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诸君肥肥
蒋双妹点了点头:“31楼的小女孩,是你的女儿吗?”
那人立刻点了点头:“是!是!!是我的孩子!她怎么样?我不敢去找她,我怕有危险……我怕把危险带给她……31楼是安全的……
“她怎么样?她害怕吗?你们见到她了吗?她的食物吃完了吗?……我的孩子,她一个人呆在那里,一定很害怕吧……
“我,我没办法。我不敢把她带下来。太危险了……下面太危险了……”
她声音喃喃,逐渐带上了哽咽的泣音,加上她那沙哑的声音,更加令人难受。
起码蒋双妹就皱起了眉,她最受不了这样亲人分离的场面。
西装男比她冷静得多,他问:“既然你担心你的女儿,那么为什么还要一个人缩在这里?为什么来到9楼之后不上去找她?
“还有……之前那个小女孩明明来过9楼的货梯,和我们的另外一个同伴一起过来的,为什么那个时候她没有认出你?”
那人却诧异地说:“我的女儿……她什么时候来过9楼?”
西装男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这人压根就没有第二轮的记忆,顿时就头痛起来。
这个女人说那个小女孩是她的女儿,但是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让他觉得未必如此。说到底,上一轮噩梦的时候,小女孩明明来过这里,但是为什么没有认出自己的母亲?
而且,就算这人表现得这么情真意切,像是为自己的女儿担心得要死了一样……
如果她真的这么担心,那么为什么不在回到9楼之后,继续往上走,去和自己的女儿汇合,反而一直缩在9楼的货梯里,对女儿不闻不问?
西装男不免对这人到底是不是小女孩母亲的问题,感到困惑。
而那人面对三名任务者的沉默,不免焦虑了起来,她咬着手指,哀切地说:“我的女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请你们告诉我,求求你们。”
西装男不为所动:“如果你真的担心自己的女儿,”他目光锐利地说,“那么你现在就应该焦虑地去31楼了。
“就算你不敢坐电梯,走楼梯总可以吧?但是你还是不愿意离开这部货梯,甚至宁愿相信我们这群陌生人的说法……为什么?”
那人哀戚地说:“我不敢……”她含糊其辞,“我不敢,我不能离开这里。这是……规矩。”
三名任务者都怔了怔。
蒋双妹不可思议地说:“规矩?”
西装男盯着她:“如果你想知道你的女儿的现状,那就告诉我们……什么规矩?”
那人犹豫挣扎许久。
这就更加让任务者们重视她所知道的信息。如果女儿对她来说真的如此重要,那么她就应该会立刻说出来。
但是她现在犹豫、忐忑的样子,却让任务者们意识到,她所知道的事情,甚至可以超过女儿在一位母亲心中的地位。
又或者……
西装男的心中闪过一丝灵感。
又或者这个女人并不是那个小女孩的母亲?
说到底……什么规矩?
终于,在三名任务者的注视之下,那人缓缓地说:“我必须留在这里。这是……规矩。我是‘蘑菇’,所以……我必须留在这里。”
任务者们诧异地看着她。
她知道自己是“蘑菇”?这就不能算是一个疯子了吗?有疯子能够意识到自己的疯狂吗?清醒的疯狂?
可是这人说这句话的语气,却压根没有显出任何疯狂、怯懦或者恐惧。她只是低声地,就好像是在说出一个秘密一样,说出那条规则。
而且……知道自己是“蘑菇”,还要遵守“蘑菇”的规则……这是在演戏吗?为什么这个噩梦中会有这样的设定?
三名任务者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几乎就在她说出这条“规则”的瞬间,位于16楼的徐北尽,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据他所知,这个噩梦是窄楼中唯一,至少是窄楼底层中唯一的,可以在其中表露出“扮演”这个意思的噩梦。
换句话说,在这个噩梦中,扮演者实际上是可以向任务者暗示自己的身份,只看任务者们是否可以反应过来。
在这个噩梦中,扮演者们所扮演的角色,就是在进行着扮演的求生者。简单来说,就像是一场戏中戏。
而因为这场戏中戏的框架位于噩梦,所以为了让任务者们能够解决这个噩梦,扮演者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透露这个噩梦的规则,即,在这栋大楼中扮演着相应的角色。
蘑菇们扮演“蘑菇”,垃圾工们扮演“垃圾工”,装修工们扮演“装修工”,吃人鬼们扮演“吃人鬼”。理智的幸存者,扮演“理智的幸存者”。
在此之前,任务者们实际上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个噩梦与窄楼的种种相似之处。他们时常能有那种“既视感”出现,不仅仅是噩梦中的一些场景,也同样是噩梦与窄楼。
所以,在徐北尽看来,如果他们足够敏锐的话,那或许他们也可以意识到,这栋大楼中末日之后的幸存者,与窄楼中的居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在那名货梯里的“蘑菇”说完了这个噩梦的规则之后,三名任务者却都没有露出什么特殊的表情,他们只是若有所思地思考着这个噩梦。
……徐北尽不由得遗憾地想,如果这个时候,是绯和巫见在这里,那就好了。
这两名任务者、阴谋论者,必然可以立刻联想到更多的东西。
可惜这里是西装男、蒋双妹和沈云聚。
这三人,或许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窄楼居民吧。
徐北尽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掩去目光中的情绪波动,慢慢平静下来。
在他的面前,林檎和巫见正在商量接下来应该去哪里。
准确来说,是巫见在说自己的想法,而林檎在问徐北尽,巫见的想法是否可行。
徐北尽:“……”
好家伙,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把窄楼居民当任务者来用。
他啼笑皆非地想,所以当初那名冒犯他的任务者,居然也不能算是说错?他的确就是假冒窄楼居民的外来者……在林檎眼中就是如此。
在林檎眼中,恐怕全世界只分为两个阵营。
他和徐北尽是一个阵营;其他所有能动的玩意儿,是另外一个阵营。
徐北尽哭笑不得,却只能任劳任怨地说:“我觉得他的方案挺好的。”
巫见的方案是,找小女孩完全可以跟探索这栋大楼一起进行。
在上一轮噩梦,林檎和绯并没有把9楼到16楼之间的楼层完全探索完毕,所以,他们与其漫无目的地寻找小女孩,不如先做正事。
巫见得到了徐北尽的首肯,便连忙点头说:“对啊。现在去找小女孩,谁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林檎便也点了点头。
但是这个时候,旁边那位小女孩的母亲却开始大叫起来:“不!你们先去找我的女儿!!去找我的女儿啊!!”
巫见诧异地看了看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她?”
女人顿时就沉默了。
徐北尽默默旁观,总觉得下一秒这个女人就要说出“扮演”的事情。她扮演的是“理智的幸存者”,因此按照这栋大楼内的“规则”,她就是不能够离开16楼的。
就如同“蘑菇”不可以离开自己躲藏的地点。除非像之前的某颗蘑菇一样,被林檎叫出来。
但是,令徐北尽失望的是,女人并没有说出“规则”。她只是失魂落魄地走到了一边,沉默地站在那儿,甚至恢复了此前无动于衷的样子。
巫见也诧异地看着她。
这个时候,他意识到,情况一定是有哪里不对。这个女人一直以来表现的,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那么为什么,她现在不去寻找她的女儿,在明知女儿可能碰到危险的情况下?
巫见感到了万分的困惑。
他同样不由自主地想到,难道这个女人不是小女孩的母亲吗?哪有这样的母亲?
不过,16楼的这个女人,并没有像9楼货梯里的女人一样,说出这栋大楼的某些……“规则”。于是,巫见也就只能困惑地看着她,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随后他摇了摇头,也不再关注她。
林檎已经和徐北尽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向了楼梯间。巫见也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然而就在林檎的手搭上16楼安全门的把手的时候,他们眼前突然就是一黑。
噩梦重启了。
巫见带着些许的迷茫睁开了眼睛。
他想,这一次,又是谁死了?
第90章 没看到
很显然,死的是9楼以下的那三名任务者。
几乎就在这群任务者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少年、绯、神婆三人就不约而同地开始急促呼吸,让自己从极度的恐惧中清醒过来。
尤其是少年,他在这一个噩梦中实在倒霉,已经死了三次了,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有点不太好。
尽管能够复活,但是死亡的感触却是真真切切的。这位任务者在极短暂的时间里连续死了三次,现在脸色惨白到令人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西装男皱眉看着他们三人,问:“你们遇到了什么?”他看了看他们三人,“你们是……三个人一起死的?发生了什么?”
过了片刻,绯终于缓过来了。
她慢慢把他们三人在9楼以下发现四号电梯的事情说了出来,随后,她又说:“我们困在了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部电梯……突然,突然就到了我们在的那一层。”
西装男顿时愕然:“还有一部电梯?!”
绯点了点头:“在这栋大楼里,一共有七部电梯。”
“为什么我们之前没有发现第七个电梯井?”西装男不可思议地说,“我们已经彻底地搜寻过……等等,是9楼以下加装的电梯?”
绯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应该是的。可能是9楼下面的公司自己另外加装的,只有他们的员工能够使用,也就是……现在9楼以下的那群疯子。”
说到那群疯子,绯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畏惧和紧张。
显然,死于那群疯子之手,让她感到了极端的惊恐。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缓过来了,他看绯停了下来,就不耐烦地接口说:“那部电梯的位置,大概是在一二三四号电梯的侧面。
“那一层非常黑,我们完全没有发现那个电梯井的存在……不管怎么样,反正那群人就是突然出现,然后说什么……‘你们停在那儿非常无趣’‘这样的话游戏根本无法进行’之类的话……
“然后,他们就把我们给杀了。”
这三名任务者以生命换来的信息,的确十分有用,起码其他的任务者们纷纷愕然说:“游戏?!”
西装男更是若有所思地说:“这样的话,结合那个女人说的‘规则’……”他突然啼笑皆非,“所以9楼以下还真的是一家游戏公司?!”
绯有些着急地追问:“什么‘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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