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啾斜
人偶毕竟只是人偶,即使沐生已经尽量选了跟自己身形接近的道具人偶,它也不是真人。
人不是完美的机械,走路因为体质、平衡、重心等不同,留下的脚印也有区别,有属于人的特征。
这种区别和特征在打湿的泥土中会急剧放大。
不同的人不同,
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地点也有不同。
但人偶是不会“出现误差”的。
按照沐生的猜测,学生会的会长一定长期在跟人偶打交道,即使只是灰尘中的脚印,在加上特殊NPC非人的观察力,
这个伎俩被拆穿并非不可能事件。
但可以解释。
这可以跟一个一无所知的普通NPC没有关系。
脚印也许跟误入的玩家有关,或者其他接近非人的生物。
比如其他社团成员。
或者那个叫做沈丰羽的玩家。
沐生观察过,他的肌肉控制力非常可怕,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也能保持脚步恒定。
沐生关了水,潦草擦了下就准备换上衣服。
郁奇致死亡的其实揭示了很多信息,沐生要快点去搜集和印证线索。
沐生一边擦着还在滴水的发尾,最后跟系统解释:【我刚才如果担心被简理怀疑紧张或心虚,想办法控制自己心率,才更有问题。】
赵沐生一惊一乍的个性,在那种情况镇定才不正常。
系统:【……好。】
它其实也有猜测,但没想到宿主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其实也不能怪简理和严骄盛,
两位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现在巴巴在争抢学校里最好的校医,都想给面色苍白的“可怜普通NPC”看看身体。
小骗子宿主。
小骗子把自己擦干净,踮起脚,去拿搭在旁边的衣服。
先是宽松的T恤。
然后是……裤子。
沐生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
怎么会有裤子呢。
沐生自己的习惯,因为皮肤敏感不怎么喜欢用毛巾,从来擦得并不干爽。
所以他也不会第一时间穿上裤子,会湿哒哒的不舒服。
慢慢的,也就养成了冲洗时手边只放一件衣服的习惯。
刚才也是一样。
所以……这条裤子是哪里来的?
或许是刚刚冲完凉,皮肤上蒸发水汽不停带走热度,沐生觉得有点冷。
但仔细辨认,
这种冷,就跟昨天晚上碰见夜游的郁奇致一样。
仿佛要钻进骨头里难以驱散的阴冷。
附近有人。
或者说……有什么东西。
沐生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一切如常地穿上衣服,拿到裤子时奇怪地“咦”了一声。
最后还是穿上,皱着眉走了出去。
那股阴寒如影随形。
沐生更加确定,自己的确被盯上了。
被郁奇致,
更准确来说,是变成灵异状态的鬼魂郁奇致。
沐生慢慢呼出一口气。
严骄盛手指搭在自己手臂上,好像不耐烦地拍着。
经常跟其他男的打篮球的男高中生,也不是没看过别人光着膀子的模样,
但听着里面的水声,脖子慢慢红起来。
“啧。”
严骄盛站着乖乖等人,低头不耐烦地踢了脚脚边的石头。
学校淋浴间的水时好时坏的,
赵沐生手臂嫩得跟豆腐一样,不会洗个澡都能把自己搞红吧。
沐生出来时,就看见那颗可怜的石头飞出去老远。
他也不意外。
让一个在特殊NPC里都算BOSS的人物等自己洗澡,本来就不现实。
他以为严骄盛会先走。
在靠近严骄盛后,那股找不出源头的冷好了很多。
沐生不自觉往严骄盛的方向靠了点。
严骄盛不经意碰了下沐生的手:“怎么这么冷?”
沐生脸上也恰到好处露出困惑的表情,明明今天天气还好,刚才的水温也很合适。
严骄盛看着沐生半湿的头发:“这去上什么课?先去把头发弄干。”
沐生一顿,最后没拒绝。
这所高中富家子弟多,设施极其齐全,旁边就有配套的更衣室和吹风机。
沐生自己在吹头发,吹着吹着原本在旁边坐着玩手机的严骄盛突然站起来,接过了吹风机。
他的语气很不耐烦:“你这么吹要吹到什么时候。”
但吹风机的风力反而调下了一档,比沐生自己吹得乱糟糟的还要仔细些。
细软的头发在指间划过。
严骄盛的表情像在搭平时最仔细的乐高积木。
沐生似乎不经意问:“刚刚外面好吵,发生什么了?”
严骄盛皱眉,想含糊过去:“……有人,跳楼了。”
“谁?”
反正沐生也能从其他人那知道,严骄盛还是没隐瞒:“郁奇致。”
肉眼可见,沐生被乌黑发尾挡住一半的细颈子僵硬起来。
周围好像更冷了。
连严骄盛的存在都不管用。
偏偏连严骄盛好像没意识到的模样。
明明还是白天。
严骄盛:“你反正别乱想,他搞成这种样子跟你没关系。”
他在普通NPC面前措辞很小心,不能暴露太多奇异的东西:“反正他该死。”
沐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果然,郁奇致的角色作用,在某种程度就跟用来提醒玩家死亡规则的炮灰NPC很像。
就跟在一天之内两次违反规则会被学生会杀死一样。
被自由会的成员“霸凌”两次也会死亡。
同样会在第二天刷新归零。
只是这种死亡是否固定为自杀还不确定。
沐生在郁奇致胸前看见的那些数字就代表着“死亡进度”,能看见的原因未知。
但郁奇致更特殊。
他死亡后并没有真正的死亡。
而是转变成了另外一种存在。
看它“死前”的表现,也许还会回来复仇。
沐生难得想叹气。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个自由社团的边缘人员,比起严骄盛和柳昂那些人,被报复的顺序会排在后面。
难道郁奇致也知道……
柿子要挑软的捏?
软柿子沐生还没解决学生会的问题,又来了个伺机而动的鬼魂。
严骄盛看着沐生并不算好看的神色,意识到这句‘该死’在不知情的人耳中听着有点奇怪。
但他什么时候考虑过别人怎么想了。
他又不是第一天被人认为冷酷无情。
严骄盛:“反正……跟你无关,”他的语气生硬,“对于他的‘死’我们都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