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哲学少男
郁枭接电话却很慢,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在那边“喂”了一声。
晁利安也没和他磨叽,单刀直入道:“你家乖宝儿快把我屋子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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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枭人来的倒是挺快,手臂上还挂了一件大花风衣。
晁利安大老远看见他,就冲上去给他劈头盖脸一顿骂,把在楚珞珈那儿不敢吭的声一股脑发泄了出来。
“你闲出屁来了,你没事剃人家毛干什么?”
郁枭“咂”了一下嘴,仿佛在嫌弃他大惊小怪。
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还不是看他热的难受,今年春天就够热了,夏天肯定也更难熬,他顶着那么厚的毛,容易热出病来。”
晁利安哑火了,寻思寻思也是,毛皮动物不怕过冬,但夏天的时候可就有罪受了。
“你给他说说他应该能理解你吧?怎么能给他气成那样?”
郁枭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理不理解的都得发发脾气,谁把我头发剃得那么丑我也不高兴。”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只知道在乎美丑?我看可未必。”晁利安摇摇头,打开了宿舍的门,向里面扬了扬下巴,“进去吧,你俩自己说去。”
晁利安他们集中居住的公寓楼不大,一人一个小单间,屋内设有一张大床,一台小桌,和一个小沙发。
此时地上已经全是咬碎的布料,和扯出来的棉絮。
“这么大脾气?”
郁枭笑起来,用鞋尖扫开一些碍事的棉絮,走到沙发旁边蹲下,戳了戳蜷缩在上面的那只光溜溜的狐狸。
“乖宝儿?”他唤了他一声。
狐狸不理他,耳朵却不争气地颤了颤。
“不生气了嗷,我们回家。”
郁枭说着,上手就要抱他,楚珞珈“嗷呜”一声跳得老高。
落回到沙发上时,光溜溜的四个蹄子变成了光溜溜的手和脚。
“我不是说了我自己睡醒了起来舔吗!你剃我毛做什么!”楚珞珈是作了充分准备要和他吵架的,却没想到自己委屈得厉害,一开嗓尾音就带了哭腔。
这一声也算给他开了个头,哭声止不住地从嘴巴里溢出来。
“我都走这么久了……你也不知道找找我!”他一边哭一边说着,第一嗓爆出来的气势已经全然不见了。
“我知道你爱干净不喜欢我掉毛,我已经很努力地、很努力地……”
他越哭反应越大,胸腔开始一抽一抽的,话也讲不利索了。
“我每天都很努力地收集自己掉的毛,把它们都攒起来洗干净,我记得你怕冷,就想用我的毛给你织条围巾,等到冬天给你个惊喜!阿姐都答应我了呜呜……她说、说我毛攒够了就、帮我纺成线,她还说要教我织围巾,结果全让你给剃了!”
郁枭哭笑不得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还以为他是因为剃毛变丑了,闹脾气闹到现在。
“不气了不气了,乖啊,你就是我最好的围巾。”他把手臂上的花风衣拢在楚珞珈身上,这衣服到了他身上却像个大号的雨衣。
郁枭盘腿坐下来,比他稍稍低了一些,手指灵活地摆弄着衣服上做工精致的雕花扣子,一个一个挨排系好。
“我的毛都没了……”
“你怎么才来找我……”
楚珞珈越哭越凶,说的话也颠来倒去,不知道是被剃毛这件事气懵了,还是因为郁枭迟迟不来找他。
郁枭瞧他这幅模样却笑得更厉害了,他伸手给人的小花脸抹干净,嘴上却用着嫌弃的口吻说:“你瞅瞅你哭的,脏兮兮的。”
楚珞珈被气得止不住地哭,一边又磨上了后槽牙。
“摸摸口袋。”郁枭单手抓着他一边的脚踝晃了晃,“摸摸两边的口袋。”
楚珞珈的抽泣声稍稍停了一下,他红着一双眼,将信将疑地抖了抖袖子,把爪子伸进去。
皮肤碰触到发毛时,禁不住让他浑身一哆嗦,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楚珞珈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一时间也忘记了要哭。
口袋里放了一大一小两个毛毡狐狸玩偶,大的那个做的很漂亮,毛绒感很强,眼尾还用淡淡的墨水勾了一个上扬的眼尾,楚珞珈自个儿可能都没注意到他眼尾还有这么一道痕迹。
那玩偶犬坐在他手心里,蓬松的大尾巴圈在了脚边,脖子还上点缀了一点点红绳,像系着什么东西,楚珞珈记得,那是将军临行前给他系上的平安扣。
还告诉他只要戴着这个,别人就都知道自己是他的小狐狸了。
另一个小的,做工就远没有大的精细了,两边眼距分得很开,看上去不太聪明。
楚珞珈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他想起了小崽子在郁枭心中一直就是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形象。
“这是你做的?”他强压着内心不断涌起的笑意问。
郁枭勾起嘴角,笑得十分自信,“全青阳你都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般心灵手巧的。”
“可这是我的毛,我闻出来!”
“用你的毛做好看。”郁枭一把给他抱起来,“好啦,不生气了我们回家,你看看你把人家屋子祸害的,晁利安跟我告状的时候都哭鼻子了。”
在门口蹲着的晁利安听见他俩出来,也熄灭了手上的烟头站起来。
他急着纠正一下郁枭说他告状的措辞,以免惹得楚珞珈再冲他呲牙,谁知道那只暴躁的狐狸竟然从郁枭怀里直起身子,相当乖巧地对他欠了欠身,“对不起,晁利安,我给你添麻烦了……”
晁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