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他只想下线 第98章

作者:别称 标签: 网游竞技

她轻微地呼气:“对不起有用,要警察……稽查队干什么。”

骑士知道这事儿不能怪他,如果他当时不把她拉开, 可能那从天而降的一箭现在还插在她脑袋上, 血条清零重新开始——然而人总是会迁怒, 尤其是现在情况下。

“那天我就不应该给你食物, 还花了我不少钱。”

吉尔拉住她的袖子, 委屈的小脸上几乎要掉下眼泪, 被衣料遮挡,看不清具体神情:“我, 我那天太饿了,他们做了那么多面包, 却一个也不分给穷人,看着穷人一个个饿死在街上……那我该怎么办呢?没有人给我工作, 也没有人给我钱……”

“我当时看见你,就觉得你一定是位善良的祭司, ”他抬起头, 声音很轻,“和我想的一样。”

我就不该这么善良……草。

尖叫奶油心肌梗塞, 一时不知前路何方。

她现在真的很想,充钱,氪金,变强,然后冲出去把这群人有一个算一个砍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所以这游戏的充钱口在哪儿?

啊?开服三个月了还不做出来?这公司不想活了?

吉尔抹了把眼泪,磕磕绊绊道:“我本来只是想跟着你,然后找点东西吃……”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尖叫奶油也知道他的意思。

她不知道怎么接话,看了看兽人小孩干巴巴的手臂和身躯,半晌,道:“跟着我,然后呢?”

她也只是个来自两百年后的陌生玩家,和现在时间的他们……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没有自保能力,也没有保护其他人的力量。

这样想着,骑士垂下眼睛,甚至想把隐藏在背后的翅膀放出来,然后痛快地、痛苦地大喊大叫,就像站在高耸的山头一样,对着山谷呐喊。

她苦笑一声:“我们能活着走出这该死的奴隶市场就不错了。”

拴在笼子上的铁链晃动,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摇晃的地面找回她的注意力,最后集中在眼前。

尖叫奶油愣住,她停止了逃避的动作,将视线与这人正面对上,这人似乎一点不害怕,手里拿着酒壶,晃晃悠悠站在笼子面前,抓住笼子上挂着的铁链。

他拍拍副手:“哎,问你呢,这女的卖多少钱?”

他用的是本地方言,不在游戏系统的语言翻译范围之内,尖叫奶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这种语言攻击性太强,发音刺耳。

副手冷漠道:“不卖。”

他似乎是料到这个结局,意料之中:“嘁,果然不会卖,好不容易能看见个长得不错的女的,结果还这样……啧啧,祭司喽,哪个有脑子的会卖?”

这人说着说着,仰着脑袋打了个酒嗝,臭气熏天,隔着笼子抓住吉尔的肩膀:“那女的不卖就算了,我要这个小的。”

副手和他熟练地结账:“这个小的算半个,要十五个金币。”

卖家撩起薄马甲擦鼻子,一听就皱起眉:“你抢钱呢,一次性的玩意儿我要花十五个金币?”

副手道:“我管你几次。”

“行行行,就十三个金币。”

“十五。”

尖叫奶油只听见他们来回交谈几句,注意力一边又被另一头拉扯过去,似乎是领队兄弟的笼子,被人拎出来估算价格。

这时,门前的铁丝网打开,从天而降一只大手,将身边的兽人小孩吉尔抓走。吉尔被拎着脖子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他怔怔一捞,似乎想要去抓尖叫奶油的衣袖,但是手里空空荡荡,被带出笼子。

尖叫奶油一下站起来,双手握住栏杆:“喂!你们想对他做什么?!”

没有人理她。

卖家和买家自顾自交割货物,吉尔极其反抗,他试图挣脱绳子,在地上扭滚躲开木叉,甚至在对方来抓他的时候一口咬住他的手臂,买家痛呼一声,将他扔开!

“这臭小子,啊?!这么能耐?还敢咬我?!”

吉尔却一下就泄了气,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没多少表情的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恐惧,面对对方的逼近,连连后退。

“求求您,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的嗓音瞬间沙哑,故意用尖叫奶油听不懂的本地方言说话,“放过我,大人,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只用瞬间功夫,就能完全屈服下来,跪在地上匍匐着,要去亲吻对方臭烘烘的牛皮鞋。

“大人!大人,如果我能一死,自然不会推脱,但是有比我价值更高的货物……”

他低声道,不敢转过身去,就算是用了陌生的语言,也不能完全保证尖叫奶油听不懂:“我后面那个女孩子,是个人类祭司,您知道的,人类祭司有多珍贵,不仅能卖给祭司殿,还能自己留下来,从前线回来之后,让她给您疗伤,她魔力很多的,用一用不打紧……”

买家在他脸上打了个酒嗝:“你小子当我不知道人家是祭司呢?你当我不想买?这不是,别人不卖吗?”

“还有,你知道我买你做什么吗?”

“我要被烦死了,后天努斯林又要叫一批人上前线,给那些小矮子的金属巨人堆人墙,这一上去,还能剩几条命回来呢?”

“干脆买个沙包好了,打痛快了,以后死的也痛快一点。”

吉尔的脸色瞬间煞白,他不顾脚上还绑着麻绳,几乎是从地上跳起来,连滚带爬往外跑,却因为速度太慢,被对方一手抓住,按在地上,慢条斯理地把拳头按在他脸上、鼻梁上、后脑勺上。

“啊——”

尖叫奶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那人轻而易举地压制了表面上野性未消的兽人小孩,将他整个人掼在地上,拳拳到肉。

甚至一只脚踩在麻绳的线头上,嘲笑地看着对方,爬起来,又摔下去,摔得鼻腔流血,侧脸通红,尘土四起。

她又感觉身后翅膀蠢蠢欲动,要从皮肉中破开,尽力地伸展。

无力,沮丧,绝望……如果她的队友们在这里,一定不会让她这么狼狈。

她救不了自己的队友,对吗?救不了同行的人,例如最开始接纳她的冒险队,又比如现在的商队,都有着很好的领队,温柔的男人们女人们……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尖叫奶油沉默着,缓缓跪下来,用艰难地用手掌撑住地面潮湿的泥土。

啊,是湿漉漉的土地,自内里渗出了比大地还要深沉的颜色。

是下雨了吗?

没有啊,是谁在哭泣?是谁在哭泣。

是她在哭泣。

价格终于商谈完毕,强盗们满意地打开笼子,把里面愤怒而悲怆的兄弟俩抓出来,提着绳子按倒在地上。

买家是个外地人,用奇怪的手语比划符号,指了指自己的助理,又指了指地上这两个人的背,示意强盗把他们的衣服脱掉,露出光裸脊背。

助理操着生硬的外地口音,勉强充当两边的翻译:“他的意思是说,要用烧红的铁在他们背上烙上印章,这样才能表示是他家的东西……”

话停下,所有人目瞪口呆。

刺眼的光芒照亮了这整个集市的每一个角落,那是雪白而纯净的光,杂夹着点点浅金色的魔力火焰,从一双羽翼上蓬勃地爆发开来!

那双羽翼穿过束缚它的木笼——木笼碎裂成屑,穿过冰冷的铁丝网——铁丝网寸寸割裂。

风起云涌,那些低到最底层的尘埃随着大地的颤抖,震动着,一直悬浮在空中。

一双金属靴从碎裂的木笼里踏出,雪白的羽翼头饰低垂,被夹在耳朵之后,如同她纯白的羽翼般,舒展开所有羽毛,从地上轻飘飘地掠过。

当她完全伸展羽翼时,再也没有人会把她当成人类祭司。

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天族。

他们想说话,但是话语无法从言语中流出;他们想行动,然而手脚麻木不听使唤;他们想尽力反抗这一切,可是头脑中的思想就像初融的雪一般,一点点不见了痕迹。

最后只剩下满心的欢喜,信仰,信仰他们的神,斯尔德,要从身到心地信仰,以至于放弃所有的抵抗和攻击。

不再有自己的思想,不再有为人的尊严。

是斯尔德赐予天族的力量,蕴含在所有族人雪白的羽翼中,不到万不得已无法激发。

就像人类的天赋职业“魔术师”,天生就会抽卡组合技能一样,每个天族都拥有一次释放力量的能力,只有他们的天赋职业“圣徒”可以通过耗费魔力释放。

……不愧是居住于悬浮岛上,最接近神的种族。

天族轻飘飘地往前踏出一步,在她面前所有人跪倒在地,至死不敢把头抬起。她从空中召回自己的杖剑,既是力量的杖,又是审判的剑。

轻飘飘落下,强盗头领的胸口流下细细的血珠,没了声息。

再一剑,买家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呼吸。

再一剑,跟随强盗头领的随从们失去了手指。

再一剑,尚未交易的买家失去了鼻子。

哐当,木笼落锁,木门大开,所有被绑来的失去了自由的人们怔怔站起,目送审判的太阳一步步走出黑暗集市,在璀璨刺眼的太阳光中消失了踪迹。

吉尔手脚上的绳索散落,他宛如木头般看着尖叫奶油离去的方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如同发疯一般,追随着她的脚步离去。

第122章 chapter.121

兽人宏伟的图腾柱上, 描绘了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建立时所有的画面,如同挥之不去的花纹,盘旋而上, 一幅幅,一幕幕, 仿佛被时光永远铭记。

荒芜的空地, 被吞噬的沙漠, 简陋的房屋, 部落,城市,接着连绵不断从此泛滥开来, 在这弗兰克斯山脉上遍地生花。

尖耳朵的兽人, 圆耳朵的兽人, 毛耳朵的兽人, 直到分化成不同的种族, 不同的样貌。

一切都变得多彩, 颜料在这里画上了重重的一笔。

宛如斯尔德的旨意。

图腾柱也如同这分化出来的多种族一般,一生二二生四直至万数, 自下往上,极度规律地层层叠叠, 形成一个庞大的倒三角,好像空中有无数看不见的线, 将那些悬浮的遥远的图腾柱提至半空。

它们无一例外,全部被神之手涂抹上了鲜艳的颜色, 述说着以往的历史。

如果有人能踩着空中阶梯, 螺旋地沿着图腾柱壁画一幕幕看下来,也许会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斯尔德留给兽人的礼物, 是它给予每个战争祭司凝聚思维的能力。

它原本孤独的屹立在弗兰克斯山脉最高的山峰上,等待每一位兽人的朝拜,然而现在,它的周围立着无数方正的、灰暗的石碑,里面存放着无数死去兽人的灵魂。

最老的战争祭司颤颤巍巍地跪在它面前,就像拜斯尔德一样,深深地弯下腰。

为他守卫,在他周围簇拥的,都是在这场,那场,以前无数场战役中逝去的战士,他们迫于努斯林精灵王朝的压力,走上前线,甘愿充当冲锋的箭头。

他们活着时,是强装的战士,死去后,便是沉默的守柱人。

守着兽人的图腾柱,互相保护伙伴们最后灵魂的归宿。

年老的祭司唱着歌,歌声苍茫而寂寥:

“年轻的战士,你是否想念故乡?

想念父母,想念姑娘头发上的花香;

等你再回到弗兰克斯……”

“等你,再回到弗兰克斯……”

他顿了顿,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沉默着摇摇头,和身边永远缄默的石碑一般,闭上眼睛。

脚步声靠近,打破了这里的寂静,老祭司不悦地回过头,那些悲哀和慈祥一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兽人野性的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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