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盆换饼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特莱德跟我第一次见面，就开玩笑说他比我更像人类，为什么他说有？些事不该由他告诉我。”
“你？们是……”
“拥有？个人意识的人工智能。”
……
……
……
“还是多亏了你？，我一直没有？机会这样走在大昌的街上。”
他们一路坐到大昌的都城，于烈的“家”就在这里。
确定？了于烈的存在后，叶蒙难得能让大脑短暂地放松一下：“这么说我也是借你？的光，我也没这个机会。”
两个人都是与天里有？名气？的npc，根据于烈的角色塑造，他本应该战死沙场，可是出了意外，他的人设便变成了无法？再上战场的将军。
赚了不少玩家大量眼泪的悲情npc，如？果被？发现在都城的街道上闲逛，大概会引来无数“慰问”。
至于叶蒙，他的人气？自不用说。
两个人都对这街上的一切，表现出了十？分的好奇。
摆摊卖香囊的npc小？贩，不大的摊子上，竟然有？十？个款式，六种颜色。
卖苹果的筐里，苹果烂了一个。
面摊前？头，有？一家人都是npc，两个小？孩子一个吵着要吃肉丝面，一个吵着要吃鸡蛋面。
柜台后有？拨算盘的老？板，茶馆的二？楼有？向外看？的客人，一楼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讲的是“冷面杀神勇战黑面熊”。
叶蒙一走一过？，没太听？到内容，倒是听？到了于烈的名字。
“你？还打过？熊？”
“不是，是兽人族的将军。”
听？于烈讲了，叶蒙才知道兽人族内部是很分裂的，这个族群一部分兽人骁勇善战，有？人爱好和平，也有？人将不善战的兽人视为下等兽人，内部有？很严重的歧视。
大昌跟精灵族、兽人族和血族都有？交界，其中跟精灵族几乎没有？摩擦，因为精灵族的边界光明元素最少，几乎见不到什么精灵族人。
血族摩擦很多，但很少会产生战争，只是一些普通血族不老？实，总是妄图在边界抓大昌人。
和兽人，则是很少有？能安生的时候，除了战争就是战争。
……
被？人创造出的一生，拥有？意识后的一瞬间？，就是从“虚假”，来到“真实”的一瞬间？。
于烈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变成这样可能更好。
或许作为大昌的将军，战死沙场，对他来说才是更好的归宿。
而不是站在人海之中，真切地意识到他守护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虚假。
说实话，叶蒙其实很好奇，在拥有？个人意识的一瞬间？，于烈是怎么区分“真实”和“虚假”的。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也是普通人类不会经历的，这与现实和梦境不同。
“就像你？有？一天走在街上，看？到天空有？一瞬间？有？些模糊。”
“你？不会去怀疑你？所在的世界是虚假的。”
“你？只会觉得大概是你？看？错了。”
叶蒙跟着于烈重新走回街上，听？到他的回答，他突然意识到，于烈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他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npc和玩家，双眼缓缓睁大。
“……所以是什么让你？确认……或者说是谁？！”
于烈一直微微侧身看？着他，他似乎一直很期待叶蒙抽丝剥茧地解开这一切，威严正直的长相，一直微笑着看？着他。
“是特莱德。”
从跟于烈上路开始，庞大的信息量已经让叶蒙有？些过？载了。
“只是他和我都不太方便离开，我只见过？他身边的莱纳，剩下的都是通过？信件。”
叶蒙对这一点倒是有些经验：“这么一说，我也是先遇见莱纳，当时觉得这个人真是特别奇怪，像个谜语人，总是……”
说着说着，他忽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等等，莱纳该不会也是……”
于烈这次终于没忍住，大笑出声。
他倒是笑得爽朗，叶蒙也维持不住形象，靠在城墙上，好半天才缓缓叹出一口气？。
“这里到底有？多少……？”
“并没有？多少，虽然我们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但用你？们的话说，应该不是随便什么情况都能拥有？个人意识的，至少普通的AI不行。”
“而且如？果人数太多，这里肯定？已经出大乱子了。”
叶蒙忍不住思考起来：“确实，我也不懂产生个人意识的原理，就跟我理解不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一样，这些对我太超前？了。”
“但如？果简单猜测来说，质变之前？总该有？个量变，你？和特莱德之前？都是技术比较成熟的AI，那莱纳呢？看？情况他也是。”
“还有？谁？”
叶蒙掰着三根手指看？着他。
于烈伸出手，将他剩下的两根手指又扣下去一根。
“你？的妹妹，图兰娜。”
这一次，叶蒙沉默了很久。
于烈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你？不用多想，在给我的来信中，她很高兴，也很乐观。”
“她说，你？虽然和她记忆中的’哥哥‘并不一样，但你？很好，很温柔。她觉得，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才是现在的她，第一次真正拥有？的亲人。”
于烈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过？来。
叶蒙接过？信封，甚至恍惚中好像觉得上面散发着兰德陲尔德草木的清香，还有？阳光的温暖。
【叶蒙大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已经从他那里听？说了很多事情。漫长的生命，对于拥有？个人意识的精灵族来说，是诅咒。我存在的时间？如？此地短，记忆却无限漫长。】
【我记得每一个族人的名字，尽管他们甚至可能并没有？存在过？，当我得知我守护的一切都是虚假，族人并不需要我的祈祷，我也曾经有？过？信仰的崩塌。】
【但精灵族人会永远追寻光明。】
……
叶蒙现在的感觉很奇特。
他像是曾经由真实来到了虚假，又发现虚假中其实包含着真实。
“这个时候看？到这封信，我会很想回兰德陲尔德看？看？。”
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图兰娜。
见面的时候该说什么才能不尴尬，自我介绍吗？
想想甚至有？点好笑。
这么一想，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场的五个人里，大家都在演戏。
只不过？沈凌臣他们是演给其他玩家看？，他和图兰娜是演给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看？。
想来他确实演技很差，至少当时他在图兰娜身上没有？看？出破绽，她是个强大而美？丽的精灵女？王，对他的关心也看？不出虚假，也是因为这样，他当时带入自己？的身份容易很多。
于烈听？了他的想法？，笑了。
“也许是因为她比我醒来还晚，加上兰德陲尔德虽然之前？就存在，却是不久前？才开放的，她见到的玩家不多，还没有？学到太多东西。”
叶蒙想想觉得有？道理。
他们穿过？街道，走到于烈的宅院，叶蒙在这里看？到了更多于烈“存在的痕迹”。
甚至有？他小？时候用过？的小？号兵器。
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玩家，来到这里，应该会惊喜于这个游戏的细节。
可惜在兰德陲尔德的时候，他就没有？，因为他知道什么是真实。
收到了信，就要写一封回信，叶蒙想了很多，但最后落到纸上只有？寥寥几句。
……
【图兰娜，写这封回信的时候，我在于将军府上。】
【谢谢每次相处时你？的温柔和指引，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名副其实的精灵女？王。】
【也许你？所处的世界曾经改变，但你？心中的光明绝非虚假】
第71章
叶蒙跟于烈聊了很多。
明明是第一次见，他们却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靠坐在躺椅中？，一个说着这里？的？故事，一个说着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聊着聊着，难免又说到关键的？问题上。
“你？和特莱德，跟陆闻天，或者？说与天的？官方，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他的？感觉中？，如果在一个游戏内，突然有AI有了个人意识，那整个系统崩溃都不？奇怪，至少数据也？该崩溃。
就算有些东西有bug也？能运行，但原来这个时空已经发展到这个级别的？bug都不？会导致这个虚拟世界崩坏了吗？
回想起陆闻天对？于他这个情况的？淡定，和一直以来有条不？紊地安排，他第一反应就是事情并不？如此简单。
“这些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没见过他本人。”
这让叶蒙觉得有些意外：“我以为出现你？们这种情况，按理说他们应该第一时间就来跟你？们……交涉？”
“应该是这样？，但没有人来找过我，莱纳说过，以前？交涉过，但失败了。”
“交涉过？跟谁？……特莱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