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晒豆酱
[我坚信,只要白、陶、屈三人一起上,冠军还是咱们的。我这就去名人墙拜拜,希望大神们保佑体院,也分给陈双一些比赛经验。阿弥陀佛,哈利路亚,开始作法。]
屈南勾起唇角,紧皱了一天的眉头开始舒展,将别人的夸奖依次截屏,打算过一会儿给陈双看看。陈双很缺乏自信,但是每一次进步都可以成为他通向自信的基石,只是xp那一句屈南没有截,不仅没截图,还想把那条删了。
这人xp好奇怪啊,为什么要惦记自己的陈又又?
退出论坛,屈南又点进这次联赛的官方账号,置顶视频是开幕式,但评论已经突破了两万。10所学校,关注度十分惊人。
[长腿姐姐看看我:不是我骂人,今年留学生是不是太多了?女子接力那边预赛卡掉的都是中国人。]
[谁帮我点个外卖啊:何止是跑步,重灾区可是跳高跳远啊!]
[ID又被注册了:集体抗议,需要赛方重视!不是输不起,而是不公平。]
[我号又又炸了:这有什么不公平?外国禁止中国人参加乒乓跳水比赛了吗?外国也是照样训练照样比赛,怎么到了咱们的弱势项目,你们就双标了呢?总之就是只能看赢不能看输呗。]
[追星专用小小号:依我说这不是挺好的嘛,看清差距才能进步。以前都说乒乓是亚洲人优势,现在外国人猛追也追上来了啊,体育竞技看得就是超越自身,就是看不可能成为可能,你们吵什么?]
[今天抽到ssr了吗:这事咱们抗议没用,除非法律规定,留学生禁止参加国内学校运动会。]
评论区吵得厉害,褒贬不一,但大部分人对这次的安排表示不满。屈南也没有办法,留学生也是在校生,确实没法禁止他们参赛。况且这一直是敏感区域。
他又点进跳高直播的那一条,把底下夸陈双的评论挨个点赞。大家还给他起了个可爱的外号,叫他“记号男生”。
陈又又可不是你们的记号男生,我早就发现他了。屈南说不出什么滋味,想把陈双捂在怀里,又想让人知道他多厉害。他会是跳高队的紫微星吗?屈南不敢说,但是他希望他是。
放下手机,屈南才发觉不对劲。都过去几分钟了,怎么陈双还没回来?
他手机忘了拿,就在自己手边。屈南将陈双的手机带上,拉开门,走廊里只有一些学生和少量按摩师,大部分人都在室内,但是没有陈双的踪影。
“咦,你也在啊?”白洋带着学生会的志愿者过来,“陈双呢?怎么没跟着你?”
“他说他去更衣间拿水,可是还没回来。”屈南再次将目光放远,走廊两侧都是小房间,门口的装设也相同,确实容易迷路。
“那我陪你找找他。”白洋和志愿者说了几句,让他们先去,再陪着屈南快走,“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你呢?”屈南快步快问。
“还那样吧,现在你别想太多,上头的压力我帮你顶着,你千万稳住情绪。”白洋笑着拍他的肩膀,“加油。”
“嗯。”屈南点了点头,这一条笔直的走廊被他们走过一遍,没有陈双。他正要转弯,忽然从某扇开着的门那边听到一阵干呕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脚步就停下了。恐惧感顺着脚下的地毯铺开,看向声源时,屈南的恐惧甚至变成了精神质的实体感,大块颜色朝他袭来,黑压压铺成一片,天花板开始掉落,地板开始下陷。
他像感觉到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感觉到,身处万花筒的中心,只是脚步停了一下,飞快地朝那边跑去。那个声音让他耳熟。
“陈双!”屈南冲进门。
屋里好大的烟味,好像有无数的人在这里抽过烟,形成了烟雾,弥漫到天花板上。除了地上跪着的人,没有其他的人。屈南用手臂扫了扫眼前的烟,看到陈双的一刹那,好像有一把冰锥捅进了他的心窝里。
陈双捂着喉结一直干呕,胸口湿了一整片。他的胃好涨,被人捏着嘴巴灌了几瓶矿泉水,水喝多了不停地打嗝,只想吐。可是又吐不出来。难受劲儿让他暂时忽略了烟草臭味,不知不觉流出几滴眼泪来。肚子变得很沉,感觉还变大了。
当他被人扶起来时,他好像听到自己肚子里的水声了,随着自己身体晃动,矿泉水就在他胃里转圈圈。
“喝什么了?陈双你能听见我么?喝什么了?”屈南满手都是陈双脸上的水,当他看到陈双的茶色眼睛湿润的刹那他很绝望,他掰开陈双的嘴,用鼻子小心地闻闻,还好,没有烟味、酒味、药味,什么味道都没有。
还好,还好,他猛地抱住陈双。
“水……就是水,嗝。”陈双还是想吐,已经变成了一只肚子灌满的河豚,走两步小肚子就沉下去。他不停地打嗝,胃里往上顶着难受,明明就是几瓶矿泉水,现在却要他半条命。
他趴在屈南的怀里打哆嗦,全身都变沉了,走了十几米就不愿意再动,只好被屈南扶到另外一个房间里。这里没有烟味,他勉强坐下来,肚胀到只想躺下,一方面庆幸自己喝的只有水,一方面又惊讶水都能让人这么恶心。
屈南把陈双放好,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往后倒退。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神开始发直,试图用视觉分辨出这些液体究竟是什么成分。他也闻,像个失去了一切感知只剩下嗅觉的人,当他闻不出什么之后立刻继续后退,靠着墙愣了几秒,再奔向门口。
陈双还在干呕。
“屈南!”白洋追上他,将他拉回屋里。
不行了,屈南的听觉感官开始后退,他再次看向面前时,周围的颜色又一次开始褪色,犹如回到一个没有结束的午后,墙皮卷着往上飞,地板裂开持续剥落。他再往门的方向走,白洋再一次去拉他,拉回来又是一个重复。
“屈南,屈南!”白洋几下拽动就出了汗,最后用全身力气控制住屈南,挡在他和门当中,不让他去看门,可屈南就非要看,看一眼就要闯,“屈南你醒醒,屈南!”他不停地轻轻拍击屈南的脸,屈南脸上全部湿透,像他们跑了十几公里后的样子,呼吸也很沉重。
“屈南你别这样,屈南!”白洋两只手将他的脸捧正,“屈南!”
“发生什么事了?”没等屈南有回应,房门被闻讯而来的唐誉推开。他也是一愣,白洋正在叫屈南的名字,像是唤不醒他,陈双坐在按摩床上不停要吐。
白洋看到唐誉的时候,警报声在心里响起来,好在这时屈南深喘了一口气,将脸往旁边偏了偏。他的听觉和视觉又回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唐誉目不转睛地观察屈南,“他不对劲了?”
“这件事我现在不想和你谈。”白洋稳住了一个,又要稳住第二个,“屈南,陈双暂时交给你,剩下的事我去处理,明白吗?”
屈南彻底靠住了墙,随后点了点头。他没再管白洋这一摊,而是走向了陈双。陈双比刚才好了一些,只是每一次在他怀里打嗝,这场震动都将他的理智震碎一点。他抬起眼皮看向唐誉,眼神无精打采,光线打在他和陈双的身上,留在墙上两道狭窄的影子,仿佛把他们封印在某隧道的深处。屈南又将视线看向陈双,眼神幽深地暗下去了。
“他不稳定,是不是?”唐誉慢慢地看向白洋。
“这件事出去谈,你跟我来。”白洋带唐誉出来,轻轻地关上了门,“马上通知学校,我要调取监控录像。”
“我早就反对屈南参赛,你就是不听。”唐誉指向了门,“他现在状况不稳定,如果在赛场上发生这样的事你控制得住吗?”
“我和你的观念不一样,况且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一件事!”白洋回过身,“别逼我跟你动手,我早就想揍你了。”
“你们体育生除了动手还会什么?”唐誉的声音不自觉加大,“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屈南的问题是你作为学生会长必须要承认的事实。如果被人发现,队里怎么办?学校怎么办?你不能因为私交就瞒住不报……”
“如果出现任何问题我一力承担,用不着你落井下石。”白洋揪住唐誉的领口,透明的镜片后一双愤怒的眼睛,“现在,我要去查摄像头,把那几个和你一样的混蛋找出来,我要他们道歉,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明白吗?”
唐誉笑了一声,拨开他的手:“你一力承担?你真以为自己能承担?白洋我告诉你,你一直说自己公正,自己拎得清,其实最以权谋私感情用事的人就是你,以前对薛业是,对陈双是,对屈南也是,你根本不知道……”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怎么了?我当官,我往上爬,不为了自己难道为了别人?我就算将来走这条路,也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不劳你费心。你一个走后门的,不帮我就别挡路。”白洋将人狠狠一推,离开了这个走廊。
唐誉看向白洋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门,几秒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陈双一直在打嗝。屈南不敢碰他,怕他是一个被水充满的气球,怕自己拿捏不住他的极限,一下子给他弄破了。他问陈双,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有谁,陈双只是摇头又摇手,最多承认自己喝了水。
屈南又问他想尿尿么。
陈双说现在水都在胃里,暂时尿不出来。
休息了一会儿,等陈双觉得能走了,两个人才离开水疗吧。回房间的路上,屈南扶着他一只手,可是陈双却觉得更像自己扶着他,他随时要倒下。
方浩正在619房间里休息,他刚刚洗好澡,准备躺下,忽然门开了。“南哥好,哇,还亲自送陈双回来啊?”
“你都……嗝……休息了啊?”陈双大着肚子往前走,最后到床边噗通一坐,假装自己还好,“我们刚吃完饭。”
“刚吃完饭可别睡觉,容易积食。”方浩躺好后试试枕头,“这床太软了,不舒服,我好想我的记忆床垫啊。喝水吗?我拿了几瓶新的。”
陈双捂着嘴打嗝,赶紧摇头,他现在听到水这个字就要吐了。这时,屈南在自己身边坐下了,什么都没说。
陈双转了过去,好怕这时候的屈南对自己做什么,毕竟方浩还在屋里。小腹底下好多水,他害怕方浩看出自己肚子大了,一直绷着劲儿收腹,结果越绷越酸。“我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嗝,就好。”
“你怎么了啊?吃撑了?”方浩好奇地转过来,“要不要找穆队医开消食片?山楂味的。”
这时,屈南将右手放在陈双的脸上,拇指抚过他被撑红的嘴角,闭着眼睛亲了上去。这个仇恨他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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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方浩:靠,怎么又是我?
第130章 决赛前
方浩的手机掉在了被子上。他以前看过一个词,叫瞳孔地震。一开始他不相信,后来大一军训时,他瞳孔震了。
那天是夜里,他因为没有记忆床垫在半夜苏醒,看到高中比自己高一届的祝杰紧紧抱住薛业,爱惜地亲他,从额头亲到鼻子,从鼻子亲到下巴,然后整个过程重复。他还以为祝杰一直是欺负薛业的人,那晚才知道他俩是男男恋爱关系。
现在他瞳孔又震了。
他看着比自己高两届的屈南,跳高队的主力强将,大家口中的南哥,当着他的面开始亲吻自己班的陈双。
上一次看,好歹是夜里,好歹只看了个轮廓,好歹不是舌吻。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高清动作片,开着灯,实体,嘴对嘴。
自己可不能死,自己还有记忆床垫呢……方浩假装没看见,缓慢地转过头,悄声无息地捡起被子上的手机,然后用慢动作缓慢转身,盲人似的,将自己的脸扭到了另外一侧。
他裹上被子躺好,颤抖的手在被窝里给昌哥发微信。
另一张床上,屈南捧着陈双的脸,亲吻时小心避开他嘴角的破口。这个红红的口子是怎么撑裂的?他不敢想象。他们那么多人,每一个可能都比陈双体力好,他们抓住他,用恶作剧的假象捉弄他,给他灌了一肚子的水。
陈双当时是什么样的?他有没有躲?是不是躲不开?有没有呛到?水会不会从他鼻子流进去?
屈南控制不住地想,明知道不该去想。直到陈双用力地咬了一下他的嘴角,他才睁开眼睛。再次对视时,陈双打着嗝朝他笑。
“你干什么啊?我现在好好的。”都这样了,陈双也不想隐瞒方浩,拉着屈南往后躺倒。屈南现在的精神状况已经不稳定了,再继续发展下去,陈双也无法预知结果。他转过身,后背靠在屈南的胸口,躺好后胃袋里的不适感才消下去一些。
肚子里像怀了一个水袋。
“你知道吗,我表现的特别坚强。”陈双挺着肚子,屈南的左手摸着他的肚脐,犹豫着,不知道该揉还是不揉,“我没和他们求饶,我知道自己躲不开的时候,根本就没躲。”
屈南一下抱紧了他。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害怕,其实他们和我小学时候的同学差不多,很弱智。我知道他们想看什么,就想看我哭,看我难受,最好鼻涕眼泪流一脸再跪下求他们。”陈双笑了笑,“想屁呢,我还能让他们得逞?不就是喝水嘛,他们要灌,我就瞪着眼睛让他们灌,就算捏开我的嘴,我也得让他们知道,我不服,我也不怕。”
“我没事。”屈南一直没有回应,陈双又打了个嗝,“你千万别激动,咱们现在都是运动员,战胜他们的方式只有一种,就是在赛场上堂堂正正赢了他们。”
“嗯。”屈南一直处于僵硬的状态里,嗯了一声过后,鼻翼紧紧贴住了陈双的后颈。
陈双看着正前方,脖子后面忽地一下全湿了,往他领口里面流。除了液体的流动,他似乎感受不到屈南一点点外泄的情绪,可是每一次这样,陈双都很想亲手敲开屈南坚硬的外壳,告诉他,其实你可以出来哭。
酒店大堂里,陶文昌刚刚挂掉俞雅的电话,拿起手机看看微信。
[瓜二代:昌哥,我在宿舍,南哥在我旁边的床上和陈双舌吻,我现在该怎么办?会被灭口吗?]
不会吧?屈南这就控制不住了,比赛中也要亲?陶文昌百思不得其解,屈南不是这种人啊,他又不是祝杰。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陶文昌先给方浩回了个“装睡保平安”,再转身往白队的房间走。
房间里好像没人,陶文昌敲了一会儿没敲开,正要给白队打电话,好几个老师从背后跑过去,像朝某个方向集合。陶文昌一看这架势,八成是学校出了什么事,怪不得找不到白队,于是也小跑跟上。
这一跟,就跟到了黄俊的房间。外面站着几个同校,在看热闹,陶文昌也挤过去,直接吓一跳。
教练住的是套间,有一个议事的小客厅,除了黄俊、马子平和穆队医,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但看样子不是学校领导就是教练。
可是,为什么会有酒店方和赛方的负责人?陶文昌看到白队站在正中,自己也跟着挤了进去。“白队,出什么事了?”
“你把门关上。”白洋先和陶文昌说,转过去很不客气地对酒店方提出质问,“什么叫,按摩间的摄像头被遮挡了?我现在要调取全部摄像,我们的学生,在你的服务场合里,受到了非常严重的身体伤害。既然你们已经调取走廊监控,他们就是从那个房间出来的,这件事我必须要一个满意的答复。”
“还有你们。”白洋再换了个方向,“人是你们理体院和城三化的,他们有什么特权在中国比赛当中对中国学生动手?如果你们不让我满意,那就交给警方处理。”
“谁?谁啊?”陶文昌听得一头雾水,但能出动这么多人,一定不是小事。
城三化的负责人和理体院的老师互看一眼,派出了一个发言人:“这件事,我们也很抱歉,但是目前按摩房里的影像缺失,我们需要时间去调查留学生的行动。如果真是他们的事,我们绝不姑息。”
“他们用口香糖故意破坏摄像头,留学生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黄俊忽然发问,“就可以欺负我们的新人吗?我知道,赛场霸凌一直没停止过,从我那个时代就开始了,但你们!明明可以做些什么!”
陶文昌作为全场唯一一个不知情的,忽然产生了某种不知名的预感。这个新人……不会是陈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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