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歌夜月华
第294章
莫驭颇花了些时间，才终于学会收敛权柄外溢的影响。
在他单独与莉亚相处的时候，莫驭对于自己这个新获得的‘秩序’权柄还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感觉。
但是，在看到一贯冷静自持、行事极为克制自持的伊亚利恩都在权柄的影响下，几乎要化作一只对着他这个超大人形猫薄荷喵喵喵、求蹭蹭、还忍不住对他露出柔软肚皮的银色大缅因猫猫时，他才开始意识到，至高权柄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力量。
——说到底，这是属于神明和世界的权柄啊！
对于莫驭这个刚刚踏进窥秘级领域、半只脚刚刚踩入了神之殿堂的普通人来说，权柄的力量，是一种未知的全新体验。
之前的空间与自然权柄，都是由莉亚这个世界意识碎片直接掌控，莫驭通过系统使用，并不用他自己去研究如何执掌与控制权柄。
但，秩序权柄，是因为他而生，先属于他，再属于世界的权柄。
这新生的权柄，对于窥秘级的莫驭来说，是一种过于庞大的力量。
由于莫驭现如今的级别过低，他尚不能完全消化、掌握它的所有力量，目前能主动控制、使用的能力很少。
但仅仅是权柄溢出的力量，就能给他人造成极大的影响，甚至连级别略略高于莫驭（1级）的伊亚利恩，都无法以自己坚韧的心智去抵抗权柄的影响。
在收敛了权柄的力量之后，莫驭身上那耀眼的神性也被收纳进他的身体里，伊亚利恩眨了眨眼，露出一种有些茫然、又有些怅然若失的表情。
只是，自律的骑士很快就想起刚刚自己受权柄的影响，不受控制地做出了那些奇怪的事情的画面。他不由得别过头去，不敢与莫驭对视，脸上和耳廓还出现了可疑的粉红。
“我……”伊亚利恩站起身来，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我去看下晚饭好了没有。”
骑士略显慌乱地快步走出了书房，甚至一时间都有些同手同脚。莫驭看着伊亚利恩匆匆离去的背影，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有点可爱。但总觉得好像自己在无意识间用权柄欺负了一下伊亚利恩啊。
“看来以后得注意一下权柄的力量。”莫驭喃喃道。
这种力量无疑会在后续的‘游戏工作’、‘领主NPC演出’以及神战中为他提供极大的方便，只是如果把这种力量滥用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就有些欺负人了。
用神明的力量去影响他人的情感、操控他人意识、剥夺他人的自由选择的行为，对于莫驭来说都是非常过分的事情。
这种力量用在敌人身上可以，但用在自己人身上，哪怕是无意识的，莫驭都觉得不可接受。
即便不是在传统的家庭中长大，莫驭也听说过许多家庭的父母将子女当做自己的所有物，将控制欲当做是‘对他们好’，用情感绑架，逼迫子女们选择他们不想要的人生。
有些时候这些家人的出发点是好的，有些时候则不是；有些时候子女年幼无知，或许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但更多的时候，被强迫做出选择这种事才是错误的。
莫驭没有体验过这种生活，他也无法判断这些做法的对错，他有时也曾好奇过，自己的生身父母是否抱着‘为他好’的心，而将他抛弃。
莫驭只知道，除非伊亚利恩的选择危害到他们两个其中之一的生命安全，否则，他不会通过任何方式干涉骑士的思想、情感，以及他依照自主意愿所做出的选择。
那是属于骑士的自由，他会尊重伊亚利恩的选择。
莫驭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权柄之上。
任何一个权柄，都蕴含着无数的细小概念。
秩序，仅仅是一个词汇，却又包含着与它相关的万千事物。
只要能进行‘联系’，权柄就能施展力量。这就是这个世界‘神战’的规则。
在获得权柄之前，莫驭从旁人的口中了解过这些信息。
但在获得权柄之后，他才真正地意识到，这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力量。
只要他心念一动，属于‘秩序’权柄的蓝色巨网就在他的面前展开。
半透明的、浅蓝色光芒构成的巨大方格状网上，挂着一个个银灰色的、如同神经节点一样的东西，中间还有纤细的浅银色丝络相连。
莫驭的思绪轻轻碰触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神经节点，那个节点在他的触碰下、有节奏地荡出一圈圈波纹，仿若会呼吸的活物。
莫驭能够感知到，那些神经节点，就是属于秩序权柄操控的‘概念’，而掌控‘概念’，就意味着得到了对应的‘能力’。
莫驭将自己的精神力，缓缓地、轻柔地渗透进那最靠近他的神经节点。一开始他的精神力感受到了神经节点的抗拒，但随着他不断加大精神力的投入，那神经节点的震荡频率也越发高昂，最终，它‘噗’的一声，仿佛被针尖刺破了细胞膜的细胞，向莫驭的精神力敞开了自己的大门。
莫驭的精神力不疾不徐地涌入，将那神经节点染成了属于他的蓝色。
他获取到了一个概念——‘稳定’。
而这个概念所对应的能力……或者说技能，是【安抚】与【精神稳定】。
【精神稳定】是出现于莫伊乌法术库的50级技能，莫驭之前也使用过它。
但概念所对应的能力，与法术库里存在的单一职业技能又有所不同。
打个比方的话，职业技能就像是作为客人去糖果店掏钱买某种糖果，是普普通通的钱货交易，最多也不过是需要满足一些购买条件。
而概念的能力，就像是突然之间获得了一整个糖果工厂成为了唯一一个大老板，想怎么吃怎么吃，想怎么卖怎么卖。
没有技能等级的限制，也不再有上限与下限，施展能力能起到多少效果，只取决于莫驭投入了多少力量。
这就是凡人的职业与神明能力的差距。
只是，莫驭的精神力，还远远不够控制整个权柄。
仅仅是占领一个概念，就花去了莫驭目前所有的精神力。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意识收束回自己的大脑，窝进靠背椅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头有些疼，还有些晕。看来，目前能收服一个概念，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
而莫驭能从权柄中感知到，如果他要继续收服下一个概念，还得花更多的精神力去构建、打通两个神经节点之间的脉络通道，所需的力量会更多。
莫驭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果然还很弱啊。”
第295章
伊亚利恩一口气跑到了法师塔一层，才在楼梯的最后一阶上抱膝而坐，他将红的发烫的脸埋进双手手掌之中，发出压抑到近乎无声的尖叫。
——他怎么可以对着领主做出那种……撒娇一般的举动？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将汹涌澎湃的欲念化为一个安静的拥抱，和无数隐忍的蹭蹭。
——仅仅是拥抱已经无法满足他。
他竟然想用唇舌与双手去描绘领主的全身，想用亲吻对领主顶礼膜拜，想要像一只巡守领地的动物一般，在领主的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与记号。
想无声地向世界宣告，这是属于他的领主。
伊亚利恩从未如此庆幸，那数百年在光明教会的生活和训练的光阴，让他学会了如何用钢铁般的意志力控制自己，也学会了如何将自己汹涌的情绪隐藏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之下。
将一切对领主不敬的想法，都压制在心底的最深处。
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领主穿梭在自己发丝间的修长手指上。
靠着那已经显得过分失礼的亲密触碰，填满他心中越来越深的欲壑。
不够、不够、他想要的更多。
但，他还能苛求更多吗？
温柔的领主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露出嫌弃或责备的表情，甚至总是纵容着他的行为。
只是伊亚利恩无从判断，什么样的行为会触及领主的底线。
他像是一个盲人，小心地向前摸索试探，害怕下一步就会踏空，跌进无底的深渊。
他不想看到莫驭对他露出失望的神情，也害怕莫驭会收回对他伸出的手。
他觉得自己将无法面对莫驭的拒绝和抵触。
不，不仅仅是因为伊亚利恩想要活下去，也不再仅仅是因为莫驭是他的救命稻草。
不可否认，从一开始，伊亚利恩是抱着一颗利用莫驭活下去的心，才在莫伊乌的‘救世计划’开启之后，主动前来、接触了这位来自异世的‘救世主’，并用荆棘戒指将他与自己联系在了一起。
一次次的反复试探、反复递出橄榄枝，不惜在听到兽潮的消息之后以身涉险，展露出自己最强大的手牌与最苦痛的过去，诱捕着莫驭成为自己的同盟与……庇护者。
伊亚利恩从来就不是什么清冷、单纯的小白花，不，在他特意显得无害与服从的圣子外表下，他一直有着自己的盘算。
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圣子，更不是一个圣人……甚至，不是一个完全的好人。
他是一个充满矛盾的人，一个有着私心、却又怀着大义的人。他可以为了自己信念付出生命，成为一个殉道者，但他却不愿意自己的生命被无意义的浪费。
因为那是一条曾被他所珍视的同伴们、用无数次的牺牲所护下的生命，它承载着无数同伴最终的遗憾与希望。
伊亚利恩不能也不愿看到他们与自己努力至今的成果，最终却被他白白地……浪费。
这么多年来，伊亚利恩背负的性命与责任越来越多，他并不是单单只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更是为了那些逝去的同伴而活。
如果这条被他们寄予厚望的性命无法守护世界，那至少他也要死得其所，守护一个城市也好、守护一个未来的希望也好……否则，他将无法在世界意识之海中面对已经逝去的同伴，更无法面对那些仍困在幻境之中无法获得安宁的同伴的灵魂。
但再多的计谋，再多的盘算，在那来自异世界的真诚面前，荆棘也逐渐地化为柔软的藤蔓与盛开的玫瑰。
一开始向莫驭敞开自己、实行诱捕的是伊亚利恩，但如今伊亚利恩却反而是那个从身到心都被莫驭俘虏的人。
在这个混乱无序的世界中一直踽踽独行、伤痕累累、浑身泥泞与脏污的游子，又怎么能抗拒的了，在无尽的寒冬之夜中所亮起的那一盏、代表温暖与安宁的归家之灯呢？
伊亚利恩调整好心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下捂脸的双手站起身来，却意外地对上了两双饱含探究欲望的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希德罗戴乌斯和咸鱼一条动作整齐划一地，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充满了好奇与八卦的大大的笑容。
伊亚利恩：“……”
很少喝酒的骑士，突然觉得他很需要来一杯烈酒，让他遗忘这段尴尬的脚趾抠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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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去看一眼晚饭的人一去不复返，直到德卡洛把晚饭端到莫驭面前时都没有出现。
在询问了莉亚，知道伊亚利恩是被希德罗戴乌斯和咸鱼一条拉去了詹姆斯的餐厅喝酒后，莫驭了然地摸了摸下巴。
看来今天关于权柄的小小意外对于骑士也是个不小的冲击，莫驭觉得这种时候还是给伊亚利恩多留一点自由空间比较好。
只是，希望那两个八卦小说家不要把单纯的骑士给生吞活剥了啊。
不过，比起害羞到落荒而逃的骑士，莫驭自己其实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毕竟是自己的权柄搞事情，在若有似无地愧疚了一下之后，莫驭并没有太过在意小小地RUA了一会骑士猫…又或者说被骑士猫猫当成猫薄荷又蹭又抱这件事。
——真要说起来，手感还挺不错的。
在简单地吃完了晚餐之后，莫驭打开了玩家论坛，既是消遣，又是查看玩家的游戏内容，工作娱乐两不误。
作为一个拥有世界意识与完整的后台权限的策划，莫驭能看到玩家们的一切活动，但玩家的游戏体验和反馈也同样地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