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筝
大家听完,又呆了呆。
艹。
今天这一出出的,是什么惊天伦理大戏的大反转?
曲易道长冷笑:“是啊,要一个父亲,来抓自己化成厉鬼的儿子,这是何等心碎的一件事啊……”
庭一觉得这话说得不对,但是想要辩驳,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处辩起。
荆酒酒垂下眼眸,淡淡道:“你知道荆廷华为什么不说话吗?”
荆廷华听见他直呼自己的名字,眉心皱了下,又飞快地舒展开了。
曲易道长也皱着眉:“什么?”
这厉鬼难不成还能说两句话,妖言惑众,改变境地吗?这是没可能的。只要他是鬼,就算是归云门也护不了他。
鬼与天师,是注定势不两立的。
这时候大家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落到了这“厉鬼”身上。
横看竖看……这都不像是鬼啊。
他的面容静谧美好,甚至能让人在一眼望见的时候,感觉到一片安宁。
“厉鬼”这时候又缓缓启唇,说:“因为他比你聪明那么一点,他看见我和白……哦,就是我身边这位归云门的人,还有我身旁的庭一大师,坐在一起时,他就知道,今天你们的计划失败了。
“你可以指责归云门与庭一大师饲养恶鬼,我们自然也可以指责你,收人钱财,在睡美人古堡,设下风水大阵,困死活人,将其变为厉鬼……”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曲易道长打断道。
“如果真的听不明白,又急着打断什么?”白遇淮攥紧了手指,面色更加冰寒,看着曲易道长的目光,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了。
是他,让荆酒酒死在了古堡,现在还要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撕开伤疤给别人看。
曲易道长打了个寒颤。
周围人这时候皱着眉,七嘴八舌地插声:“什么风水阵?”“什么古堡?”“道长,他所言,是不是真的?若真是你所为,你今天再带我们来抓鬼,是什么意思?”
曲易道长抿唇,再度大声质问:“那你说,那两个上了新闻的人,是不是你害的?”
“谁?”荆酒酒歪了下头,想了几秒,“哦,你说那个姓龚的,和他的秘书吗?”
“不错!你这是认了?”
“我为什么不认呀?”
曲易道长冷笑:“白先生还有什么话好说?你纵容身边的厉鬼害人……”
“谁说我是在害人了?我是在救人。”荆酒酒丝毫不慌乱,“两个骗婚的败类,道长竟然与他们共情,是因为道长也是败类吗?”
“骗婚?那两个人骗什么婚了?”其余人又讨论了起来。
“哦,……新闻上好像是有写。你看,你看。”旁边的人马上摸出了手机。
“哇,好生厚颜无耻啊!”
“……”曲易道长无语。
他哪儿知道那是两个什么东西!
“这位小哥逻辑通畅,言辞有序……实在不像是鬼……”干瘦男人出声。
荆酒酒点头:“这一点,或许还要感谢道长?他在我卧室门上,左右都刻下符文。左边抽走我的阴气,右边炙烤着我,叫我日夜都感觉到痛苦,怨气不消。所以,我才没有变成面目全非的厉鬼。”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络腮胡皱着眉:“道长,这是真的?”
荆酒酒这话听着像是夸奖,但在玄学大佬面前,却是糊弄不过去的。他们只转瞬,就听了出来,这是一个源源不断抽取阴气的大阵。
这是极为阴损的招!
生生造一个厉鬼出来,供他随意取用阴气!
这可比养鬼不要脸多了!
曲易道长当然不会认,反问道:“鬼话你们也信?”
荆酒酒还是不紧不慢:“如果我是你的话,要将养小鬼的帽子扣上来,拖庭一大师和归云门下水。就应该在暗中动作,不要和我正面遇上……你知道什么叫信息差吗?你要利用,我、白遇淮、庭一大师,与其他玄学圈子的前辈,互不知晓你在中间作梗。这样才能稳稳当当拿下我们……你上次派给荆廷华的那个人,不就很好地担任起了中间人的作用吗?你这次也应该派个小弟出来啊……怎么自己亲自出来了呢?是着急了吗?”
少年的面容精致得仿佛一摔即碎的宝石。
他的口吻也缓慢得甚至有一分。
可说出的这些话,却一点一点,把曲易道长的怒火抬了上去,字字句句都在戳他……
“是急着找这个东西吗?”荆酒酒说着,众人只听得“咚”一声轻响。
一尊神像,被放在了圆桌上。
刚才荆酒酒已经先解开了红线,将古堡邪神和四面佛分开了。
古堡邪神才刚喘了一口气,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邪神:“……”
“这东西……是邪神?”络腮胡失声。
曲易道长心头重重一跳:“怎么会在你手里?”
连荆廷华的目光都是一凌。这东西一直在荆酒酒这里?
荆酒酒轻飘飘地道:“供品跑了,它当然要追了。”
“什么意思?”络腮胡左看右看,勉强捋出了点逻辑,“你的意思是……”
庭一大师怒声道:“他的意思是,曲易道长,拿他祭邪神!”
“你哪里来的脸,质问归云门?质问老衲?!”庭一大师怒瞪着曲易道长。
曲易道长眉头拧紧,不说话了。
他哪里会想到,荆酒酒身边有庭一和归云门的人护持,手里甚至还有邪神像!
在他的想象中,荆酒酒应该是仓皇失措,过得极为凄惨,一拿必中的!
“道长……”
“还请道长先给出一个解释。”
“还有这位荆先生,与你之间究竟达成的什么合作?”
周围的质问声接连而来,听得曲易道长心生恼怒。
此时荆廷华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周大师,再看一眼白遇淮:“酒酒。”
“所以,将你从古堡带出来的人,是这位白先生。而不是周大师,周大师只是你们用来忽悠我的一个幌子……”
他说:“酒酒长大了。哪怕,昔日的玩伴将你遗忘了也没有关系。酒酒交到更多更厉害的朋友了。连赫赫有名的归云门的天师,都愿为酒酒驱使了……”
荆酒酒垂下眼眸,没有应声。
曲易道长听完,却不由火大。荆廷华这番话,不正是不打自招,承认了他们利用荆酒酒做了什么吗?
“所以,我才总说,你的确是我最出色的孩子,也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白遇淮抬眸,正要打断荆廷华。
荆廷华接着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荆家每一代生下的长子,都要献给家中供奉的神灵。否则荆家就会家破人亡。”
络腮胡听得火大。
看着那“厉鬼”的模样,便可以设想出他生前该是多么出彩的模样。
“谁叫你要供奉邪神?可不是活该家破人亡吗?”
荆廷华眉心跳了跳,忍了忍怒气,继续道:“我只是不想死,才忍痛割舍了你……”
“要怪,只能怪荆家祖上,为何从战乱中,请了这么个玩意儿回来。”荆廷华冷冷嗤笑一声,“偏巧,那时还有个道士,口口声声要助荆家祖上,供奉神灵,从此可改命走运……这一供,就是数年,到了我这一代,早就没了回头路。生和死,只能选一道走。”
荆酒酒依旧垂着眼眸,动也不动,像是听见了,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
“够了!”曲易道长沉着脸出声。
荆廷华向前一步,道:“今日我输了,我没办法带你回古堡了,这尊邪神也是……”
他看得远比曲易道长清楚。
曲易道长请来的无数泰斗,是杀荆酒酒的刀,也是杀他们的刀。
荆廷华:“我杀了你,现在,该你杀我了。”
曲易道长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道:“荆廷华!还没走上绝路,你就放弃了?你的荆氏,你的万千家财,你都不要了吗?”
这话一出,曲易道长也就再洗不脱干系了。
众人神色冰冷,都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武器。
曲易道长掏出一个小锤,重重击在东皇钟上,白遇淮骤然起身,撑开了一把伞,挡在荆酒酒面前。
众人都不适地皱起了眉,仿佛魔音入耳了一样。
唯独白遇淮毫无反应,踩着椅子,三两下跨过了圆桌,整个人飞跃过去,直冲曲易道长。
曲易道长瞳孔一缩,抬手扯出一张符纸,往白遇淮的身上贴。
白遇淮鼻间轻轻冷哼一声:“……阴损玩意儿。”
说罢,两指捏住,就如同折他拂尘的时候一样,将那符纸也撕碎了。
其余人也纷纷动了手。
“道长先坏了规矩!就不要怪我们无情了!”
一时间狭小的包厢里,金光、白光频闪,梵音、钟声不绝于耳,符纸漫天飞舞。
曲易道长嘴角渗出了一点血。
他怒极,知道符咒都拿面前的男人没有办法,于是他将东皇钟放下,左手持锤,右手又从随身的口袋取出一物。
“才见一尊邪神,你们就这么震撼?这算什么?”他抬手拱起,只见他掌心托着又一尊神像。
“我看你才是真的疯了!”络腮胡气得大骂,“你在养邪神!”
曲易道长哈哈笑道:“是啊,那又如何?邪神一怒,纵使是你们,也要脱层皮哈哈哈……呃。”
曲易道长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