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偏差 第155章

作者:稚楚 标签: 情有独钟 强强 网游竞技

  的确是,安咎盯着石盘侧面,上面雕刻的和神殿天花板上的绘图一样,有许多佩戴羽冠的战士,有蛇形的神。

  太阳符号,蛇,这些都与沈惕息息相关。

  安咎转过,凝视沈惕喉结上的符号。

  “有这个,”梅根拿出一根石雕刻而成的尖桩,约莫三十厘米。她将其放置在地上,“知道是拿来做什么的。”

  “也是城民你呢?”藤堂樱问。

  “嗯,我去的是一个老奶奶家,她说这是早我们准备好的。”梅根解释道。

  藤堂樱点点,“我和松浦去的是一个老爷爷家。”

  一旁的老于冷哼了一声,对梅根说:“我劝你离她远一点,她一定是邪.教徒。”

  藤堂樱毫在地了,转过看向老于,“那你呢?你拿回来的又是什么?”

  老于的东西早被他放在了地上,那是一个泥塑的球形物品,看起来非是器皿,安咎弯腰将其拾起,发现上面有一些列成竖线的圆孔。

  “这看起来像是乐器。”松浦守梨猜测道。

  “这有什么用?”藤堂樱解,他们拿回来的东西看起来都毫关联,也知用处。

  “有那个架子。”吴悠指了指地上的另一个物品,是一件石打出来的架子,大,只能放下一摞玉米,或是几个瓜果。

  “这个是我拿回来的。”杨策沉声道,“一个老交我的。”

  “我去的那户家也是只有一个老爷爷,发花白。”诺亚仰着小脸,“他对我说‘好久没有看到我这么活泼可爱的孩子了’。”

  安咎忽然识到什么。

  他们来到这座水中城,好像的确没有看到几个小孩。

  “这是他我的。”诺亚指大家看,“一个鼓。”

  周亦珏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拍了拍身上落的雪,右拎着麻绳串起来的许多面具。

  “你们的。”

  他递过来,一个一个。

  “这些是城民我的,他说这些是祭司用的,一个一个。”

  安咎看着他,发现他拿回来的一共只有十一个。

  看来他们已经默认今天会有一个死去,所以干脆都没有准备亡者的面具。

  风雪愈发大了,沈惕和松浦将石门重新合上,安咎将他们从雅西亚那儿获的玉米饼也分众。晨祭已经消耗了许多精力,众也对彼此充满了猜忌和怀疑,谁也愿多说几句。

  老于是这几之中精神最紧绷的,这一点安咎可以理解,他心里认老于是场上的女巫,但算是,他是邪.教徒,在这时候一定也会紧张,因为他和藤堂樱总有一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换作之前的安咎,他一定会忍受到这些死于圣坛,但现在他的心仿佛越来越硬,已经很难像从前那样怜悯所有。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戴着沈惕的套,安咎独自靠在床睡去,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了一个巨大的怪物,浑身长满了甲片般坚硬的黑鳞,每一片都泛着微微的褐绿色的光,而鳞片的正中心、每一片的正中心都是一只宝石绿的蛇瞳。

  那些触,蜷缩着、伸展着的触,在他的身后滞缓地舞着、扭曲着,顶端是裂开的血红色深渊,像是一疾徐的狂欢,一半凝固的舞蹈。

  他仿佛是被困在了这黑暗的神殿内,在金色的高台上,巨大的怪物和神圣的祭坛,身后血一样红的火烧云和仿佛垂怜他才落进来的霞光,一切怪异而华美。

  安咎感觉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双眼已经移到任何地方。

  他好像被完全地控制住了。

  仅仅是怪异,也仅仅是危险,他似乎看到了那数双瞳孔里的迷惘和痛苦,脆弱与折磨。

  面对这样一个可能会随时吞噬掉他的怪物,安咎竟产出一莫大的怜悯。

  恍惚间,他清晰地看见怪物的胸口在流血,那坚硬的鳞片仿佛被利爪穿透,流淌着绿色的粘稠液体,那一定是他的血。

  那痛楚缓慢地流淌到他的身上,安咎僵硬地低下,发现自己满身都是血。

  他的胸口是空荡荡的一个洞,里面什么也没有。

  忽然间,耳边掠过熟悉的“惨叫”,尖锐的声音试图将他拉扯出来。身处神殿的他猛地回,他看到了另一个怪物,一个长着红色瞳孔的巨大怪物。当他回过,场景仿佛坍塌一般渐渐崩解,安咎试图去救神殿中的他,但他也随之崩解了。

  那身鳞片如落雨,纷纷洒下,最终只剩下一个红色的宝石,如一滩鸽子血平静地落在地上。

  安咎弯下腰去捡,最后捡起来的却是一本陈旧的书,绒布的封面积蓄满尘埃。

  当他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他听到了妈妈的尖叫声。

  于是他惊醒了。

  安咎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边的沈惕。

  “你出了好多汗。”沈惕伸去碰他的额。安咎看到他上的纹路,却忽然心惊,想到梦境里的画面。

  “你上的这些纹路,是怎么来的?”

  沈惕第一反应是发现他可以说话了,所以嘴角微微勾起,但听到安咎的问题,他又陷入迷思。

  “我……记了。”沈惕如实说,“应该是出有了。”

  “你在哪里出的?父母都是什么,他们在吗?”安咎又抛出许多的问题。

  这些都是他平日里去想也愿过多关注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沈惕过去有过缠绵许久的痛苦,他想令他再次想起那些愉快的经历。

  但他这次是真的想知道,他心的好奇是由恐惧催的,那个梦境令他可抑制地去想,去思考。

  他想知道为什么圣坛会是圣坛,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早亡?

  母亲为什么会疯?他为什么会被困在一个实验室里,成为改造品。

  他为什么会遇到沈惕。

  沈惕为什么和他一样,和所有都一样。

  ,或许他本应如此,因为他根本是类!

  安咎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论沈惕怎样去回忆,却怎么也想起来。

  他只能告诉安咎,“我好像是被惩罚了,被一个类惩罚了。”

  这个答案模棱两可,连一个疑问也解答,他明白安咎为何这样问,他也很想回忆起来,能好好回答,但害怕自己出一个完美的答复。

  但先认输的是安咎。

  他再逼问,而是伸出自己的双臂搂住了沈惕,紧紧地拥抱住他。

  “我知道了。”安咎在他的侧颈吻了又吻,“我知道了。”

  当沈惕的双眼中展示出迷惘和脆弱的时候,安咎知道,他其实需真相。

  论沈惕拥有怎样的过去,论他是谁,是什么,安咎都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是,他是否会失去沈惕。

  圣音忽然间响起。

  “黄昏已至,请各位准备祭祀事宜。”

  他们和其他一样,在听到圣音后按照求回到大厅,诡异的是,原本在房间床上躺着的安德鲁,此时此刻平躺在大厅黑曜石方碑之下,被装进了一方石棺之中。

  “请你们将面具一一戴上。”

  所有都按照求,戴好面具,带上了他们从城民中拿来的那些物件,男性玩家们一起将这具石棺抬起,朝着圣音指引的方向脚步沉重地走去。

  那是一座山,被冰雪覆盖着,白日半落,血色的月亮已然升起,日月辉。被洒在雪白大地上的红色光芒是晚霞的霞光,而是血月的月光,一点点的攀爬,跟随在众的身后,仿佛也蔓延至山顶。

  很奇怪,在抬棺登山的时候,安咎一直听到哭泣声,每向上一步,那哭泣声便愈发的响亮,仿佛是孩子的哭泣。

  可这座小山一个旁也没有,有的只是他们。

  “你哭什么?”老于吼了诺亚一声。

  走在前的诺亚回过,脸上没有泪水,表很是纯真。

  “我没有哭呀,哭的是我哦。”

  这句话把老于吓一哆嗦,差点没扶住棺椁。

  “什么……那是谁……”

  “我也知道。”诺亚若其事地回,声音很轻,随着风雪飘荡到耳边。

  “可能是小孩子的鬼魂吧。”

第110章 黄昏祭祀 “你们会见证我的归来。”……

  猩红的月光映在雪上, 整座山被染得通红。

  那愈来愈近的哭声像凌冽的寒风一般,直往人的骨头里钻。安无咎感觉自己的手已然冻僵了,好像粘连在这石棺上, 根无法松开手。

  天上的那枚血月愈发的大了,仿佛正在缓慢靠近, 日在它面前已然穷途末路, 逼迫到只剩下最后一丝光亮,整个大都要笼罩在血色之。

  “那吗!”

  安无咎朝着藤堂樱指引的方向过去,那山顶的位置, 顶上竟燃烧着一团妖异的蓝色火焰,火焰的上方有老鹰与秃鹫在盘旋。

  四周围平腾升起浓雾, 那雾水一点点吞噬了整个雪色平原,笼上这座小山, 或许因猩红的月色, 又或许因们石棺的躯壳,浓雾里隐约荡着一股腥臭的味。

  众人协力扛着石棺朝山顶走去, 靠近了, 们才发现这团火烧得比人还要高。石棺被重重放在上,雪和尘土飞扬起来, 钻进鼻腔。

  安无咎咳嗽了几声,低头向远方。那怪异的“惨叫”声仍旧没有消失,而毫无规律现,拉长,穿透整座水城。

  一个声音现, 但并非们熟悉的圣音,一种们听不懂的奇怪语言,含混的, 粘稠的,仿佛喉咙深处冒来的声音。

  众人听罢四处探,只感觉这好似来自于这团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

  但安无咎觉得不。

  “既然各位已经来了,那么就开始吧。”

  扭头,向说这句话的人。

  那诺亚,她的一双眼睛笔直盯着火焰,眼完全映着火光,变成了绮丽而诡异的蓝色,而她的脸上也完全消失了生机,仿佛一个假的、被控制的人偶。

  她重复着刚刚的那句话,仿佛被火焰控制了,被火焰驱使着说令们能听得懂的语言。

  安无咎轻声唤了她一声,于诺亚僵硬扭转脖子,盯着安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