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歌夜月华
“……原来如此，拉玛·奥尼赛尔大师，请接受我的道歉，我本人专注魔法，确实对炼金术领域缺乏常识。”莫驭对少年点头致歉，少年轻轻哼了一声，但表情上明显柔和了许多。
“我能问一下导致您与其他炼金术士发生争端的学术方向吗？”莫驭问，其实如果是个炼金大佬的话，哪怕这个炼金大佬是个狂热的炸弹爱好者也没有关系，他这儿地盘大，大不了就在工厂区域框个无人区域专门给大佬测试爆炸物，这种重型火力，兽潮时还能用得上。
拉玛叹了口气：“说来话长，简单来说，炼金术就是将一种物质通过炼金手段变成另一种物质，而炼金手段又有许多类别，有化学的手段、有物理层面的方法，也有一些……嗯……玄学技巧。针对邪神污染的处理方面，大部分人都把它当做一种玄学处理，但我觉得邪神污染也不过是一种我们暂且不明白的力量，可以从物质的层面进行转化分析。”
这个思路！莫驭瞬间精神百倍：“您请继续。”
“我们用魔兽材料做炼金物品的时候，往往会遇到邪神污染无法祛除的问题，这种时候大部分炼金术士就只能听天由命地看完工后这种污染会随机变成什么样的特殊效果，一小部分的炼金术士是重复前人的操作，利用邪神污染试图触发过往曾经出现过的特殊效果。
“但这两种做法，说白了都是听天由命地任凭邪神污染自身随机异变，而由于它是一种污染之力，90%的附加效果都是对使用者有害的，甚至有些是即死型道具，完全没法使用。做出来却由于附加的特殊效果而成为废品，我认为这种做法极大的浪费了魔兽材料和炼金术士们的时间精力。”
拉玛越说眼神越亮，傲气的少年对自己的想法充满了自信：“我认为，邪神污染也只是一种附着在材料上的力量，这种力量应该是能通过某些手段剥离，提取或者是使用的，我甚至发现了一种手段，能够造成邪神力量的不稳定，但结果就是……非常容易引起爆炸！”
莫驭深吸一口气，他觉得少年的研究似乎跟他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邪神力量引起的爆炸威力有多大？爆炸后还有污染残留吗？”
“威力很大！”拉玛说，“是炼金符文结界都挡不住的强度，但是它跟普通的爆炸又不一样，我制作了专门的护符，能够抵挡这种威力，这也是两次爆炸我都平安无事的原因。但是这种新护符目前只能在人类身上使用，所以法师塔……确实是炸了。”
——你这熊孩子把自己都保护的那么到位了，难道就不能换个地方做试验吗？
“但是，爆炸后，邪神污染会被完全的消耗掉。”拉玛补充道。
“恭喜您，您被聘用了。”莫驭当机立断，向他伸出手，“我会专门给您准备一个远离人群和其他设施的研究场所，您可以在那边专心研究，我会为您提供所需要的设施、用品，以及被剥离出的邪神污染。”
拉玛一头雾水地握了握莫驭的手：“……？？被剥离的邪神污染？这是怎么做到的？”
莫驭掏出一个德鲁伊特产封印瓶递给他，瓶里是游动的黑色烟气：“在我的领地上，有一群冒险者，他们其中有一群德鲁伊，能够剥离邪神的污染，但目前，我们还没办法净化这种污染，或者……使用它。”
拉玛接过那个封印瓶，眼里满是惊喜：“要是早知道您这边有这种技术的话，我早就过来了！”
既然拉玛是个研究方向对口的炼金大佬，双方已经基本达成聘用意向，莫驭就干脆地向穆哈特支付了尾款和山地自行车，同时又下了一笔新的订单。
这次他要买人。虽然作为现代人，奴隶贸易对他来说是很颠覆认知的事情，但他确实需要会读会写会干活的“NPC”，而奴隶则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选择。
——大不了买回来在领地上解除他们的奴隶身份就好嘛。
购买奴隶对穆哈特来说是个简单的订单，他很快就算出定金，拿了钱又风尘仆仆的上路，据说穆斯塔法因为拉玛的事情还被城主侍妾扣留在奥尼赛尔城，他得赶紧回去复命交差，商队才能启程去下一个城市。
目送穆哈特出了酒吧，莫驭微笑着看向拉玛：“那我们来谈谈薪资和工作内容？”
“包吃住，让我做研究，且研究方向我自己决定。”拉玛道，“我不需要薪资，给我研究经费就行。”
“研究方向上，您可以自己定出方案，但需要我批准后才能进行。而且您得帮我做炼金药水和道具。”莫驭说，他看拉玛隐隐有种不服气的样子，便补充道，“但我可以提供您无限量的被剥离的邪神污染。而且从目前来看，我觉得我们俩不会有非常大的分歧。”
拉玛憋气，但过了一会儿后他就服软了：“您打算让我研究什么？”
“利用并消耗邪神污染的方法或者是净化污染的手段。”莫驭说，“无论是用来做燃料还是爆炸物，只要不产生新的污染就行。”
拉玛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我们的方向确实比较类似……或者说是重合。”
“您的研究室需要找人建，明天我会带您去选址。”莫驭说，“今晚您就住在酒吧楼上的客房吧。在研究室建成以前，请不要做任何研究，不管是会炸的不会炸的都不可以。”
“哦。”拉玛郁闷地应了一声。
莫驭递给他三捆不同面额的冒险币：“这是我们这里通用的冒险币，用它能向冒险者们发布任务，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让冒险者们替您完成。”
他看着拉玛亮起来的双眼，补充道：“但不能做人体试验。”
“我才不会做人体试验！”拉玛怒道，但看着却有点蔫。
“那么，合作愉快？”莫驭笑眯眯地说。
“合作愉快。”拉玛再一次握了握他的手。
替拉玛付了一周的房费，安顿好这位炼金大佬，莫驭喜滋滋地走出酒吧，顺手把多拿出来的钱币放进系统背包。
“咦，这朵花是……”他看到背包里躺着那朵光明百合，一些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他。
哦对，伊亚利恩让他把这朵花放在莫伊乌的墓前，可问题是，莫伊乌是变成石像之后被法师塔地下室的地面吞没的，真要说的话……法师塔就是他的大型墓碑？
“感觉有点怪怪的啊……”莫驭拿着那朵花陷入沉思，然后下意识地往花上丢了个鉴定术。
【光明百合：
一种不惧邪神污染的奇妙植物，外表和本源世界的百合十分相似，但花瓣似乎隐隐会发出微光。
虽然这朵花是白色的，但实际光明百合会长出各种各样的颜色。
越是受污染的土地它长的越好，传说它有吸收邪神污染的作用，但不知传言真假。】
“唔，有点奇妙的植物啊，直接拿去供奉好像有点可惜，不如换种方式吧。”莫驭摸了摸下巴，抬头看了看四周，正好看到不远处啮球球躲在冒险者公会那边探头探脑：“啮球球！过来，有个任务给你！”
“嗷！”啮球球受到领主召唤，立刻跑了过来：“领主大人！三天不见您瘦了啊！莫非是在睹物思人？”
莫驭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越发觉得身上的绯闻怕是要洗不干净了。
他把光明百合递给啮球球：“帮我种在法师塔的旁边，这种花不怕污染，不用种在试验田里，找污染最厉害的地方种……如果可能的话，把它种成一片花海吧。”
把荒芜的法师塔周边变成一片花海的话，这才算是靠谱的祭奠吧？
第44章
第二天一大早，莫驭就牵着矮脚马来到酒馆前，接上还在打哈欠的炼金大佬，朝着他规划中的工厂用地而去。
事实上，说是给研究室选址，不如说莫驭是带着拉玛去选一块无论怎么爆炸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与建筑的空地皮。选址的重点，完全取决于可能发生的爆炸的最大半径。
“其实您不用这么担心。”拉玛·奥尼赛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道，“现在我已经对多少份量的邪神污染能够引起多大的爆炸有个相对清晰的概念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莫驭道，“而且我这里地皮管够，确定地点后还能安装传送阵，即使距离再远也不耽误人员逃跑和运送材料。”
拉玛沉默了一下：“……所以传送阵主要还是为了方便人员逃跑才设置的吗？”
“哈哈哈，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莫驭干笑两声，很快转移了话题，“我也请了两个冒险者过来帮忙。这些冒险者们有着奇异的能力，即使身体死亡他们也不会真正死去。”
叫玩家过来干活远比让NPC过来合算，毕竟玩家死不了，万一被误炸了也就炸了，只是如果躯壳完全损毁的话需要更换躯壳而已，而且有几个玩家对于发明创造还挺有兴趣的，莫驭今天叫来的就是经常提交机械图纸的苍凛和今日有雨，没准玩家的来自异世界的知识和思路能给拉玛一些启发也说不定。
“我看出来了。”拉玛闷闷地道，“那些人的灵魂应该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吧，他们像是被召唤而来，附着在那些尸体上，看起来就好像活着一样……唔，有点像是死灵法术啊，但是又没有死灵法术的邪恶感觉……难道是炼金术？”
——不愧是会拿邪神污染当做火药研究爆炸的学术大佬，看出冒险者们是一群附着在尸体上的游魂还能够如此淡定的讨论学术问题。
“……您看的出来？”莫驭有些纠结又有些好奇，事实上他一直很想知道目前这个世界有没有人看出玩家们实际上是一群会活动的尸体，不过他们外表上看着就像是活人一样，而且村民们和幻境里的镇民们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连伊亚利恩在看见玩家们的时候都没有露出一丝丝惊讶的表情。
——不过伊亚利恩是盟友，或许对于玩家们附着于尸体上的操作是知情的，所以他的反应完全算不上参考。
“唔，或许在其他人眼中他们就跟正常人一样，但我有特殊的天赋。”拉玛指指自己的眼睛，“分析之眼，发动这种天赋的时候我能看得清所有事物的构成——甚至是灵魂层面。得益于奥尼赛尔家族数千年来对于炼金术孜孜不倦的探索和敢于对自己人做试验的勇气，他们耗费了十几代人的财力和精力，才在我这一代成功制造出这种人造天赋。”
莫驭抽了抽嘴角:“……这种事情是可以轻易说出来的吗？”
“唔，似乎也没有什么瞒着的必要？毕竟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少年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已经被奥尼赛尔家逐出家门了，在炼金术士协会那些老顽固死绝或者下台之前，都没有回去的可能，而一个被吊销了执照的炼金术士除了你这种独立的法师领还可能会破例雇佣以外，应该没有找到工作的其他可能。”
“等一下！”莫驭的声音瞬间拔高：“你的执照被吊销了？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说？”
“炸了两座法师塔怎么可能不吊销？”少年瞪圆双眼，“被驱逐的炼金术士怎么可能还有执照！”
莫驭扶额：“……我怎么有种又被奸商忽悠了的感觉。”
“事实上我有没有执照完全不影响在你这边研究和打工的啦，”拉玛说，“炼金术士协会颁发的执照只是为了炼金术士在外地能够合法而方便的销售炼金药品与炼金道具，而不用天天去各地的炼金术士协会检测一瓶药水是否达标。执照吊销前我已经被评定为宗师级了，即使现在没有执照，我的学识和技术也不会退步，还是实打实的宗师级，这样说来你还是赚到了哦。”
莫驭不得不承认，拉玛说的确实是事实，如果不是这个大佬莫名被流放他乡，他这种穷乡僻壤荒郊野岭根本就不可能招到宗师级的人物。
“好了，既然都完全说开了，我们也不用总是‘您’来‘您’去的使用敬语了。”远比他的外表成熟的少年大佬继续道，“叫我拉玛就行。你的领地上似乎有很多奇怪的事情，也有很多奇怪的活尸……嗯……冒险者，但从我昨天一天的观察看来，您和您的冒险者们似乎都在努力地减少邪神的影响并使您的领地上的居民过的更好，而我的目的也是通过我的研究使邪神的污染得到净化。就像您昨天所说，我们俩的目的有所重合，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分歧。”
“你似乎很信任我？”莫驭笑道，“不怕我知道你发现我的秘密后把你抛尸荒野？”
拉玛耸了耸肩：“你需要我的研究成果，而且我们的合作是互惠互利的，再说了，我明显没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走出荒漠前往别的城市啊，留着我干活不是很好吗？”
“确实。”莫驭认可的点点头，拉住了矮脚马的缰绳，“我们到了。”
这次换拉玛嘴角抽搐了，他环顾四周：“这里完全就是一片荒漠啊，什么都没有嘛！”
“所以不怕爆炸啊！这里足够建一个试验场让你随便测试了。”莫驭说，“你估计爆炸的最大范围有多大？”
拉玛开始心算：“如果是可控范围内的试验，半径3公里的试验场完全够用了。即使是防备意外情况发生，再往外扩2公里就行。”
闻言莫驭拿出自己的魔法书后台，打开控制面板，把玩家们要修建的长城蓝图又往外迁移了一段距离。
好在这边是南方，不是兽潮过来的方向，防御设施都还没有开始修建，修改起来也完全不费力。
就在莫驭和拉玛框定研究室与试验场范围的时候，苍凛和今日有雨两个玩家也通过之前莫驭预设在工厂区的传送阵过来了，但那个传送阵显然离这还有点距离，两个玩家一路跑来，都有一些微喘。
——玩家们人手一匹的坐骑确实得提上日程了啊。
“领主大人，您找我们？”苍凛和今日有雨两人兴致勃勃地问。
他们是目前提交图纸最多、最复杂也最为先进的两个玩家，因此目前所拿到的声望和军功也是最多的，是莫驭现在亲卫队里排名最为靠前的两人，莫驭给他们发的任务是个连环任务，第一环就是让他们来这里找他报道。
“对。”莫驭在魔法书上点了点，给他们发了第二个连环任务，“这位是大炼金术士拉玛·奥尼赛尔，他现在是我们领地专属的炼金术士了，你们的任务是协助他建一个炼金术研究所，并作为他的助手辅助他的研究。”
莫驭从背包里取出一大堆麻绳与竹竿放在地上供他们自行取用：“现在你们要做的是，根据系统上的蓝图和定位，圈定炼金术研究所的建筑范围，待会会有泥瓦匠职业的玩家前来挖地基建房子。”
苍凛他们点开系统面板，地面上立刻就出现了地基范围的投影，操作起来并不困难，他们很快就上手了起来，一个立竹竿一个捆绳子，干的飞快。
当然莫驭叫他们过来不仅仅是为了干活，也是为了介绍拉玛这个新NPC与他们互相认识：“这两个冒险者知道很多异世界的科技知识，或许与他们多交流交流也能让你获得许多新收获。”
拉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关注的是另一件事情：“冒险者们不会死的话，那是不是即便不小心炸了也没关系？”
他说的是“不小心”，但却是一副必然会炸的语气。
莫驭白了他一眼：“请尽.量.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故，虽然他们不会真的死亡，但是躯壳损毁的话还得更换，很麻烦的。而且躯壳的数量也不是无限的。”
——虽然还有好几千具的存量，但随着后续内测玩家名额的增加，损毁的几率也会大大的提升啊，得省着点用才行。
拉玛了然的点头：“知道了，万一炸了，我就赔给你炼金人偶作为他们的新躯壳。”
“炼金人偶？”莫驭记得莉亚当初有说过愿力生成的魔法人偶之类的东西也是可以作为玩家躯壳的，只是因为生产起来太过耗时麻烦才舍弃了这个选项，那炼金人偶又是什么？他突然觉得莫伊乌的炼金知识也实在是太过缺乏了一些。
不过术业有专攻，让一个魔法大佬跨学科去学炼金可能真的有点难为人。
“对，就是用炼金术做的人偶，以我的水平可以做到外表看起来与真人别无二致。”拉玛说，“但因为炼金术士不能制作灵魂，所以之前炼金人偶只能算是长的特别漂亮的魔法人偶，能做的事情与魔法人偶也差不多，不过给冒险者们做躯壳的话，倒是十分合适。”
莫驭突然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制作困难吗？”
“不困难，成本……也不会太高，只需要做一套设备。”拉玛想了想，“原料应该都是比较容易入手的，而且制作一次以后数据可以保存，以后需要的话直接调取就可以。”
“可以自己设定容貌和各项属性？”
“当然可以，这种炼金人偶可是专门为达官贵族们制作的，别的不说，容貌都是一等一的。”拉玛自豪地道，“身体属性都可以调整，而且还可以自主成长。”
——这不就是自捏角色吗？！
莫驭忽然觉得雇了一个宗师级的炼金大佬真的非常非常合算。
当然，一开始既然已经跟玩家们说了躯壳是随机抽取不可以自定义捏脸，莫驭现在也没打算改变——为了节约成本考虑，至少在那些躯壳消耗完之前都没必要改变。
自定义的躯壳他打算做成收费项目，毕竟很多玩家可是会为了特殊的外观充值消费的，业界也有不少成熟的网游将重新捏人取名的机会都做成收费项目，这一点并不会显得特别突兀。而且，这款网游运营到现在只出不入一分钱都没赚，光靠他三瓜两枣的个人账户，迟早连服务器都要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