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哲学少男
“我靠,那狗尿了!”
“嘘——忍着点,来人了,别挤我。”
小狐狸解决完生理需求,就用后爪小心往后刨了刨土,躲在积雪旁边缩成一团,尾巴在眼前虚虚地挡着,瞧着前方的动静。
训斥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最后安静于一声轻快的拔刀斩之后,隔了几秒才传来一声短促的姑娘的尖叫声。
箱子里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是禁军吗?”
“看起来是,那个小太监让你害惨咯。”
“你说的是人话吗?怎么就成为我害的了?”
“就应该按我说的,直接做掉他,死也就死他一个,你非要用他相好把他引走,现在好了,一块死了!”
“你懂个屁!要是让禁军发现看棚子的人死了,倒霉的就是咱俩了!”
“你他娘的才懂屁!等会儿那个侍卫还不得进来查,咱俩还不是该着倒霉?”
“那就杀了他。”
“你成天就知道杀杀杀的,要不咱俩跑路吧,这钱不要了。”
“要走你自己走,老子还等着拿了这一单的钱回家娶媳妇呢……”
“嘘——别他娘的吵吵了,好像有变故。”
“是不是到咱们这场儿了?”
“没有,好像是……”
那操着口音的声儿忽的沉默了几秒,紧接着,就听见从外面传来那一恼人的尖细嗓。
“速往殿内!护驾!”
*
不过一炷香的光景,持刀禁军便迅速有序地冲进了殿内,在皇上和皇太后身前圈出三重半包围的圈,举在身前的刀刃泛着银白的冷光,尖端一致指向了正拿着连晁袖子擦刀的喻恒。
“你瞪什么?”喻恒像是瞧不见那些禁军一样,安然地坐在自个儿的位子上,睨了一眼面前捂着断臂出的伤口怒视他的小太监,戏谑地笑道:“连个汤都端不好,还要手臂有什么用?这古人曾云,无能即累赘,给你砍了,不正好减轻负担吗?可你用这般眼神瞧我,难不成是心中有怨?”
他这一番话说得狗屁不通,换了平常连晁一早就在心里开爽了炮,可是如今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是生生看着那么大一盆还在翻滚着热气的汤,一股脑地全浇在了喻恒的双腿上,就他那平时换个纱布都要吱哇乱叫上一会儿的人,此时却不知道忍了多大的疼,才拔刀砍了那小太监的一条胳膊。
那小太监的身体还在因为疼痛而痉挛着,他不敢在直视喻恒,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断臂上,他嘴角一抽一抽的,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咬着牙道:“小人不敢,将军所言……极是!极是!”
喻恒脸上的笑瞬间就没了,他慢回身把刀插进了刀鞘里,“那就跪下谢恩吧。”
小太监单手撑着地,跪起来,正要言谢,话头就被实在看不过去的老丞相接了。
“国舅爷可知现在身在何处?”他拍案而起,却仍记得向皇上拜了两拜,“这里是皇宫!是陛下御赐的金龙宴!岂能让你如此撒野!”
喻恒斜了他一眼,也不起身,坐在那儿阴阳怪气地道:“叫唤什么呀?老东西气喘得还挺顺,你也知道是陛下的金龙宴,轮得着你在这儿吠个没完?”
这人老了就是不经夸,喻恒刚说完他气喘得顺,下一刻老丞相就猛地咳嗽上了,缓过来之后就开始口不择言地骂道:“你!你个没教养的无礼小儿!”
“大胆!”
坐在帷幕后的喻太后,听闻这话也是大喝一声,老丞相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连忙跪下朝着太后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时却依旧不卑不亢地道:“老臣无意冒犯太后,只是在这殿堂之上,国舅此举实在是将不知礼数,目无尊卑八个字展现了个淋漓尽致,无视国法,擅用私刑此为不知礼,藐视天子,血染佳节此为目无尊,身为名将之后,却自甘堕落为如此之人,老臣心里实在难受,这才斗胆为昔日挚友汗颜啊!”
他这一番话理明诚恳,硬是将的想护短的喻太后什么都说不出来,然而正当他信心满满地回过头去看他口中的无礼小儿时,却瞧见喻恒扯着身后旁边一文官的衣领,指着他问道:“老东西说什么呢?”
那文官僵硬地朝他赔笑,用余光瞄了一眼老丞相,“丞相他……他在友善地批评将军呢。”
老丞相这下也是站不住了,被自家儿子搀扶着坐下,从袖口掏出手绢,擦着额头上迅速增多的冷汗,显然被气得不轻,旁边几个老臣也看不下去,纷纷起身附议。
小皇帝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慢悠悠地起了身,“朕召你们过来,是因为今儿个双喜临门,一喜,是除旧迎新的,二喜,是此次北伐大获全胜,单看这二喜,大将军功不可没,只是今日所举实在是叫朕难堪呐!”
他顿了顿,声调骤然拔高,“来人!传令下去。”
底下众臣纷纷跪拜接旨。
“将军喻氏言行残暴,枉顾礼教,即刻起驱逐出宫,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将军府半步!其他人等,无朕旨意,不得私自探望!”说完他又看了看摊在地上几乎昏迷过去的小太监:“至于你,连些最基础的东西都做不好,仗责五十逐出宫吧。”
“臣遵旨!”
禁军执行命令迅速向来为人称赞,喻恒刚站起来,视线里就只剩下一圈的黑衣禁军了,他相当随和地拍了拍面前那人的肩膀,“不必,我自己走。”
说完就背起手来,像他来时那样大摇大摆,只是这一次是贴边走的,把中央大道留给了接下来进场的表演者。
连晁跟在他后面,贴得很近时小声说道:“你还好吗?”
喻恒斜了他一眼,上下嘴唇开了个缝,瓮声瓮气道:“要么背我,要么闭嘴。”
连晁闭嘴点了点头,快到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话多,“你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老丞相好像让你给气吐血了。”
“你懂个屁,他们全家上下都一个文绉绉的样儿,有必要学着去面对我这种不要脸的,我这叫寓教于乐。”
“那词是那么用的吗?”
喻恒回头瞪他,一方面嫌他屁话忒多,一方面也是快到门口,那里有禁军把守,虽说都是皇上的亲兵,到底还是避着点好。
现在的平安都是表面的,回得了府才能保证是个平安夜。
但是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他一条腿刚跨过门槛,御前就响起了一女子清丽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