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贺傲
他成了高举旗帜进攻的国王,不顾身前人的意愿在他的嘴唇里攻城略地。可惜酒精不但解决不了任何愁思,反而只会麻痹他的意识, 让他的反应变得迟缓起来。
所以楚天阔不得不加大了亲吻的力道, 双手捧着南星的脑袋, 用力舔舐着唇|舌,撕咬着唇瓣,吞下南星的所有声音。
这是他肖想许久的吻, 自然味道很好。
南星的脑袋第一反应是一片空白,好像自己才是喝醉了酒断片儿的人。这个吻来得急切又恳求,就好像它能成为什么该死的粘合剂一样,只需要一个和以前一样的吻就能将二人之间如裂谷一般的关系恢复到板块运动前紧密相依的平原一般。
他不需要这个, 他讨厌这个吻,于是南星狠狠地咬了上去。
楚天阔吃痛地呜咽了一声,南星顺势将他推开。罪魁祸首并没有什么道歉的意思,尽管他已经被咬破了嘴角,一滴小血珠挂在那里,艳丽得如同戒指上的红宝石。
“你们alpha就是这样随时随地发情?其他人在你眼里算什么?行走的飞机 | 杯?随时随你供你派遣欲望的小玩意儿?别借酒装疯了。”南星死死地握住双手,手指狠狠陷进掌心的肉里,疼痛才能让他的话语不泄露一丝一毫的颤抖。
南星一句接一句地质问着这个吻的事情,试图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个不合时宜的吻上来,只有这样才能忽视掉楚天阔父亲的那些事,从而杜绝掉任何由此可能产生的不该有的情绪。
“你害怕了,是不是?”楚天阔用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扬起了笑容。
他从看似铜墙铁壁的防御之中找到了一处极小的、一不注意就会被忽视掉的进攻缝隙。
楚天阔弯下腰,将自己的视线与南星置于同一水平线上。
“你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吻,就当被狗啃了一口,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尾调突然开始上扬,听起来像带着某种轻蔑的笑意,“你不敢听那些事,因为你怕你会心疼我对不对?”
随着楚天阔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犀利,他的语气也越来越笃定,或许正是这种笃定刺痛了南星——他觉得自己的怒气正在血液里沸腾。
“你们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搞错了你的家庭关系,怎么,你是需要我就这个错误向你道歉?”
“对不起!你之所以把我当作小丑一样耍着玩是因为你的父亲是个混蛋?是因为你的原生家庭?还是因为你有什么童年阴影?”
南星看着楚天阔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心中涌现了一股残忍的快意,这不是什么健康的心理状态,可南星决定在后悔之前将所有的话一股脑地抛出。
“就算如你所言,你父亲是个人渣混蛋,那你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吗!”
“他强迫你的另一位父亲,你强迫我,你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还是说因为你们都姓楚,因为你身体里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所以你觉得你就该和他一样?”
楚天阔脸上血色尽褪,事实上,这个所谓的顶级alpha在此刻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他仓皇地往后退了几步,脚步虚浮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本应该放声大笑的,自己和楚明雍怎么可能是一样的?可就在此刻,楚天阔的记忆飘到了许久之前那个遥远的夏日,那个因注视着南星乖巧的睡颜而突然闪现而过的一个念头。
要是南星是个omega就好了...
要是我能把他变成个omega就好了...
楚天阔像被人扔进了一个真空罩子里,周遭的一切声音蓦得消失,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南星看着楚天阔张开了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是一条丧家之犬,和之前判若两人。
大厅门廊处,一位身穿燕尾服的服务生正在张望着,南星举着手将他叫了过来。
“他喝多了,麻烦你在这守着他,等他清醒一点后带他去休息一下。”
尽职尽责的服务生点了点头,目光在南星和楚天阔之间打量了一圈。楚家少爷和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男人,看上去就像是坊间传言的豪门八卦,服务生要十分努力才能忍住好奇的目光。
南星已经没有力气去管眼前这人怎么想了,他就像是一次性迅速燃烧完毕的烟花,突然就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一阵接一阵的冷风就像是野蛮生长的爬山虎,顺着沥青的公路地面慢慢攀爬到黑色的金属柱上,再钻进一盏盏的路灯里,于是原本暖色调的灯光也变得凛然起来,像是审讯犯人时用的探照灯,齐刷刷地对准南星,开始了审判。
南星的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在奔跑了。
他开始想安安,想她这个点肯定已经乖乖地睡着了,或许正做着什么美梦。等自己回去,会和以往一样给她一个晚安吻,然后安静地睡上一觉,睁开眼就是新的一天。
今天的所有一切都会像现在奔跑时被甩在身后的风景一样消失不见。
可没有人能对自己说谎。
南星知道楚天阔今晚一定是醉了,所以他才能暂时放下那些高高在上的姿态,说出那些近乎于恳求的话;可他一定还有着几分清醒,否则他不会一针见血地戳穿南星心底最深处的害怕。
城市渐渐陷入沉睡,周遭的一切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在这样寂静的氛围中,南星突然用双手捂住脸颊,蹲在了地上。
有时候人的崩溃只是在某一个瞬间而已。
在此刻,他对楚天阔的恨意迅猛增长,这次的恨意来势汹汹,甚至尤甚于当年知晓真相的时候。
他恨楚天阔之前的隐瞒,恨楚天阔现在的坦白,恨他每一次的难过,恨他为什么要在自己早已决心恨他的时候告诉自己这些东西。
南星将脑袋埋入双臂之中,完全的黑暗让他感觉到安全。
也许我最恨的是自己,恨自己被楚天阔说中了,恨自己害怕听完那些话后就没有勇气再继续恨他下去。
这不是个恰当的比喻,但南星觉得自己就像是暴食症患者,心里无比清楚那些看起来色泽鲜艳、香气诱人的垃圾食品对自己的健康多么有害,可是在某些分神的时刻,他还是会控制不住。
楚天阔就是涂上了糖霜的“垃圾食品”。
就像身体被硬生生地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叫嚣着快去吃掉他吧,口腹之欲才是最重要的;另一半理智的声音每时每刻如警钟一样长鸣,南星,离他远一点。
——
宴会厅里依旧灯光璀璨。
楚天阔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一位不知道谁家的omega从侍者那里拿了一杯红酒,笑着递了过去。
“楚少,今天给老太太庆生,难得这么高兴,再多喝一杯吧?”
他长得不错,声音也是甜甜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惜楚天阔不讲究这茬。
“收收你的味儿,很呛人。”楚天阔沉着脸,声音冷冷的。
这位omega的信息素是A级,从没有被人用“呛人”形容过,顿时涨红了脸,憋了一肚子气离开了。周围原本围了一圈想来搭讪的人们,在看到这人的下场之后便都做鸟兽散。
秦书鹤将刚刚准备好的醒酒汤端了过来,叹了口气说道,“喝吧,喝了感觉会好一点。”
楚天阔用手指敲着瓷碗的外壁,闻言愣了一会儿,问道,“会好一点吗?”
秦书鹤坐在沙发侧沿,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楚天阔的头,他看向了站在离自己不远不近的地方,正注视着自己的楚明雍,语气温柔道,“当然,我和你保证。”
事实证明,他的父亲确实从不撒谎——醒酒汤的确缓解了楚天阔生理上的难受。
他靠在沙发上,眼神看起来有些呆滞。
“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去看医生?”
“你的信息素依赖症不是已经缓解了吗?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更严重了?”秦书鹤斟酌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第32章 老照片
自从参加完明晴的生日宴后, 南星和楚天阔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二人都对当天发生的事绝口不提,仿佛一同喝下了失忆药水,不过在比赛中倒是越来越默契了。
2-0拿下最后一场比赛, STS常规赛完成收官,以第五的成绩进入了季后赛。
“S市中心气象台发布高温橙色预警:预计未来两天, 我市大部分地区最高气温将升至37℃以上,局部可达39℃以上, 请广大市民朋友注意防范......”
恼人的蝉依旧喋喋不休地叫着,这两天的S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闷得人透不过气来。大巴车上的冷气也没能完全驱赶走炎热, 仅仅是场馆外这么一小段距离就足够人汗流浃背, 俞飞拿扇子不停地扇风, 看到一旁仍旧穿着两件套队服的南星, 表情十分惊讶。
“你不热吗?”俞飞纳闷地问道。STS队服有短袖和外套,正值酷夏, 众人都穿着黑色短袖,只有南星依旧裹着春季外套。
南星摇摇头,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明明黑色棉质的短袖足够遮住那一道疤痕, 没人有透视的功能, 但南星就是神经质地要在公众面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腹部, 心想也许是时候去纹个文身了。哎,社会发展这么快,为什么没有什么无痛文身技术呢?
大巴车刚刚停在大门外, 俞飞率先从车上飞奔下去,迫不及待地飞奔到凉爽的基地,打开门却差点直挺挺撞到对方。
一手端着水杯的江月白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下,俞飞这才没来个平地摔。
“怎么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江月白哭笑不得地说。
在场的人只有任鲸生是第一次见江月白, 他礼貌地道了声老板好。
“叫我月白就行,老板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好的,月白。”任鲸生从善如流,不过语气还是有一些别扭。
“你怎么过来了?”在队伍最末端的楚天阔问道。
江月白一双狐狸眼笑得弯了起来,“我来视察一下工作,顺便庆祝我干女儿搬过来,今天来的可不止我一个。”说完,便往旁边侧了下身。
“安安,看看谁回来啦?是爸爸~来,我们和爸爸打个招呼~”陈冉夹着嗓子,举起了安安的右手,冲南星招着。
小孩儿一双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形,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和南星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故意躲到陈冉怀里不看他。
“我的天呐,南星,我劝你晚上睡觉睁着一只眼睛。”俞飞两眼都在放光。
南星从陈冉怀里接过了安安,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有些疑惑地问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当心我去偷你孩子,这也太可爱了吧!!!”俞飞发出了一声气很长的尖叫,张牙舞爪地朝安安走过来。
“乖宝宝,快给叔叔抱一下。”
安安眨巴着大眼睛注视了他一会儿,又抱紧了南星的脖子,转过头去不看他。
“瞧瞧你,把孩子吓到了吧。”一旁的许成早已按耐不住体内的奶爸之力,先是双手合掌拍了两下,成功吸引了小孩儿注意力,趁着安安偷偷抬起头,在南星怀里悄悄地看向自己时,许成露出了自以为最和善的笑容,用十分夸张的夹子音说道,“安安还记得叔叔吗?叔叔去看过你的,给叔叔抱抱好不好呀?”
回答他的仍旧是一个冷酷的后脑勺。
不过这次安安犹豫了大概五秒钟才转过头去,相比刚刚对待俞飞的态度,显然已经是一大进步。
“不好意思,我家孩子有点认生,相处久了就好了。”南星语气十分宠溺。
“我怎么能算是生人呢!我在她更小的时候还抱过她呢!”许成扼腕叹息。
话音刚落,安安突然发现了站在任鲸生身后的楚天阔,兴奋地拍起了小手,喊起了“妈妈——”。
一开始,除了南星和楚天阔外,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孩儿的几声“妈妈——”吐字清晰字正腔圆,没有错听的可能。可是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谁都不像是妈妈啊?
要不怎么说安安是贴心小宝贝呢,她干脆用手指指向了楚天阔。
“妈妈~”
......
“不是,哥你什么时候喜当妈了?”先发出困惑之声的是俞飞。
不清楚真相的任鲸生和厉扬也是一副迷惑的样子,江月白脸上露出了有些玩味的笑容,陈冉则突然一脸怒意地瞪着楚天阔。
楚天阔没有什么成为视线焦点的自觉,好像南星的女儿叫他“妈妈”是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他以一种十分熟练的姿势从南星手上接过了安安,将她轻轻地抛起在空中又接住,这样玩了几次,沉默的氛围便被小孩儿银铃般的笑声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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