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仙乘鲤
生怕对方讨厌自己,于是着急道:“没有!真的没有开玩笑!!”
“嗯。”顾镜霜轻笑一声,附和道。
他甚至还表扬似的,伸手摸了摸苏南栀的头。
苏南栀:?
王行之:“……”
就心有他妈亿点点累。
他恨自己不是猪队友,坑不死眼前两位!
“嘎嘎嘎……”走廊窗外,不知何时飞来四只乌鸦。
苏南栀觉得惊奇,捏碎了半包葱香味压缩饼干,扔给乌鸦。
却发现乌鸦们一动不动,红得发黑的眼仁直勾勾盯着他们三。
苏南栀同他们瞪眼。
深切感慨道:“乌鸦眼睛好小啊。”
【神他-妈眼睛好小!】
【鹅子你知不知道隔壁有人已经被做成羊肉串了啊!!!】
【不愧是你!】
……
“在恐怖游戏当中,乌鸦可不是吉祥物。”王行之刚想过去。
突然,整个地板摇晃起来。
年老尘封的地板突然扭曲起来,苏南栀瞪大了眼睛,随着地板波浪滔滔,他差点从窗户飞出去,好在他伸手抓住栏杆。
眼前灯光下,地板“噼里啪啦”炸开,露出藏在地缝中的画作。
画中数百个无脸人一步步走出来,黏糊糊的颜料每走一步,成吨往下掉。
王行之伸手,刚碰到颜料,便感到锥心疼痛。
“脸……我要你们的脸!”
无脸鬼们叫起来,张着大嘴,想要撕掉眼前人的脸。
“嘎嘎嘎……”乌鸦扑腾翅膀,向着他飞过来。
刹那,苏南栀觉得眼前一黑。
耳畔传来“嘎达、嘎达”的声音,随着灯光渐渐升起。
四五个没有脸的颜料人,茫然地歪着脑袋,齐齐盯着他。
“醒了?”
“醒了。”
“啊!”几张模糊的脸蛋凑过来,苏南栀吓了一跳,但颜料人除了没有脸以外,看上去还蛮可爱的。
苏南栀往内缩了缩,随即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二楼。
这是他以前的房间。
他正在床上,床上洒满了黑色玫瑰,纱幔用骷髅头绑了起来。
床铺了一层又一层鹅绒,柔软细腻,躺下的时候深陷其中,像孕育生命的子-宫。
在他前面不远处,放着画具。
各色的画笔、颜料一字排开,正对他的方向,摆着一块很大的画板和几幅画。
苏南栀悄悄看了一眼。
其中一幅画,他之前看过,画上是城堡的正面图,蓝天白云,左上角掩映在单瓣蔷薇花里,画里的睡美人,紧张、对生活充满幻想——那是唯一一张不是以苏南栀为原型的画作。
而另一幅上。
少年雪白风琴褶衬衣满是血液,黑红玫瑰洒满了纯白的大床,那张画上依旧没有脸——那是自己。
苏南栀意识到。
他咽了下口水,想下床。但此时,他突然听到声音。
“嘻嘻,不可以动哟。”
墙角光影中,割裂似的出现一道身影。
第19章
他穿着过时、灰败的长衬,宽松v字领,露出脖子上割裂缝合的痕迹,手里拿着一把铮亮的刀,仿佛只要对方一动,就会把他的头割下来。
画中鬼出现的时候,颜料人纷纷捧着小脸,花痴道:“少爷来了。”
“叫我王子殿下!”画中鬼踹飞一个颜料人,磨了磨牙。
颜料蹭到他身上,他伸手搓了搓,接着拿起了画笔。
在颜料人花痴的眼神里,打算填补那张无脸画。
而苏南栀神情有点蔫。
跟对方面对面后,他更能看出,画中鬼的眉眼同自己有几分相似。
精致眉眼、柔和轮廓。
只是对方眼神凌厉倔强,永远骄傲不屈。
加上一开口的态度,像是有点那啥大病。
看着那张脸,苏南栀难受。
他必须得承认,温柔的义父也许并不爱自己。
不然为什么杀了他?
为什么这么快就找了跟他相似的小孩?
他受不了委屈,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你是义父带回来的小孩吗?”
“……嗯。”
对方沾着鲜红的颜料,一点点涂到那张没有脸的画上。
他咧嘴笑着,垂着头,乌发盖住脸颊:“脸……我喜欢你的脸。”
一点点,在那张底纹苍白的纸上画出苏南栀的脸。
但无论怎么画,都没有办法达到完美。
苏南栀的美,是画不出来的。
他的美,不应该属于画,而是属于盛大世界。
画中鬼浑身颤抖着,似乎对此十分不满意。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美丽,却又这样无法描绘出来的容颜?
画中鬼死死盯着少年,少年低着头,纤细的肩膀轻轻颤抖,像是嫌恶他。
想到这里,他手里的刀慢慢握紧了。
嘻嘻。
既然画不出来。
那就把他的脸割下来。
就像那个变态义-父对他做的那样。
“嚓!嚓!嚓!”
他用刀把那幅画一刀刀捅烂,缓慢抬起头,脸上挂着肆意笑容。
“……我要……”
话音未落,面前的人却“吧嗒吧嗒”落下泪来。
“啊呜呜……”
他缩着小小软软的身子,抽抽搭搭,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画中鬼手里的刀不自觉放下。
从未有过的慌乱感席卷了他,画中鬼扔下刀,玻璃球义眼盯着少年。
如同他无数次凝视少年一般。
不再是死寂的画面,少年活生生在眼前,颦蹙呼吸间都那么生动,甚至连哭起来,都让人……心尖一软,又疯狂跳动起来。
他咽了下口水,眼瞳里有一簇火。
“你、你……哭什么?”
太久没有正常说话,画中鬼的声带沙哑。
他神情紧张,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少年。
少年蜷缩在雪白的鹅绒床上,一只脚搭在床边,雪白袜子堆在脚踝处,小腿往上纤细白皙。
杏眼含着泉水似的泪珠,无声往下,吧嗒吧嗒垂落,鼻尖和眼尾染着俏丽的水红色。
被这样一双含泪的眼睛注视着,对方情绪汹涌的裹紧周-身。
少年在疼惜个鬼,也在悲伤自己。
画中鬼瞬间想起。
他曾经抱着“得到幸福”的念头来到这里。
也以为自己是“王子殿下”。
可当甜蜜的温床,变成一条条吐信的毒蛇后,幸福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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