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叶菩提
“谢族长,我们没说谎。”高海洋突然拍拍徐瑾肩膀,勉强冷静地朝谢竟认真说道:“今晚我们的确碰到了很多诡异的事,这些事没法用常理解释。还有这些人的死,我相信这跟你们无关,但你们至少该知道点什么吧。我们是帮你们运送族人遗体进来的,于情于理,你也不能眼看着我们陷入危险,却置之不理吧?”
谢竟沉默许久,柱着拐杖的背像更弯曲了几度。
极致的静谧中,谢竟陡然长叹了口气:“没用的,我们都被诅咒了,没用的。”
“总该有解决办法吧?”
谢竟仍是摇头,只绝望颓然地不断说着“没用”,之后更朝高海洋道:“你们既然是殡仪馆的人,回去的时候,就顺道将他们的遗体一起带走吧。”
顿了顿,又加重语气强调道:“切记,离开的越早越好。”
最终,谢竟仍然紧闭着嘴没说半句实情。
高海洋他们见根本挖不开谢竟的嘴,只能无奈选择放弃,说明天一早就迅速离开潼岭,绝不愿在此地多待一秒。
而且谢家村一晚连续死了八人,遗体只要离开潼岭,就必然会有警察跟着过来调查命案。
高海洋提到警察会过来调查的时候,谢竟及其他族人脸上仍没有表情,好像高海洋说的,不过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第46章
偏偏次日早晨, 却又猛地突生变故,原先拉着孟森几人遗体离开的高海洋三人突然调转回来, 说昨晚暴雨引起山体滑坡,道路被泥石完全堵住,他们试着清理过,发现没法清理完成, 便又折返回来请村民过去帮着清理。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法确定堵塞道路的有几处, 必须确保能通行的时候再过去。
高海洋三人折返的时候,夏煜几人正旁观谢氏族人帮谢农及谢晨筹备葬礼仪式。
这还是夏煜几人头一次看到类似的葬礼。
谢氏族人准备举办的葬礼跟寻常葬礼很不一样, 看起来更像是遵循旧制, 先殓,帮死者招魂沐浴,再殡, 将装着死者遗体的棺木放置到义庄,这些都是前几日就完成了的。因此这天,主要做的便是葬, 将放置到义庄的棺木抬出来,再葬到事先设好的坟墓里。
跟普通葬礼相反的是, 谢氏族人的葬礼需在夜晚进行,说是白天日头太烈, 会影响死者灵魂归乡。
清理道路不是一日就能完成的,又刚好跟葬礼撞到一起,当务之急, 自然是先处理葬礼的事。毕竟葬礼的日期是早就安排好的,选的是宜下葬的日期,不容更改及变动。
见夏煜几人都是外来人,高海洋便没设防,夏煜过去问起那晚的事,高海洋也事无巨细地全说了。
夏煜认真听着,察觉到端倪,思考着说道:“所以,你没有亲眼见到那鬼?”
“没有,但那鬼的确是徐瑾的声音,我没可能听错,再说陈松也感觉到了,有鬼拽他的脚。”
“他还把鬼踹走了?”
“只是踹了下,他自己逃出来的,还好逃的快,不然恐怕也像那些人一样死了。”
夏煜听到这里,不动声色地侧头看了眼徐梵。
徐梵揽着夏煜肩膀,见状摇摇头:“反正要是我,他们绝没有逃跑的机会。”
见夏煜沉默犹豫,高海洋又问:“是不是哪有问题?”
“还说不清楚。”夏煜摇头,毕竟没真经历过,不清楚当时情况,只想了想道:“总之,你们要多注意安全,没事别到处乱跑。山路堵塞,短时间恐怕通不了路,只能暂住在谢家村。”
高海洋道:“昨晚突然死那么多人,你们就不怕吗?怎么能这么冷静。”在他看来,夏煜几人简直冷静的不像话。
夏煜感受到身边微凉的触感,心稍稍安定,想着最危险的此刻就在我身边,我还能怕什么,再说要查不出真相,他也是死,并没有区别。
“不是不怕。”夏煜解释道:“越是紧迫危险,就越要保持冷静,别慌,你慌张的时候,很可能就给了人可趁之机。”
高海洋表情似信非信,显然对夏煜这番说辞,还有着极大的疑惑。只是夏煜不愿说,他也没接着再多追问。
当晚,全部的谢氏族人齐聚替谢农父子举办葬礼。
月黑风高,半空聚着燥热的气息,风一阵又一阵地。
道路蜿蜒,披着白色丧服的谢氏族人面无表情,整齐地举着白色灵幡,扛着棺木,挥洒着纸钱。纸钱高高扬起,又随着风肆意飘散,远远蔓延了一路。
夜色漆黑,不见亮光,前路更是幽暗。一群送葬人,就仅凭两盏白灯笼照亮道路。远远看过去,不像是送葬人,倒更像是阴沉恐怖的鬼魅。透着阴冷森然的感觉。
夏煜几人没跟着送葬,却也没回去放心地睡大觉,而是选了处僻静视野好的位置,暗地观察起送葬的谢氏族人。
想顺势看看能不能查到某些端倪。
行至山路拐角处的时候,送葬的队伍却突然被拦住。
一侧阴暗密林里,突然猛地冲出名披头散发,姿态诡异奇怪的老婆子。那老婆子衣衫褴褛,疯疯癫癫,见到送葬队伍便疯狂地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夜色静谧,一时之间,整处空间遍地都充斥着她诡异阴冷的笑。那些送葬的谢氏族人见状竟也毫无反应,像是准备避开疯老婆子接着上路。
那老婆子又直冲到谢竟面前,看看谢竟,看看谢肆覃,又看看其他麻木的谢氏族人,接着狂笑道:“都是报应,都是报应啊。我们都要死,迟早都要死。等着吧!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疯疯癫癫说着,竟突然掏出把刀,笑着狠狠插进大腿位置。她插了一刀,又猛地拔出来,完全罔顾喷洒的血液,接着又狠狠插进去一刀,好像插的不是自己,而是无关痛痒的东西。
这大概不是她第一次疯癫自残,也因此,刚见到这疯婆子的时候,夏煜才会觉得她姿态怪异。毕竟任是谁全身带着伤,都没可能走的很正常。
谢竟走着攸然侧头看了眼那疯婆子:“馥仙姑,你疯了。”
他语气平缓,像是冷静地陈述着事实。
馥仙姑踉跄着跪倒地面,表情却毫无痛苦,仍然勾唇笑着癫狂道:“报应!报应!报应!逃不掉的!谁都逃不掉的!”
谢竟没再回话,竟也没准备救人,而是径直地朝前走去。
远远地,都还能听到跪倒在一地纸钱上的馥仙姑的放肆的诅咒跟嘶吼。
夏煜刚准备去救人,还没等走近,那叫馥仙姑的便迅速爬起来钻进了幽暗阴冷的密林。
里面漆黑幽静,完全看不到人影。
当晚,谢农父子顺利下葬。夏煜几人跟了谢氏族人一路,都没再遇到其他异常的事。
即便是下葬的时候,谢氏族人都异常的安静,该入棺的入棺,该填土的填土,各司其职,没多余的话,更没多余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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