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惭时
这些他只是在心里想想, 也没说出口。反倒是询问:“我灭你满门, 顺带把你长姐一起解决了。这样你那心上人就捡了个大便宜,少了竞争对手,直接晋级校考,升到了金领域?”
充梅摇头说:“没有那么简单。当时你气不过, 见我也刚好在场, 便用那秘术换掉了我和长姐的血,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我的血统才变为金领域。事成后你就离开了, 我再也没有见过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左子橙耸肩说:“我觉得吧,这事不能想的太复杂, 以我对我自己的了解,说不定单纯的看你长得好看,顺手留你一命。”
充梅说:“长姐容貌远超于我。”
左子橙说:“你这就谦虚了吧?”
充梅又摇头说:“不是谦虚,是事实。世家内外推崇长姐,皆说她是金领域之下第一美人。这和实力无关,在长姐年幼实力低微时,她就已经有了这个名头,每日都有许多神明挤在世家门外,就是为了见长姐一面。”
盛钰说:“可以啊,辣手摧花。”
左子橙挑眉说:“你也不想想她做了什么事,我说我摧的是朵霸王花,有毒的,这不过分吧。”
盛钰笑而不语。
充梅说:“我晋升金领域后,外头的人都不知道世家内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日头照常升起,血腥铺满了整个世家,味道刺鼻。不少人都围在门庭外,对墙内指指点点。那时的我只觉得解脱了,从魔窟中逃离般庆幸。秘术换血成功,我的味觉恢复,听力也好了许多。只是听不得吵闹的声响,这会让我精神无比紧张。我左思右想,还是在那里等待他来。这一次我等了许久。”
左子橙说:“许久是多久?”
充梅脸『色』一滞,苦涩笑了笑:“抱歉,是我失误了。其实也就等了七天,但听力受损,来往喧闹与指点声都太大,还十分喧闹。那七天我度日如年,恍惚间总记得自己等了许久。很快来到校考的最后一日,第二天就是他和长姐的最终比试。外人还不知道长姐已经身陨,我想他应该也不知道的,便想着再等,亲口告知于他。”
左子橙扬眉说:“那他还不得高兴死,平白无故的捡了个大便宜。这不就和忐忑的等了十几天『摸』底考试,结果考试莫名其妙取消了一样。”
充梅听不懂左子橙后面的话,但也能大概理解其中意思,便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她似乎总是在说这句话,这就说明当年的事情,很多都不能顺遂人愿。果然,充梅眼神悲戚,深吸一口气说:“在校考最后一天前,我终于等到了他。那天他行『色』匆匆,看上去像是赶时间,赶着去校考地点。我们说话的时间非常短,见他目光忧虑,愁眉不展,我便隐下味觉与听力恢复的事情,送他去那场没有敌人的擂台。”
“好事情要一起来,才更让人感觉惊喜。等他胜利归来,我再同他说家里的事情。约定待他事成归来赴宴以后,我便在家做好一桌子饭菜,自己尝了尝,难吃至极,无法下咽。”
说到这里,充梅短暂的笑了声,很快又眼尾飘红,竟然有些哽咽:“硬着头皮摆菜上桌,等他归来,我便告知他:我不做菜了,难吃就难吃,忍一顿。往后我想和他共赴金领域。”
盛钰问:“你不用参加校考?”
充梅说:“参加校考的全都是半步金领域神明。我已经是金领域,可自行前去。”
盛钰点了点头,说:“你没有等到他。”
充梅紧紧闭眼,任由泪珠从眼中滑落。她的话语带着一种不能理解的心碎,“我想不通,明明那是一场没有对手的战斗,他定然没有危险,可以全身而退。为何他不来赴约。”
盛钰沉『吟』一会,问:“是不是有事耽搁了。”
充梅哽咽的更加厉害,说:“耽搁了几百年吗?我在那破败府邸等了几百年。看院内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所有人都说那破落世家中住着一痴情女子,执念过深。他们三言两语便料定我执念深,好哄骗,局外人又怎知局内人的艰辛?他们没有看过黑暗,不知道唯一一束光亮照进黑暗是什么样子,于是便理所当然的以己度人,说如果是他们遇见这种事情,他们会如何洒脱,如何绝情决意的对待那负心之人,又是如何的迈出困局,走向新的光明。”
越说到后来,充梅越来越激动,胸膛起伏剧烈,语气也更加愤懑:“殊不知从光明走向光明,与黑暗中走向光明,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人人都道那破败世家内女子执念深,可有谁知道她为何执念深?又是为何想不开!”
话音刚落,充梅忽然捂住耳朵。
两手紧紧按住耳朵,额上青筋与冷汗齐出,脸『色』也忽然一下子变得煞白。
左子橙无语的给她倒一碗茶水,说:“没人说你什么,你这么激动干嘛。喊这么大声,还把自己给喊头痛了,何必呢,歇会喝口水。”
充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说:“我有怨,想平怨。”
这话听的盛钰神『色』微动。
这整个伞下亡魂副本,遇见的遗灵都是‘我有愿’,也只有充梅不一样,她说‘我有怨’。
左子橙说:“你有什么怨?”
充梅说:“在破败世家住了几百年,那几百年时间我想不通。在三千大小世界流窜千年,战起战落,见惯了生死离别,我还是想不通。在驿站又是住了几千年,林林总总加起来万年时间,我一直想,却依旧是想不通。”
左子橙说:“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来赴约?”
充梅却摇头,说:“想不通他去哪儿了。”
左子橙一愣:“不是去校考了吗?”
充梅惨笑一声,说:“这就是我日思夜想,并且夜不能寐的原因。他没有去校考,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这万年之间,我总会梦见他临走以前对我所说的话。样貌看不清,那些话却犹如昨日刚说,记得不能再清晰。”
左子橙感叹道:“他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让你记到现在。”
“他说他想去完成愿望。”
充梅眼神闪过一丝追忆,叹气说:“他有愿,我有怨。没有过多的是是非非,只有想不通。”
盛钰想了想,说:“其实我之前遇见了一位遗灵,他的愿望是想吃故人做的一顿饭。”
说罢不等充梅和左子橙反应,他看向傅里邺,问道:“车上的那个,你还记得吗?”
傅里邺点头说:“记得。祝三十。”
话音刚落,充梅已是浑身颤抖,表情空白。左子橙大惊道:“不是吧,效率这么快。你们刚刚怎么不说啊?”
盛钰说:“我也不太确定。”
左子橙看向充梅,说:“你那良人叫什么名字?哦对了,你不知道。长相也不记得,这就有点儿麻烦了,确实不能确定。”
见充梅神『色』大动,忽而狂喜忽而悲切,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左子橙安慰说:“你也别急,现在就算着急去认亲,我们也出不去啊。外面全是瘴气,看这个情况得天亮才能消退。这样吧,明个一早我就出去帮你看看。”
充梅缓缓点头,珍重说:“多谢。”
“谢就不用了,各取所需而已。”笑着回答完,左子橙又看向盛钰,说:“你当时看见他,是什么情况,他一个人吗?”
盛钰艰难的回忆了一下。
他刚听完唐曲承和隐娘的故事,又和傅里邺滚了半天,连休息都没有,立即又听了充梅的故事。这一天过得不算惊心动魄,但也特别耗费精神,以至于脑子都有点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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