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渔泽金金
白屿清捏了捏眉心，道：“李茹茹，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如果你配合调查，我们都会很轻松，我觉得你也并不想再进去第二次了，但是如果你一直不配合，那很抱歉，我们没有其他办法。”
李茹茹小声啜泣着，又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谭谨言和钟灵溪都有些不忍心看，只好看着周围，防止有什么好奇的人或者老师真的过来查看。
“我……我真的……没有……没有杀人……”
白屿清平静道：“李茹茹，你要知道，在其他人证词优先于指向你的时候，你苍白的自我证明并不能为你提供一点儿帮助，在指向你的证词面前，我们需要你的证据，你怎样证明你没有杀人？”
“你的证人是谁？有没有不在场证明？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与金伊玲的死无关？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们在撒谎？”
李茹茹瘫坐在地上，表情开始变得空洞，有什么证据？她没有任何证据，他们是一起行动的，一起到结束，他们互为彼此作证，可是，可是现在他们却统一把矛头指向了她一个人，她根本无从辩驳。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王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难道王森还喜欢那个人吗？为什么？她明明对他那么好……
没人会相信她了。
白屿清观察着李茹茹的表情，感觉差不多了的时候开口道：“李茹茹，事情的始末我们已经听了三个版本，田甜，林西，王森，现在只剩下一个你，如果你配合，且你的版本与他们不同，那你们就同为此案嫌疑人，而嫌疑人之间，是不能够成立指控与互证关系的，明白吗。”
李茹茹茫然地抬起头，道：“什么意思？”
陆卓道：“也就是说，如果你配合调查给我们你所知道的那天发生事件始末，那么他们互相为证人并且指控你为杀人犯这一点就是无法成立的。”
李茹茹不确定道：“只要我说了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白屿清道：“刚刚我们说招灵游戏是你逼着王森去的时候你并没有反驳，看来他至少在这一点上没有撒谎，是吗？”
李茹茹咬了咬下唇，然后点了点头，“是。”
局面终于打开了，谭谨言和钟灵溪相互对视一眼，都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们谁都没想到看起来柔弱又胆小的小姑娘会这样难搞。
白屿清凝了下神，又把王森说的东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道：“那就从头开始说吧。”
李茹茹低下头，手指紧紧地攥着校服的衣摆，那块儿布料被揪的变形，低垂的睫毛也不住地颤动着，像是在组织语言。
白屿清看了看时间，道：“李茹茹，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想清楚该怎么说或者该怎么维护你想维护的人，那天发生了什么，就说什么，只说回忆，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0章 毕业考试-数学-17
“那天, 是李琦提议我们去玩招灵游戏的。”李茹茹终于开了口，“我男朋友……王森他确实没有什么兴趣，可是李琦说他心情不好, 想要缓解一下找找刺激。”
“我本来和我男朋友一样, 不想参与这件事, 但是，田甜……田甜拉着我说她看她男朋友不开心她也很难过, 拜托我能给她个面子, 大家在一起玩一下，没准李琦心情就没那么糟糕了。”
“我不忍心拒绝她，所以就同意了, 然后拉着我男朋友一起留了下来。”
到目前为止, 李茹茹和王森说的部分除了田甜之外，一切吻合, 他们两个并不像是提前串好供那样，而且, 他们所有人应该是昨天晚上才从警局回到的学校, 没有时间串供，当然，手机聊天除外。
可是手机聊天容易被监控到，他们会不会选择这种方式也是个问题, 李琦的手机倒是在他们手上, 但是并没有打开，密码是什么，白屿清猜测的是田甜的生日, 但究竟行不行, 还要等云梨他们回来才知道。
想到这里, 白屿清趁她停顿的间隙问道：“李琦和田甜的感情很好？”
李茹茹的表情迟疑了一瞬，道：“李琦很爱田甜，田甜……她也喜欢李琦，虽然他们的感情确实很好，但是田甜还对林西念念不忘，不过李琦愿意迁就她，就算知道她心里有林西也依然对她很好，两个人的日常很甜也很让人羡慕。”
白屿清道：“继续说吧，然后呢。”
李茹茹肉眼可见的又紧张了起来，“然后……”
“林西被老师叫走了，后来我们等了一会儿他也没有回来，金伊玲发脾气了，要去找他，然后被田甜哄着劝住了，这才没有冲到办公室里去，后来就有个学生过来说林西回不来了，让我们先去。”
“金伊玲因为心情不好所以第一个开始，没有人跟她抢，她情绪很暴躁的按照我们网上学来的方法召唤了花子，什么都没发生，李琦说像她这样召唤根本不行，金伊玲本来心情就不好，然后就和李琦呛起来了。”
“李琦原本是忍着的，可是金伊玲不知道怎么回事越说越过分，李琦忍不了就开始骂她，很难听，田甜上来劝架，然后被金伊玲推倒在旁边隔间的门上。”
“李琦生气了，直接把她推进了厕所里，后来见她想扑出来打人，李琦就把门使劲关上了，说她就是条疯狗，要给她一个教训。”
“其实金伊玲那天晚上很不对劲，很凶，就像疯了一样，我们吓坏了，李琦的力气根本拉不住厕所的门，后来……后来……”
谭谨言问道：“后来什么？”
李茹茹抿了下唇，像是在纠结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白屿清道：“王森干了什么？”
李茹茹抬头看他，触及到他冷漠的视线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又赶紧低下头去。
面前的这个男人无疑是顶好看的，干净的跟一捧冰雪似的，可就是太冷了，冷的人从头顶到脚底都冻的打哆嗦，更像从地府里出来的玉面阎罗。
“王森……他被李琦威胁着，拉住了隔间的门，把……把金伊玲关在了里面。”
陆卓观察着她的肢体动作，忽然开口道：“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零五条规定，证人若对案件有重要关系的情节故意作虚假证明、意图陷害他人或隐匿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白屿清眸光微动，道：“李茹茹，你确定只是王森吗？”
李茹茹咽了下口水，道：“还有……还有我。”
白屿清问道：“田甜呢？”
李茹茹摇摇头，道：“她被金伊玲推到一边撞到了后脑勺，因为头晕靠在墙边休息。”
白屿清站的有些累了，随便找了个干净位置坐下，继续问道：“李琦用什么威胁的你们？”
李茹茹往离他远的地方蹭了蹭，才道：“我不知道，李琦是叫王森过去单独说的，我和田甜都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我只看见王森听完后表情不太好，然后又回头问了我一个问题。”
陆卓道：“什么问题？”
李茹茹抿了下唇，道：“他问我，是不是想给金伊玲一个教训。”
白屿清陈述道：“所以王森不只是因为李琦的威胁，还因为你，而你，也在回答之后加入了他们。”
李茹茹像是被他那样淡漠的又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刺痛了，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是她活该！”
李茹茹大喊了这一句话，身体不断地大幅度地颤抖着，眼眶变得通红带着恨意，更是噙着一层泪。
“是她在一直欺负我！是她拿着她的一堆情书放到我面前嘲笑我！是她一直在打压我！是她总让我替她跑腿，就好像我是她的下人一样！她活该！是她作恶多端！现在这一切只不过是报应！”
李茹茹大口呼吸着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喊完这些话，忍不住用手捂住脸大声哭了起来。
话说到这里，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差不多就显现出来了，看李茹茹的情绪还有动作，撒谎的可能性不太大，王森确实撒了慌，但隐瞒的也只是自己和女朋友都参与了的事情。
只不过有一点，王森并不像是被迫参与，而是在李琦和他单独说了什么之后自愿参与，又有些犹豫，所以才问李茹茹寻求一个支撑他做决定的点，又或者，李琦和王森说的话就是李茹茹如何被金伊玲欺负的事情。
可是李琦又怎么知道这种两个女生之间单独私下相处的事情呢？
如果他知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田甜。
但是田甜在那天晚上的事件中，完全起到了一个边缘化的存在感，她没有参与任何事，好像只是一个劝架朋友和男朋友之间冲突的单纯受伤的人。
可事情真的会这么巧合吗？还是有人蓄意设计，挑起战争后让自己变成了边缘化的人？
白屿清觉得，就算这个事件中真的有完全无辜的人，也不可能是和两个死者都关系匪浅甚至和林西之间也不清不楚的田甜。
李茹茹宣泄完情绪，哭声越来越小，总算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她抬起头，带着些希冀的问道：“王森他，真的……指认我……是，是……”
白屿清问道：“你好像到现在都想要相信王森不会指认你，但是你又觉得他会指认你，为什么？”
李茹茹揉了揉哭的红肿的眼睛，低声道：“在我被金伊玲不断打压产生自我怀疑和自我厌弃的时候，是王森鼓励我，我忍不住自残的时候，也是王森拿下了我的刀，给了我一个拥抱，是他告诉我，我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也值得别人喜欢，只有他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只有他知道我的脆弱，只有他想要把破碎的我修补起来。”
“他是那么好的人。”李茹茹使劲擦了一下眼睛，“他那么好的人，居然会喜欢金伊玲，凭什么。”
商榷扬了一下眉，问道：“谁告诉你他喜欢的是金伊玲？”
李茹茹道：“他一直在看金伊玲，金伊玲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这不是喜欢是什么？我也一直看着他啊。”
谭谨言忍不住道：“也就是没有人这么说，是你自己感觉的？”
李茹茹点了点头，情绪低落起来，“如果他是因为怪我说了想，让他没有再拒绝李琦的借口而迁怒我，我……”
“算了，”李茹茹抬起头，道：“他如果是觉得我说了不同的答案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话，那确实是因为我，但是我真的没想到金伊玲会死在厕所里，也不知道李琦为什么到最后金伊玲没有声音了都不放手，还说是金伊玲在装。”
白屿清问道：“最后假装金伊玲还活着的主意是谁出的？”
李茹茹愣了一下，“那个……是……”她低下头，有些犹豫。
白屿清道：“今天中午，王森在教学楼厕所受到鬼魂袭击，险些丧命，如果不是他同班同学出现救了他，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鬼魂好像认错了人，也索错了命，背后策划这一切的，真的是你们这些看上去的施暴者吗？”
“什么？！！”李茹茹睁大了眼睛，显然被白屿清话中的信息冲击到了，她先是呆了一会儿，又下意识道：“可是……”
话音戛然而止，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隐隐发白。
“金伊玲出事的前一天，田甜……晚上回宿舍之前好像跟李琦哭了一场，当时我以为他们吵架了，她也不想说，所以我就没有多问，第二天他们就又腻在一起了，因为李琦处处让着她所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李茹茹忽然全身打了个冷颤，喃喃道：“说是让我们装作金伊玲还活着，跟‘她’说着话回宿舍的主意，是田甜出的……”
“我们当时都慌了，我们没想到会死人，我看见金伊玲尸体的时候差点儿尖叫出来，是田甜捂住了我的嘴巴。”
“还有李琦，李琦看见金伊玲尸体的时候好像也慌了，他第一句问的是田甜，问她该怎么办……”
李茹茹慢慢捂住了嘴巴，密密麻麻的寒意包裹住了她，越想，就越恐惧。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1章 毕业考试-数学-18
叮铃铃铃����
“啊！！”
刺耳的下课铃声骤然响起, 李茹茹捂住耳朵尖叫一声把头埋进膝盖里，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她连手指都在发着抖。
“在想什么？”
商榷遮住白屿清一直落在李茹茹身上的视线, 语气中有些不满。
白屿清眨了下眼睛, 睫毛轻轻扫在商榷的掌心里, 激起一阵酥痒。
商榷收回手，又用拇指按了按那被扫到的皮肤, 眸光深沉。
白屿清的确是在走神, 目光落点也是随意的，听见商榷的语气，诚实道：“看着你我没办法思考。”
这简直是封神级别的一句话, 没有任何调情的意味, 却让商榷的表情瞬间春暖花开起来。
“咳……”商榷清了清嗓子，眉眼间难掩笑意, “我打扰到你思考了？”
白屿清道：“没有，我只是在想, 有点儿太简单了, 也太快了。”
陆卓沉思了一下，道：“只不过才三个多小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