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应歌夜月华
“真让人好奇啊。”柚子白柠茶心中的好奇简直要满溢而出，“希望我能在维奥娜那边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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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命运女神詹娜丝暗中加入世界同盟，洛塞尔城也成为了冒险者们经常出没的地点。
当然，洛塞尔城本就是一座鱼龙混杂的自由之城，它对任何人都来者不拒。
远在第四天灾们出现前，整个欧泽利亚世界上最喜欢奇装异服、最奇形怪状的怪咖们都集聚于此，因此如今多出了亿点点风格类似的冒险者们，也并不是什么会引起人们注意的大事。
命运马戏团更是怪咖中的怪咖的集聚地，这里的人甚至以怪异为乐，毫不避讳地展现着自己扭曲、残缺的肢体与诡谲的外貌，大胆地将猎奇与丑陋作为卖点，吸引着人们的视线与金钱。
柚子白柠茶用最后一点零钱付了传送费和门票，找到了维奥娜·布莱蒙德的占星帐篷。
这座帐篷不大，篷布上画满着漫天星座与星轨，看起来充满了神秘与玄妙的气息，帐篷门口挂着一串黄铜铃铛，柚子白柠茶刚想伸手拉响，就听到帐篷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请进。”
柚子白柠茶吓了一跳，惊奇之下又有几分小兴奋——是了，占星术士就该是这样对什么都了若指掌，未卜先知！
她撩开帐篷门帘，走了进去。
帐篷里摆满了各种神秘的占星道具，显得有几分逼仄。帐篷顶部的油灯所散发出的昏黄光线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帐篷里没有火焰，却格外的温暖，一股浓郁而甜蜜的香料味充斥着柚子白柠茶的鼻间。
整个环境风格都神神叨叨故弄玄虚，像是想要让人目眩神迷混混沌沌。
不巧的是，柚子白柠茶的这具炼金人偶对香气和温度都不敏感，她径直走入帐篷中心，那里摆着一张覆盖着绒毯的圆桌。
圆桌上摆着一枚水晶球，一个天球仪和一方黑布，桌后坐着一位裹着吉普赛风格流苏披肩、衣着鲜艳的女子。她有着一头深棕色大卷发，头顶包着一块吉普赛式大花头巾，面容成熟妩媚，仿佛看尽了世间的风霜雨雪。
“啊，年轻的占卜师。”她抬眼打量着柚子白柠茶，声音有些喑哑低沉，像是大提琴般典雅好听，“刚踏上旅程的冒险者，贫穷、不知天高地厚，又充满天赋、好奇、自信与冲劲……嗯，是个好苗子。”
她悠悠站起，理了理肩上的围巾：“我是占星术士维奥娜·布莱蒙德，我想，你是来拜我为师的？”
“是的！”柚子白柠茶大声答道，“我想追寻塔罗……啊，不是，是阿卡纳牌的奥秘！”
维奥娜·布莱蒙德轻笑几声，仿若大提琴琴弦的震颤在胸腔里引起共鸣之声：“啊，塔罗，我从不少冒险者那里听过这个名词，你们的家乡似乎也有着十分成熟的占卜术。
但我必须说明的是，Ark-Ana并不是塔罗，也不是单纯抽牌的占卜。我们是占星术士，卜的是万千星辰引导之下的命运流转。”
第1336章
柚子白柠茶敏感地注意到，虽然这个世界的阿卡纳牌与塔罗中的阿卡那牌的中文翻译非常相似，但在维奥娜的发音中，两者念起来还是有十分明显的差别。
“阿卡纳【Ark-Ana】来自于一个古老失传的语言，它的意思是【宇宙真理】。”维奥娜手中多出了一副卡牌，“全套卡牌分为两个部分，代表人间的主卡，与代表星辰的副卡。
主卡也被人们俗称为大阿卡纳，副卡与之相对，被叫做小阿卡纳。但有真本事的占星术士们更喜欢使用另一种称呼——【人牌】与【星牌】。”
她对着柚子白柠茶笑笑：“我听别的冒险者说，你们的小阿卡那只有56张牌，还可以用来打扑克、斗地主？我和冒险者们玩过几局，确实是很有意思的卡牌游戏。”
柚子白柠茶轻咳一声：“历史的演化下，总有一些事物会发生改变，增添了新的用途。塔罗中的小阿卡那分为圣杯、权杖、星币、宝剑四组各14张，代表水、火、土、风四种元素，每组之中最后四张是宫廷牌，即侍从、骑士、国王、皇后……演化中去掉了两张侍从牌，改为了大王小王这两位小丑，就变成了扑克。”
“啊，基本元素论。”维奥娜感叹道，“是的，这也是一种经典的占卜流派——自然领域的流派。南洲那些地母堂的祭司们更擅长这种流派，他们认为地母与世界意识会以自然元素降下对未来的启示。”
她对柚子白柠茶俏皮地眨眨眼：“你看，占卜是对过去的总结和对未来的预判，人们有无数的方法手段可以得出同一个结论，而信仰着不同神明的人们都有着不同的做法。
我想，你一定好奇过，在你们的家乡，用塔罗卡牌进行占卜的人叫作塔罗师，那为什么我们这些使用阿卡纳牌进行占卜的人，被叫做占星术士呢？”
柚子白柠茶猛猛点头，她的确很好奇这一点。
维奥娜将卡牌分成两份，将22张【人牌】牌堆倒扣于桌上的黑布上，举起了装有【星牌】的黄铜卡匣：“你用过【星牌】吗？”
柚子白柠茶摇头：“我打不开卡匣。”
维奥娜的笑声在喉间翻滚：“那是自然，星牌无法用人力抽选，正常情况下，它必须放在演算星盘里使用。不过，偶尔也能见到未曾装入卡匣中的零散星牌。”
她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圆盘状的仪器，那仪器以黄铜制成，像是无数圆形轨道叠加拼凑成的圆盘，圆盘中央有一方形卡槽，看起来与装着星牌的卡匣大小吻合。
圆盘底部有一弯曲的部件，似是可以扣在手臂上的某种机关。
维奥娜将卡匣插入了星盘正中方形卡槽，顿时机关咔咔响动，整个圆盘从2D圆形张开变成了一个3D镂空球体，构成球体表面的是无数好似交织又实际毫无接触的轨道，轨道间似有点点星光闪烁。
“星牌由66张星座牌构成，对应着欧泽利亚星球上所能观测到的所有星座。女神詹娜丝将我们能观测到的宇宙分为了六个区域，”她掏出一个正方体，“想象一下我们的星球是这个正方体中的球，而这个正方体的每一个面就是一片星区。每一片星区之中又各自包含着十一个各不相同的星座。”
她补充道：“6和11也是詹娜丝女神喜爱的神秘学数字。在我们的命运流派中，被称为‘吉数’。当然，星空中并非每个区域都能划分出十一个星座，在南区有一片星空真正只有十个星座，于是那边多出了一张补足星座数量的卡牌【黑暗】，意味着【无星之处】。”
“所以……小阿卡纳占卜的不是牌，而是星辰！”柚子白柠茶惊叹道，“所以我们是占星术士！”
维奥娜赞许地点头：“卡牌是星座的简化记录，是我们记录星辰初始位置的图谱，数个星座在星盘之中叠加，便有着影响命运的力量。”
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书，递给柚子白柠茶：“这是记载66星座的书籍，牢牢记下它们，这是你使用星空之力的第一步。”
柚子白柠茶迫不及待地翻了翻书页，她十分好奇宁静之海之前所说的‘农夫’、‘黑夜’、‘船’和‘狼’之类的牌，【黑夜】大概就是维奥娜所提到的【无星之处】的【黑暗】牌，可其他的那些又意味着什么呢？
她很快在书籍中找到了答案。
和她所熟知的88星座一样，这里的人们为了方便记忆星座中星辰的排列，同样用连线的方法把它们画成了各种简笔图案：拿着麦穗的村民是【农人座】，奔跑的巨狼是【魔狼座】，形似帆船的是【航船座】，除此之外还有【大蛇座】、【贝壳座】、【野熊座】等等……
维奥娜将星盘咔嚓一下戴在了手上，她左臂微微平举在胸前，动作像是驯鹰人托了只鹰，开启的星盘正好与她视线平齐。
“命运是既定与未知的力量。已经发生过的、成为历史的往事被星辰所目睹、记录，那是已确认的命途。”维奥娜说，“最早的占星术士们认为，世上发生某些大事之时，星辰必然呈现某种奇异的排列景象，两者冥冥之间有着对应的联系。
他们花了成千上万年的时间，记录下各种各样的大事件发生之时的星象，并做出了总结——某些星座运行到特定位置的时候，便会对世间产生对应的影响。
他们认为，星座对命运的影响之力可以借由某种魔法道具吸收、再现，这就是占星术士所使用的演算星盘。
星盘每次能抽选六张卡牌，分别对应着六片星区，当特定星座组合出现在星盘之上，就能调动历史之中星辰对命运的影响之力，附加于当前的现实之中。
战斗、治疗、带来幸运与厄运……星辰中有着万千奥秘，能够施展无数特殊的能力。”她垂眸看向柚子白柠茶：“而只有具有耐心与探索之心的人，才有机会掌握星辰的奥秘。”
第1337章
维奥娜启动了星盘，发动了占星术士的群奶大回血技能【星球复苏】。
星盘咔咔转动，星轨变换，六张卡牌中的星座虚影从星盘中央的卡槽表面依次浮现，每出现一张星牌，星盘轨道上对应的星辰之光就会亮起。
柚子白柠茶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短短几秒之间，六组星座的星星投影在星盘轨道上叠加完毕，组建成了一幅完整的立体3D星空图。
一股暖流以星盘为圆心向外荡开，柚子白柠茶被这股波涛般的力量洗涤而过，瞬间感觉神清气爽，浑身的活力迸发而出。
“哇哇！！这才是占星术士应有的力量啊！！”柚子白柠茶兴奋地喊道。
维奥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星辰会记录一切，好的、坏的、暴力的、慈悲的……在它们的注视下，世间并无任何新鲜事，只有历史的循环往复。
诚然，每一个重大历史事件都是无数随机所组合而成的必然。无数巧合在命运的影响之下，最终发展为了既定；而我们占星术士做的便是记录、占卜和重现。
天体位置会对星球上的一切事物都产生影响，光照、磁场、波动、愿力……人类的心情、思绪、气场与运气都受其影响，星相学便由此诞生。
星相学家们坚信，重现某一重大历史事件发生之时的星空，就有概率重现事件本身最关键的影响效果。”
“可是，这些充其量只是外界环境的影响吧？”柚子白柠茶疑惑道，“真的能够做到重现？”
维奥娜伸出手，握住了一根从帐篷顶部垂下的五彩绳，她猛地一拉，帐篷顶“哗”地打开，露出了一个圆形的天窗。
暖和的黄色阳光从天窗中落下，正好照在柚子白柠茶的脸上，她忍不住微微眯起眼，嘴角微微上扬，感受着这温暖阳光轻抚脸庞的美好。
维奥娜道：“看，阿鲁玛也是星辰，它离我们足够近，给人们带来的影响也足够大。这个时点的辉光正好能让绝大多数人们都觉得温暖、舒适，并由衷地从内心深处感到快乐，这是人类的本能。
假设我们的星盘中记录下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的坐标、阿鲁玛的坐标与高度角、云层厚度等数据，就可以重现这个程度的温暖阳光，让目标展现和你刚刚差不多的笑容。
是的，这是一个概率事件，但我能说，它的成功概率高达85％，这已经比绝大多数普通魔法的成功率高上很多了。”
柚子白柠茶有点悟了，同时又有一种浑浑噩噩的迷茫感——她觉得占星术士好像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纯玄学的职业……
维奥娜的讲解还在继续：“研究并记录历史事件与星相，再通过演算复现环境重现影响。这是概率的力量，是命运的力量，也是星空的力量。
演算星盘有很多功用，就算不放入星牌，它也能复现几个【既定】的技能。
但它真正强大的部分在于操纵并运用【随机】。”
她对着柚子白柠茶意味深长地眨眨眼：“但谁又能说，我们眼中的【随机】，就不会是神明眼中的【既定】呢？”
“【抽卡】可以使我们获取【随机】的力量，而【演算】则可使【随机】化为【既定】。当每一种可能性所导致的结果都与其引发的条件对应，因果互相印证，定理便得到了证明。”维奥娜掏出一叠答题纸与一只羽毛笔，放在了柚子白柠茶面前：“每一位占星术士，都是数理专家。来，开始演算吧！”
柚子白柠茶扫了一眼面前的答题纸，面露惊恐：“……？？”等一下，这又是什么展开，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玄学的尽头是科学，科学的尽头又是玄学吗？！为什么我一个塔罗爱好者要在游戏里做数学题？而且还是天体物理计算地理N合一的那种数学题？？这玩意是不是得天体物理学家或者航天大佬才能算得出来啊？！占星术士的难度这么高的吗？！难怪都没有几个玩家真的会玩占星！！
她颤着声问：“为什么其他冒险者好像都不知道这些？我从未听他们说过学占星术士还要做题！”
“哦，那些急躁的小家伙啊，每次过来都只向我要了任务和装备就走……”维奥娜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一脸不甚在意的样子，“有兴趣和耐心听我叨叨这些的，目前除了你就只有一个叫檎川的小家伙……
你知道的，不是所有占星术士都能获得成功。有些人只配被称为神棍，装神弄鬼神神叨叨，不过是流浪街头的艺人。
他们既无天赋，也无耐心，明摆着就不是会有成就的人，看不懂【人牌】，自然也不知道星盘中需要放入【星牌】。对于他们来说，空星盘之中的【既定】就足以应付一切。”
柚子白柠茶：“……”好家伙，那位写10分钟速成攻略的那位大佬知道自己用的是没插卡的空星盘吗？
“而只有那些天赋异禀，又对占星学充满兴趣的人才能在这种枯燥又繁琐的学习之中找到趣味。”维奥娜一手托腮，撑在桌上，笑眯眯地看着柚子白柠茶，“这样的人才有可能开启奥秘殿堂的大门，畅游于星辰、星轨与数理的海洋，探索命运、维度、世界之中与世界之上的奥秘。
那么，现在告诉我，你是这样的人吗？”
柚子白柠茶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抽了一张卡，却被维奥娜伸手按住了手背。
神神叨叨的占星术士那猫眼绿的眸子里金光流转，似有洞察人心的力量：“对占卜师而言，人牌不过是用来认清自己内心的道具，而一位成熟的占星术士即便不抽卡也知道自己的内心……或者说，知道我们即将翻出的那张卡牌。
来吧，你不需要卡牌的帮助也能回答这个问题。”
“我……我想……我是。”随着话语出口，柚子白柠茶逐渐坚定，“是的，我是这样的人。”
维奥娜笑了起来，替她翻开了那张盖在桌上的牌。
——贤者正位。
第1338章
这天上午，一个名为【谁懂啊？！玩个占星居然要先学会做数学题！话说之前写攻略的大佬们你们知道自己的星盘里缺了副卡吗？！！】的讨论帖子，又引爆了论坛。
帖子里Po主不但介绍了整套阿卡纳卡牌与占卜、占星的关系，还声情并茂、声泪俱下地阐述了她是如何被神婆维奥娜一步一步PUA进了名为占星、实为天文数学的奥秘殿堂，从而开始苦苦做题的惨烈修行之路。
【谁懂啊，学新技能之前还得通过特定日期特定坐标特定条件的地上投影长度算太阳高度角……上一次做这个题我还在苦战高中地理，死去的记忆不但开始攻击我，还增加了新的高难理论！一条黄道就已经足够麻烦了，可这个星球它有两个太阳！两个！
我发誓我是来玩占卜游戏的不是来做数学地理天文物理题的啊！】
【不行了，笑死我了，你们占星原来是这样的占星！】
【在游戏里还得学习吗？太可怕了吧！】
【哈哈哈终于有新的小师妹进场了！顺便一说，其实会不会算题不重要，就算你全交白卷的话老巫婆维奥娜还是会教你怎么施展技能，只是她会觉得你知其然不知道其所以然，天天对你唉声叹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