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歌夜月华
等他滑到德鲁伊净化堂的门口的时候，一整条街道的积雪已经被他清理干净。
顺道完成了日常任务的银树花火也很满意，他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待会恢复人形后去工厂区交积雪，一边挥动触手游进了德鲁伊净化堂。
自从有了吟游歌者和萨满舞者之后，德鲁伊净化堂里就多出了这两种职业的打工人们，德鲁伊净化之前，由吟游歌者先来一首【生命赞歌】，然后萨满跳一支【祭祀之舞】，净化起来效果至少能提升1.8倍，如果运气好触发了净化或治疗的暴击，那提升到2-3倍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每天来打工完成治疗任务的德鲁伊们不仅有歌听，有舞看，治疗量与净化量被增益效果大大提升之后，也不需要喝那么多蓝药撑到自己，打工人的幸福感瞬间就提升了。
“哇，你怎么把自己的污染值搞成-180%的？”负责导诊的德鲁伊惊讶道，然后在银树花火的一条触手上绑上了一条黑色的丝带。
银树花火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玩小游戏玩的，想了想道：“符文训练的结果。”
这回答配合上他头顶上那个【符文大师】的称号，让那个德鲁伊看他的眼神里立刻就充满了敬意。
——呵，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银树花火美滋滋地享受了一回听曲、看舞、净化的流程，进去时是一坨圆滚滚的章鱼，出来时又是帅气的大好青年一枚，他前往城南工厂交积雪的路上正好又路过一次符文商店门口，那些符文店里的NPC店员们看得又是一惊。
“哎，这不是刚刚那个变章鱼的？他又变回来了！”
“对对对他坐那画符的时候我看了他好一阵，我记得他就长这模样。”
“真不愧是冒险者……我不知道是该夸他们生命力强悍、变章鱼之后还能毫发无损地变回来，还是该夸那些德鲁伊们厉害、连章鱼都能救回来。”
“……反正都是冒险者，夸哪个不都一样？全都很厉害！”
“唔，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不要大惊小怪，赶紧回去干活吧，又有新客人上门了！”
第512章
那些来自阿姆特郡的冒险者们，逐渐在北境的冰天雪地上铺散开来，渗透到了这片大地的绝大部分角落。
随着冒险者的活动范围的逐渐扩张，原本一片漆黑的整个北洲大陆的地图也被一点一点、一片一片地点亮，呈现在莫驭的系统后台、玩家们的资料图书馆与游戏地图中，并作为同盟情报共享到了安妮的手机上。
北洲大陆，其面积，大约有一个南极洲大小，粗略估算的话，大约也有1500万平方公里。
由于创世之力——愿力的关系，这个世界本身就侧重于魔法侧的发展，加上各种长生种族的存在，以及邪神污染的侵入，她的发展线与本源世界存在着极大的差别。
尽管各地发展水平差距甚远，但从这个世界目前所处的历史时期而言，大概还是处于本源世界的中世纪水平，但由于近百年来各处疫病、污染、战争多发，这个世界的人口尚未开始进入资源充裕、和平年代的爆发式增长期，就几经屠戮，更别说如今就连普通植物的生长都成问题，能活下来的人都已经算是格外命大。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口发展，始终处于一个低谷期，更接近于本源世界原始社会的水平。
而在生存资源紧张的北境，更显得地广人稀。
如果说原本的阿姆特郡是在中洲东部中央的一片无人问津的戈壁荒漠之郡，民众在越来越恶劣的生存条件下，不得不远走他乡搬去其他资源丰富的城市求生。
那么北境就像是本源世界的西伯利亚，而且这里的气温更低、自然条件更为恶劣，整片大陆与中洲隔海遥望，这里的民众连逃都不知道往哪逃，只能靠着自身蛮横的进化能力存活下来。
目前被冒险者们点亮的地图上，大概有1200个村落和部落。
这些村落和部落散乱地分布在整个北境上，主要在河流、森林和矿区等主要资源区的周遭分布，人数也或多或少，杂乱无章，和平均、均衡这些词汇挂不上一点关系。
然而，这才是真实。
或许本源世界的人们早就习惯了人定胜天，人们改造环境，无论在哪个地方都可以看到人山人海人头耸动人人人人的景象，而忘记了数千年以前脚下曾是蛮荒的土壤，难以想象一望无垠不见人踪的景色。
但在异世界，宽广无垠的土地永远都在那里，只是上面的住民跟随着资源流浪，河流流淌到哪里、兽群迁徙到哪里，他们也跟着去往哪里。
漫无目的，随波逐流。
而奇怪的是，长生种族的生育与繁衍往往更为艰难，或许这也是一种大自然的平衡。就像寿命越短的动物往往一胎多胞，寿命越长的种族却只产生较少的后代，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较长生命的巨人、半兽人、半精灵血统的异族需要几十年、数百年才能繁衍出一代子嗣，而在这个饱受污染的时代，健康的子嗣更难以获得。
当然，全是从生命母树上生长出的精灵们不受这种规律的限制，但在生命母树饱受污染困扰之时，他们也多年没有迎来新生的精灵。
这片苦难的大地上，掩埋的死尸永远比活着的人多，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冒险者们不缺躯壳，随便往哪里挖挖都有足够的材料给莉亚进行改造修复。
不过，也不能说全无希望。
毕竟，这里是一个万物由世界意识中诞生，又最终归于世界意识的生命之海的奇异世界。
只要能驱逐侵蚀这里的外来邪神，再击败那些趁机作乱的心思不正的‘邪神’们，让世界意识重新联结在一体，修复生命之海，让整个世界不断轮回的生命之流重新启动，那么，所有的种族都有着复兴的希望。
鲛人们传授的歌谣通过冒险者中新出现的吟游歌者们响彻了整个大陆，饱含鲛人歌颂生命的自然之力的祭祀之舞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舞动，突然之间，安妮·盖尔玛的心尖微微一颤，她抬起头，看向遥远的北方。
“我听到了圣珠的共鸣之声。”她神色凝重地对自己的新大副道。
“我也听到了。”阿薇塔·洛克斯郑重地点头，她们都是鲛人一族的孩子们，而且是血统最为纯正的最后一脉。
“可是，圣珠已经消失了多年，为何是现在突然发出了共鸣之声？”阿薇塔·洛克斯疑惑道：“该不会是我们狡诈的敌人的陷阱？”
“圣珠是历代的鲛人们鲛珠和力量的结合体，它只会在鲛人们的召唤下发出共鸣之声。”安妮闭眼倾听了一会儿，道，“应该是那些冒险者们，他们学习了鲛人一族的歌谣，将鲛人们的歌声传遍了整个大陆，终于，传递到了被藏匿的圣珠那里。”
这么多年以来，安妮·盖尔玛一直追寻着冬神弗里尔斯所编造的不老圣泉的传说，其中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寻找到弗里尔斯所藏匿的鲛人一族的圣珠。
尽管圣珠被冬神弗里尔斯夺去，其中蕴含的权柄被弗里尔斯占有，而圣珠自己也被弗里尔斯当做是基石，但它仍然是由一代代鲛人们的力量所化的神器，仍会回应鲛人们的呼唤。
“所以说，你们找到了阿冬的老巢？”接到安妮的联络，听明白安妮所给出的新情报后，莫驭意外地挑了下眉。
“不一定是祂的老巢，但肯定是祂藏匿圣珠的地方。”安妮说，“冬……阿冬夺取了很多含有权柄的神器，或许祂不会将它们都放在一个地方，但我们抢回的神器越多，就越能壮大己身，削弱祂的实力。
只是，我们目前尚不足以断定藏匿圣珠的具体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或许是幻境，或许是祂的地上神国，或许是某种神殿祭坛……我们仍需要更多的情报，而这一点，我需要您的帮助。”
“您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完成的，我一定尽力。”
“我需要您的冒险者们潜入怒海教会。”
第513章
怒海教会，是冬神弗里尔斯在得到了圣珠中蕴含的海洋的权柄，成为了怒涛之主后创设的教会。
然而奇妙的是，这个教会并不存在于冬神势力的老巢——北境的领土上，它的势力广泛遍布于中洲南部沿海与南洲的海岸线城市，信仰该教会的人，大部分是在海上讨生活的水手、渔民以及海盗。
弗里尔斯如今的正式称谓是怒涛与冰雪之神，而北境的人敬畏祂冰雪之神的部分，怒海教会的信徒崇拜祂控制怒涛的部分，就像弗里尔斯到处抢夺来的权柄一般，祂的信徒们也极其割裂。
“神明与信徒之间有着互相依赖的关系。”安妮·盖尔玛道，“不管神明喜不喜欢、乐不乐意，祂的力量始终来自于信徒的信仰，即便那些信仰本身也会对神明造成污染，为了束缚信徒的污染不超出神明能够承受的尺度，就必须要有教会散播‘真实的神明’的意象。
北境的蛮族们虽然根本就不吃教会这一套，但他们对于……阿冬的铁血形象的印象，可是被阿冬用铁拳打出来的，即便没有教会约束，也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为了规避冬神对他们投来注视，一向大大咧咧的不死女王安妮·盖尔玛也学着那些没大没小、毫无顾忌的冒险者们叫起了冬神的花名，但她实在是不大熟练，总是磕磕绊绊地差点咬到舌头。
“北境之前存在的神明和即将诞生的神明都被阿冬屠戮殆尽，即便没有教会替祂稳固民心，害怕死亡的部族们口耳相传的传说也足够维持祂的信仰。但中洲和南方则不同，那里强大的神明很多，也有着各种不同的信仰，如果没有教会的话，祂很难立足。”
“这倒是。”莫驭认可的点头。
在这个世界里，虽然神明是真实存在的，但信徒们给予信仰的前提多半也十分淳朴，他们总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才去祈求神明的眷顾，本质上还是一种看似等价，实际却不公平的交易。
狂信徒自然是有的，可多数也来自于神明和教会势力有意的培育。
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引诱，谁会傻傻的交付信仰呢？
即使是海上讨生活的人们，也不一定非得信仰掌握大海的怒涛之主，毕竟命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谁都逃离不了命运的掌控，谁都希望幸运的眷顾。
可以说，在北境，冬神长期处于绝对垄断的地位，而在中洲和南方，为了打入当地鱼龙混杂的市场，祂不得不成立了一个子公司来经营自己的当地势力。
只是，这种实打实的势力建设，是需要冬神扎扎实实地进行投资的，而不是一个空壳公司就能完成的事情。
怒海教会有着冬神扶持的教皇、主教和神父，他们虽然不搞光明教会那一套圣子、异端审判和神降，却也有着自己的体系和典籍。
“据我探听到的情报，怒海教会里保存着很多关于阿冬的秘密典籍。”阿薇塔道，“这些秘典里以晦涩难懂的密码文字，记录了很多阿冬神器与基石的位置与相应的情报。”
“我不大明白。”莫驭疑惑道，“保守秘密的唯一方法就是不告诉任何人，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彻底隐瞒在自己心里，而非得告诉祂的教会呢？”
“因为，不被信徒了解的事情，有可能会被污染和遗忘。”阿薇塔说，“虽然也有不少神明有信心保住独属于自己的隐秘，但阿冬的权柄、基石大多来自于掠夺和偷盗，与阿冬的联系并不如其他神明那般紧密。
如果将这些信息彻底藏匿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或许会在信徒们信仰的不断污染之下，让阿冬彻底地遗忘这些权柄、基石的所在，那么，祂与这些掠夺来的神器的联系就会断绝，再一次失去这些力量。”
“所以，即便是用隐晦的密码文字记载也好，只要信徒们大略知道有这些东西的存在，阿冬就能够想起它们来。”安妮补充道。
“我明白了，这是将信徒们作为了手机备忘录的存在啊。”莫驭喃喃道，“所以，”他理解了安妮的意思，“您是希望我的冒险者们潜入怒海教会，去偷取这些秘典？”
“盗取、摘录……只要能让我们获得圣珠或其他神器的情报就行。”安妮道，“但这事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行，一旦阿冬发现这些秘典失窃，很有可能就会发现我们在北境偷偷做下的一切计划。”
“我知道，不能打草惊蛇。”莫驭说，“请给我更多关于存放这些秘典的怒海教会的情报，剩下的事，就交由我来安排。”
“我们怀疑，这些秘典被保存在怒海教会的势力中心，位于洛塞尔城的那一家怒海教会之中。”阿薇塔道，“阿冬在中洲、南洲都没有一块属于祂的地盘，而洛塞尔城是唯一宽容的接纳所有信仰与信徒的中立城市。”
“即便那边不是秘典的保存地，也会有真正的保存地的线索。”安妮说，“但我们的鲛人身份过于明显，无法成功地进入怒海教会，我们从相熟的水手之中得到了一些关于怒海教会的情报，我已经整理好，发送给您了。”
莫驭点点头：“行，交给我吧。”
他挂断通讯，打开安妮发来的材料，和莉亚一起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目前莉亚还只是破碎的世界意识，她能掌控的范围只有目前加入了世界同盟的势力所在，而洛塞尔城目前，还未被纳入他们的势力之中。
但洛塞尔城的那位城主是隶属于命运女神的势力，就算他们真的达成了临时的同盟，也很难说命运那位乐子人女神到底站在哪一边，很有可能还是保持中立，互不相帮。
而且，洛塞尔城长久以来都是中立之城，哪怕他们结成同盟，也不可能因为阿姆特郡与冬神的矛盾就对在城中扎根多年的怒海教会下手，这会背离洛塞尔城一直以来秉持的中立之道。
那么，洛塞尔官方的势力是靠不住的，这事就只能偷偷的来。
第514章
隐匿老人和宁静之海最近有点忙。
他们都是公测开服后进入游戏的新玩家，比起之前已经积攒了大量军功和冒险币的内测老玩家们，钱包浅的出奇。
再加上他们练的职业还都挺烧钱，光是打工糊墙或是打怪赚钱就花去了不少时间。
钟楼小镇副本那边的进展也是停滞不前，虽说第一次进就打出来一个主线结局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但之后他们的运气就像是被耗干了一样，在单人本里频频骰出各种大失败，次次一轮游。
对此赌狗宁静之海倒是十分淡定，毕竟跑团大成功固然是一种乐趣，可大失败也是一种快乐。
能够体验1000种蠢蠢的死法，对刁民来说完全是值回票价的体验。
然而老副本得打，新主线也得推，眼看他们战队在北境战队榜上与第二名的距离越来越近，隐隐有被人奋起直追弯道超车的势头，战队众人也不由得感受到了压力，莫名其妙地卷了起来。
——果然有榜单的地方就会有竞争，资本家.打工人.黑心策划.莫驭笑而不语。
于是两人莫名地过了一阵上线搬砖两小时-再次挑战钟楼小镇-北境推主线的充实而忙碌的日子。
明明游戏里时差已经是2:1，但因为游戏内容过多，还是活出了一种日程过于紧凑，一分钟得掰成几瓣花的感觉。
——就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