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发条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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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神庙外源源不绝往庙里挤的当地镇民正按要求排着队,烈日当头,牵着母亲手的小孩正低头数蚂蚁,忽然他看见蚂蚁像没头脑的苍蝇一般团团乱转,边上干裂出一条缝的土地爬出慌乱无措的无数长虫,有的钻到镇民的靴里,惊得许多人跳脚拍打,小孩又抬起头,枯木上栖身的鹫鸦若有所感,振翅高飞,小孩有一种难以描绘的紧张感,他下意识东张西望,边上另一个女孩眼睛尖,第一个发现云层里灰黑的团状物。
“姆妈,有飞碟!”
童言童言没有引起任何围观,这里贫瘠得连飞鸟都很罕见,把大鸟认错的孩子能从镇头排到镇尾。
但云层彼端不知名物质扩张得太快,有第一个人抬起头,就有当地人接二连三发现不对。灰黑的星海漩涡悬挂在半空,细芒般的流星不断在漩涡里划过、陨落,汇聚成漩涡里滂沱旋转的流星雨,它越旋转越是庞大,笼罩住天空,隔绝了光线,日光照不到地表,阴影宛如吞天噬地的怪物笼住整个神庙上空。
起初还有读过书的神庙人猜测是海市蜃楼,维持秩序让大家不要慌张,但随着漩涡疯狂膨胀,他们也开始心里打鼓。
而不可思议的是,星海漩涡并不均匀,浓淡仿佛描绘出一幅图画,里面的流星细雨仿佛是从中心延伸出的数条纤维,状似一座矗立笔直的城池,唯美得难以想象。
但这时没有人有空领略其中的美感,漩涡在他们头顶不断扩大,在仿佛天塌景象之下,众人胆破魂散,四处奔逃如惶惶之鱼,东奔西撞,慌不则路中有推搡的,被绊倒,踩伤的,尖叫声、哭嚎声瞬间充斥在神庙旁。
神庙里的人也开始往外逃,难民、流民两手空空,跑得最快。
忽然,狂风大作,从星海漩涡中心传来巨辐吸力,笼罩下金璧辉煌的神庙倾刻大厦将倾,在头顶风暴中宛如一尾渺小的叶舟。
当神庙被毫无征兆连根拔起的时候,刑室上方一亮,阳光洒下来,天空中漩涡震荡开一圈不容忽视的黑灰色的涟漪,弥天漫地的烟尘、砖瓦、石墙、铁墙、古董、铁丝网……被吸在空中消失在漩涡深处。
黄金眼躺在地上,他瞪着眼看着上方陡然被吸走的神庙,还有天空上建设物般的漩涡,他张大了嘴,突出眼球像一条缺氧的鱼,怪异得很,嗓子眼发出嚯嚯喘粗气,额上青筋暴起,浑身都在轻微颤抖,他甚至以为眼前一切不过是剧痛后的幻觉。
旁边,即便严霆再镇定冷静,现在也僵硬得如同一杵木桩。
碎发在流风里飞舞,祁奕俯视着脚下人,微微一笑,“以神?嗯?你还以为他能辟佑你吗?”
黄金眼骇然望着青年,藏不住通身的惊恐和惧怕。
青年虚悬的手掌缓缓往下压,头顶漩涡也在无限往下下沉,黄金眼瞠眼看着银黑交错混杂的星海在视野里逐渐放大,似乎下一刻就要压住他的胸膛,他死白的唇颤巍巍得抖得像枯叶,不过一息,瞳孔骤然放大,□□淌出一滩尿水,偏过脸一动不动。
竟在饱受肉体折磨和精神摧残下活生生吓死了。
他最后一个念头只有:……突然觉得英年早逝也蛮好,他不想坚持了,早死早超生。
这谁能想到?
祁奕也没想到。
他问严霆:“下一个是哪?”
严霆:“……”
还想有下一个?
他宁愿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引爆炸弹,也不想再见一次这种末日奇观。
“没有下一个。”
祁奕有些遗憾。
头顶顺时针旋转的漩涡开始逆向,眨眼间缩小消失不见。上一刻还一副天将倾塌的模样,现在又是碧空万里,如果不是神庙只剩一个地基,防空洞都被掀了起来,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一场荒诞无比的幻梦。
但严霆不会自欺欺人,他先撑着地面爬上去,然后把手递给青年,“上来。”
祁奕抓住他的手。
严霆发力把他拽上来,流民都跑得没影,沙风漫漫,四顾漠漠荒野也就他们两个人。
“刚才的漩涡是什么?”
祁奕哼了一声:“必须回答么?”
严霆沉默了三四分钟,终于开口:“你可以选择沉默。”
这句话他之前不可能说出来,也不相信自己会这么说。毕竟祁奕这么一号人活着,对全国……不,是对全人类都是巨大的威胁和隐患。
“觉得很奇异?”
祁奕慢悠悠说:“其实这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
严霆嘴角实在忍不住抽了抽。
“我的……”祁奕停顿了一会儿,“养父,他甚至可以逆转时间,让死亡的生命活过来。”
“养父?”严霆难得对一个人的身氏产生好奇,“你的生父呢?”
“没有生父。”
边走祁奕边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着重点在强调自己血统的高贵,换作以往他是不需要刻意强调的,这恰恰体现出在青年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潜意识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和人类同等的地位上。
但严霆听他林林总总说完后,满心只剩下一个词“荒谬”!
虚空、魅魔、王座?简直震裂了他的认知。
只是严霆忘不了刚才在他眼前发生的事,四肢愈合的伤口也在提醒他不是梦,虽然表情依然冷硬,双瞳也始终平静,但是一根却从他的腮侧悄然爬上脖颈的青筋,暴露了严霆现在不受控制的烦乱而奔腾的情绪。
良久,他压下庞杂的心绪,重新理了理刚才青年的话,习惯性总结了一句:“你现在处在什么状态?发育不良的魅魔幼崽?”
一句话概括了三分钟前,青年冗长的自我介绍。
严霆见青年不说话,问“怎么?我说错了?”
“……”祁奕强行忽视发育不良那四个字,转移话题,“你不是想知道漩涡是什么吗?”
严霆注意力瞬间转移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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