻三扔到小小暗卫训练营的时候,大致的心境就是这样。直到他看见了白念。

白念和他们都不同,他可以温润如泉水,也可挥剑斩强敌,而且眼里的那份干净纯粹更是他最欣赏的,不过有时候也会被气得肝颤。

比如。

他想看白念生气,又找不到什么能气到他的点,碰巧得知身边他抓来的小跟班暗恋人家妹子,于是趁机强行牵了个线儿,确实惹得白念过来找他了,低垂着眉眼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他还没看够就听白念和他说那句万古不变的台词:你是少爷,你做什么都对。

妈的。

好好的少年郎,一招被喻家思想荼毒,终身都改不过来了。

第11章 喻太后(一)

“我说是他先撩我的你们信吗?他小时候就总对我示好,小少爷长小少爷短的,还替我挨过喻老三的鞭子,而且你们以为他看我的眼神就对劲到哪去吗?别搞的好像我骚扰部下一样,我那是洞察了他的心意,担心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才主动接近他的。”

喻恒一通解释,两人盯着他的眼神却没缓和半点,最终还被他们轮番盯出来个大红脸,只得无赖放挺似的往后一躺,“不信对吧,我就知道。”

连晁也是被他那股臭不要脸的劲儿惊到了,顾不得尊卑礼仪绕到他面前去,“因为说不通啊,他要对你有意思干嘛害你?”

“我怎么知道!”喻恒也急了,“所以这才满城找他,想把他揪出来问个清楚啊!”

“没机会了舅舅。”沉默了一会儿的小皇帝忽然发声,他凝视着喻恒的双眸,幽幽地道了一句,“他死了。”

小皇帝收到人质被劫的消息后,不过半日,又听闻军中指挥使白念伤重,已被暗卫瞒着先一步送进了都城,只是神志不清之际仍然执意要见皇上,说是有要事相告,皇上身边的贴身内监接待的他,说可以代为转达,要还是以治伤优先,他却频频摇头,怎么也不肯。

“那时候已经临近夜半,我不想造成太大的动静,就穿了夜行衣独自前往西坞门接应,他见到我之后,便一直抓着我的袖子,反反复复说着一个名字,其他的没来得及说,就昏迷过去了,我便将他藏匿在宫里,安排信得过的太医给他医治,但是失血太多,还是没能救回来……就在、就在前天夜里,他在这里咽的气,”他颇为遗憾地讲道:“我如此急着见舅舅,也是为了这件事。”

他轻轻抬手挥拂去了门上的灰尘,引喻恒和连晁进了后院的内阁里,他对这里熟悉得紧,毕竟自小就在后院之中长大。

“此事我也未敢告知给母后,恐生出端倪,只是每日请安的时候过来看一看,母后察觉到不对,可能也是因为有人追查到这里了,前几日听母后身边的姑姑翠娘说,近来总有刺客,不过都被母后抄着关公刀给挡在门外了,现在想来其中可能也有舅舅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不用担心,他们一个个贼着呢,不会硬抗我阿姐。”

“也对,毕竟是喻家从小带出来的,不过舅舅就不好奇,白指挥使弥留之际吐出来的名字是谁的吗?”

“不好奇,”喻恒道:“只求陛下能饶他一命。”

小皇帝停下来步子,挡住门外大部分的光源,如此一来只能看见前方喻恒的后背上,有一条明暗交错的分界线,冬日的暖阳从窗子那儿打进光来,正巧照到那个位子。

“原来舅舅心中已经有了定夺。”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微笑着道:“怎么说那也是三舅公,只要于江山社稷无害,朕自是不会为难。”

“你们三个说说话吧。”他说,从外面把门给合上了。

*

久置的屋子,光线很淡,光里,数不尽的尘埃肆意飞扬着,喻恒寻了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棺木,他的五官深刻,表情却是淡淡的。

连晁轻轻启开棺盖探了一眼,便又合上了,抿了一下嘴唇,“是他……你要再看他一眼吗?”

“不必了。”喻恒摇头。

“那天我们在竹林等了很久,太阳落山了都没等到你们回来,我就带人去找,最后在断崖那处,见到了白念。”

连晁垂下眼睫,不忍回忆道:“他流了很多血,能看出来是一直在朝着回营的方向在爬,是他告诉我你坠崖的,他还让我不要管他快去找你……就他当时虚弱又着急的模样,?我真的不敢相信白念会害你。??”??

“我、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巧儿了。”

冗长的沉默将时间拖碎得极散极散,空间里细碎的哽咽声都被无限放大了数倍。

喻恒还是面无表情地坐着,没人知道他在害怕,他是不敢上前去。

从他四哥手里接过破佛之后,他杀过很多人,这些人没有清清白白的好人,也没有纯纯粹粹的坏人,他们的死亡仅仅只是因为所站的立场不同,所以该死。他也能体会先人口中的那种杀人后那种兴奋感,但他觉得那份兴奋并不是来源于他自己,而是那把刀,那把因为沐浴这血光而欣慰的刀。

他能从刀柄感受到刀的欢愉,但刀却感受不到他的厌恶与恐惧。

“后事,办得风光一点吧,瞒着点你家巧儿,她怀着身子,先别让她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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