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男友,我接手了 第104章

作者:晒豆酱 标签: 欢喜冤家 校园 强强 网游竞技

  陈双甩头看向那边,屈向北提前自己两秒按铃,已经折返。这个速度别说陈双没在屈南身上见过,在首体大都没见过。

  太快了,以至于跑出了风声。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手,被人在短跑计时超两秒,相当于800米被人套了圈。

  这比任何消息都让陈双震惊,双重人格的主观意识竟然强大到改变身体?难道屈向北人格真的比屈南强?还是在屈南的意识里,哥哥一直比他强?

  “注意力集中!”屈鹏吹哨提醒陈双。

  陈双快速拍铃,暂时中断思索,先投入到训练里。

  40分钟左右的短跑训练,加强点放在起跑上。正当陈双感觉疲累,张辉爬上天台叫人下楼喝药,屈鹏意犹未尽,也只好下去。

  陈双一屁股坐下,脱了外套散散汗。还以为冬训结束后可以休息几天,没想到还是要训练。

  “你到底会不会跳高啊?”他走向花盆时候问。

  屈向北沉默地站在身后。

  “其实你可以试着学一下,这样还能瞒天过海,屈南可是一队的种子选手。”陈双蹲在花盆前,数了数,一共50个。

  这工程量可不小,50盆蓝色月季。如果全部养到花期,这一片天台会很漂亮。

  “其实,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颜色。”陈双摆弄着花盆,“我以前不敢穿好看衣服,偷偷穿了弟弟的,瞎说自己最喜欢蓝色。可是屈南记住了,他以为我最喜欢蓝色。不过从现在开始,我最喜欢蓝色。”

  花盆非常新,可见没买几天。全部都是大号的青山盆。

  “我还有一个秘密基地,有机会我带你去。”陈双将花盆翻过来,检查排水口,“我很会种花,等到了夏天,月季肯定全都开了。不知道屈南有没有买营养液和驱虫药……营养土很贵的,一会儿我给搬上来。”

  “你走吧。”身后说。

  “我不走。”陈双放下花盆,“我……”

  忽然,他的话停止了,慢慢站起来,伴随着汗水滑落。

  陈双转过头,看向身后。

  这不是屈向北的声音。

  是他最熟悉的屈南。

  屈南的记忆和记忆方式再一次产生了混乱和纠缠。断片后的闪现让他头疼,严重时甚至想吐。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

  人格转化之后,人的回忆并不清晰,像陷在雾里。

  他不知道陈双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可是心里很难受,感受定格在上个清醒的瞬间里。

  “你走吧。”他再次强调,看向身体。这身衣服应该是屈向北穿上的。

  他很累,很累很累很累。

  陈双为什么在自己家里?他为什么在天台上?他刚才在和自己说什么?这些,屈南全部不知道。

  陈双看着屈南,狠狠地喘气,几秒后狠狠就变成了徐徐,整个呼吸过程变得很艰难。几天比几个世纪要漫长,这也不是异地恋。

  异地恋最起码他还知道屈南去哪儿了。可是屈南的意识藏在哪里了,他根本摸不着。

  等屈南的声音再一次浮现,陈双也没想到他第一反应是轰自己走。他冲过去抱住屈南,终于是屈南了,不是屈向北,是一个完整的屈南。

  这个人不会推开自己,他会在自己拥抱的瞬间将自己搂紧。他不用左手,不爱喝酒,不会下棋,不会画画,可是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屈南。

  “你走啊!”可是屈南搂紧了一瞬还是推开了他,“我骗你了,我脑子不清醒。是不是白洋让你来的?”

  “白洋?”陈双被推得一愣,立刻反扑,“屈南你胆小鬼!你骗就骗了,你跑什么!白队没让我来,是我自己在大街上追你追到累死才找过来的!你胆小鬼!”

  屈南摇了摇头,他根本摸不清自己这些天做了什么,又为什么去了大街上。他还没有想哭,可是眼泪半掉不掉地悬在下眼睑上打晃。

  “我又没说分手,你凭什么跑!”陈双恨不得摔几个花盆和他吵架。

  “对不起,你走吧。”屈南飞快地转过去,像一只眼红的兔子,“我将来可能会疯。”

  会疯?陈双苦笑几秒。“你以为我怕你疯?从小我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四水疯了。我连我弟都能照顾好,凭什么照顾不好你!你以为我怕你疯啊?我怕我没处找你!你……”

  话音还没落稳,屈南擦着眼睛朝阳台走,陈双跟在后面,从天台走向卧室。卧室里好大的烟味,全部都是屈向北抽的,百叶窗没有打开,有种脏脏的橘色的光线。

  陈双跟着他进去,金色的头发在光线里发橘、发粉。屈向北的迅速褪去并没有还给他一个好好的屈南,而是一个狼狈不堪的人。

  屈南已经退回到屋子里,像哥哥刚刚去世那时候,坐在床边,没有半点波澜。陈双追过去,原来光线并不是完全偏爱他,有时也把他罩在灰里。

  “你走吧。”屈南对着墙流眼泪,“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根本就不好,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样,我是假的。”他的影子投射到墙上,仿佛跟着他一起哭。

  “我不走。”陈双一下扑了上去,搂着他的后背,“我们的训练还没结束,我只感受你,你跑了,我感受不到你我也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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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北哥:危险危险危险,快逃。

  南妹:哭着上线。

第119章 小狗项圈!

  陈双抱住屈南时,发现他的肩膀是颤的。

  屋里光线昏暗,时光变成了漩涡,将他们都吸了进去。周围摆满荣耀,没有一个是屈南的。陈双也搞不清是屈南收起了自己的痕迹,还是这些年他只肯摆放哥哥的遗物。

  空气变得潮湿,被屈南止不住的泪水浸透。冬天的阳光没有给屋里带来明亮,反而四处浮动着类似憋雨的闷热。墙上是一条又一条横着的光条,他们的呼吸声丝丝缠绕,没有一点风。

  “你别走,别走。”陈双不知道该怎样留住他,人格一旦转换,他真的没有地方去找他,“我们还要一起训练,一起拿金牌。开学之后的校级联赛我报名了,这是我第一场比赛,你得陪着我。”

  屈南的额头不断渗出汗水,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原本自己想要隐瞒的,全部藏不住。那一年,哥哥笑着和自己说,让自己到楼下看一会儿电视,他要睡觉,他困了。

  自己下了楼,打开电视机看着,连声音都不敢开,怕吵到哥哥。哥哥不下楼,他也不敢上去打扰,等到爸妈回家,他们上了楼,楼上才响起了凄厉的哭声和尖叫。

  自己懵懵懂懂地走上去,看到哥哥躺在床上,爸妈怎么摇动他都摇不醒了。墙上的奖状开始褪色,金牌开始朽坏,奖杯开始生锈,所有的时光定格在那一刹那的午后。

  光线暗了,英俊的哥哥闭上了眼。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屈南完全没有印象。后来他长大才明白,原来从那一天开始,自己的人格就开始分裂了。但是这种症状藏得很深,深到他自己都没发觉。直到某一天,家人告诉他,前一周自己很奇怪。

  哥哥走了,爸爸疯了,妈妈哭了。那自己就变成哥哥。只要哥哥回来,这个家就会变回从前。大家就都好了,大家就都好了。

  只要自己变成屈向北。

  屈南好累,不光是人格转换后的疲累,还有身体上真情实感的虚弱。他可能刚训练完,汗水覆盖每一寸肌肤,光线照上有细微的颗粒感,如同磨砂纸,一层层打磨他的精力。他不敢回头,自己用哥哥的性格认识了陈双,陈双喜欢的人也有可能是哥哥那样的。

  可是自己是什么样,屈南早就忘了。他活在一片雾里,也走不出去,只有思念泛滥成灾。

  “要是你不陪我去,我肯定会紧张的。”陈双的手摸到了屈南的下巴,全是泪,他还继续说,呼吸声急促再急促,生怕屈南的意识折叠,进入自己找不到的角落,“这是我第一次大型比赛,我又是一个容易紧张的人,对吧?只要他们怀疑我,给我几个白眼,我可能就退缩了。”

  “对不起。”屈南反复地摇头,他现在连自己都帮不了了,他两手空空,看起来好委屈,“我帮不了你,我记不住自己之前说过什么。我随时可能发病,发病之后我都不认识你。你走吧。”

  “你认识我,你认识我啊,你是屈南,我是陈又又。”陈双将他的肩拼命转过来,在光阴中,屈南的背心领口被汗水和泪珠打湿一片。

  吓得陈双不住地咳嗽。

  他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屈南,屈南不该是这样的。他会在阳光里朝自己走过来,在树荫下给自己送一杯冰凉的奶茶,在冬训期间给自己叠被子。他们还有一个组合名,叫有腰就行。他们还没赢呢,他们会赢很多很多赛事。

  上课时候,屈南会守住昏昏欲睡的自己,拉自己的手。另外一只手飞快地做笔记,丝毫不耽误学习。

  他是全校的焦点,引人注目的对象,他不应该在雾里,自己要把他拉回来,拉到阳光底下。

  在奶黄色光斑的屋子里,陈双用自己的手抹掉屈南的眼泪,这么多,擦都擦不完。“那你哭吧,哭痛快了就好。哭完……就别走了。”

  屈南只是摇头,纵容泪水流淌在陈双的掌心里,他抬眼一瞧,全部都是哥哥的荣耀。他的记忆又开始破碎,在半空里翻飞,他有时能分辨出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有个倒计时直白地告诉自己。他是静悄悄地流眼泪,都不像哭,而是像一个默默掉泪珠的精密机器。不肯发出声音,不肯加快呼吸。

  他可能要疯了,他连哭,都不敢让世界听到。

  可屈南第一次没有忍住,亲眼见证憋久了的泪水掉下来。他是憋好久了,从5岁开始,再没有痛痛快快地哭过。现在,一个哭着的孩子开始苏醒,在这间枯井一样的卧室里。

  不止是伤痛,他也恨。他恨不得杀了别人,杀了每一个对哥哥进行指责嘲笑的人。他们都欠自己一句道歉,他们都欠自己一条命。

  他们都欠自己!

  一旦一个跳高运动员跳不起来了,就如同不会奔跑的羚羊,不会游泳的鱼,不会唱歌的百灵鸟,被丢弃了。哥哥曾经的辉煌,荣耀,不值一提,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一屋子没用的奖牌。

  金牌到底是什么,屈南其实根本摸不透。金牌是冷的,换不回一个退役运动员的命。

  “我好恨。”他疲惫地说,竟然不知道自己很能哭。泪水流进自己的嘴角,好咸好苦,像汗。

  他尝过汗。

  汗就是运动员的人生。

  “我恨死了。”他紧紧拉着陈双的手。他恨死了,可是都不知道找谁去发泄。每个人他都恨,埋在骨头里。他根本没法好好练跳高,每一次越杆都能想到最后连200都跳不过去的冠军屈向北。

  一个全国锦标赛的冠军,最后因为伤痛,连基础分都翻不过去。屈南没法不恨。每一次背越横杆,他都是闭着眼睛。他怕自己一睁眼,就要流泪。哥哥是天赋型选手,一战成名,自己不是,自己是拼着努力往上,自己愿意拼着命。

  “你可以恨,但是恨完了,别忘了你还有我。”陈双拉住他颤抖的手,他把自己抓得好紧。自己曾经也恨过,恨父亲,恨他伸向自己和弟弟的手。但是人不能总陷在仇恨里,仇恨听起来很痛快,其实是个笼,让人没法自由。

  只有不恨了,才能走出去。

  “你别忘了还有我就行。”陈双说。他尝到了屈南的泪,又苦又涩又咸,卷着舌尖吞进去。

  屈南麻木地抬起了头,自己还有陈又又么?他很不确定。可是他好想拥有陈又又,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人,是自己发现的,明明是自己发现的,应该像找到宝贝那样藏着。他很自私,不想给别人看。

  他独一无二,有胎记,可胎记都那么可爱,那个胎记可能也叫陈又又,害羞腼腆藏在发根里,可是自己一拨弄就看到。他是自己发现的,是自己的。可是屈南又好害怕自己配不上。陈又又那么好,自己躲在哥哥的人格下,不知道真实是什么样。可能撕开表皮,内里全是黑色的羽毛,不被人发现,不被人喜欢,不被人注意到。最好不要被注意到,自己吃药那几年,连基本训练都做不到,精神病人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自己是个废物。

  “你看,我们的训练还没有结束,你训练我,我只感受你。”陈双跨坐在床边上,将一样东西,放在了屈南的手里面。

  屈南的眼睛再次和他对视。灰暗的阴影下,陈双的金色头发像在发亮。好像有红色的、橘色的光逃过了百叶窗的筛选,过滤进来。陈双的发色很浅,跟随光线变换,是可以反光的粉色蝴蝶。他不敢闭眼,怕一闭眼就到天黑,忘记了这一段记忆。

  手里,是一条粉色的项圈。带有炫光的漆光淡粉色在光影中色彩迷幻。

  “我第一眼喜欢的人是你,我不要别人。别人对我的评价我不在乎,你别放弃我,你好好训练我,你能不能只感受我?”陈双是在床边的箱子里发现它的,他猜,这是屈南给楼上那条狗买的。他和屈南额头抵着额头,短暂沉寂在无声的安静当中,像坠入随时变化的万花筒一样的黑洞里。他又拉住了他,一起从深渊里出来。

  背心下面,是他们结实的身体,他们在冬天里狠狠地出过汗,这一场汗从夏天持续到春节。屈南哭着亲在陈双的喉结上,又哭着亲在他平薄的背后,很硬很硬的肩胛骨像挨了烫,烙上了唇印。

  男生的肩胛骨上没有太多脂肪,他像直接亲在了陈双的骨头上。布满旧物的卧室里,所有物件都有年份。几个奖杯的年纪都比他们的岁数大,他们却不管。

  当陈双被压在百叶窗上的一刻,他感觉到很疼,两只手抓住发黄的窗叶,不小心让光溜进来,照进他骤然扩大的瞳孔里。没有准备,但是是怎么进来的?可能用上的是汗。屈南一直在说话,很小声很小声,像犯了病,像故意的,像发泄给自己听,陈双大口呼吸,恋恋不舍,他不怕这样的屈南,他宁愿要一个神叨叨的人,也不要一个不快乐的人。

  他也不害怕,自己还有什么可害怕的?病而已,精神病只是病。屈南声音很小,可是有几句,他听得很清楚。

  “你不要喜欢别人了,好不好?”

  “你不要走,好不好?”

  “你别忘了我,好不好?”

  好,好,好……屈南在流泪,陈双又被翻了过来,当项圈扣上的一瞬间,他们开始接吻,他们的爱像一颗饱满的果实,掉进了他们的嘴里。果实是甜蜜的堕落的滋味,他们用舌头挤压汁水,像偷食禁果。

  如果真有伊甸园,那亚当和亚当赶在毒蛇诱惑之前,就摘了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