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箐稞
他现在还没有去看外界的舆论,但不用想也知道,RAG的名字肯定已经热得很烫手了,毕竟一些很多年不联系他的老朋友,都纷纷发来祝贺,甚至有一些还是当初闹得不那么愉快的。
比如说SG的某个管理,当时严鞍逼自己走的时候,他没有吭声,现在又站出来充好人,说他当时就不认同对方。
白榆倒是看得很淡,对这些人不拒绝,也不热情。
对方以为攀上了他的关系,什么都往外抖,偷偷跟他说SG老板下了狠心,严鞍被革职了,他背后的大人物也受到了波及,有人举报他徇私舞弊,昨天被联盟私底下调查了,查到了当初卡白榆战队资格、差点让RAG解散这件事。
现在的白榆风头正盛,所有人都在给他让道,爆出了好多消息,那个大人物多半要吃官司了。
白榆看到这个消息后找了杨大军求证,证实确有其事。
而且处理这起徇私舞弊事件的不是其他人,正是跟路晟交好的蒋义,据说他都出国了,专门坐私人飞机回来处理这件事。
杨大军不知道处理结果,但他大概能猜到:那两人这辈子应该翻不了身了,赛区总部负责人知道冠军队当初差点被解散后,在会议上发了好大的火,我当时没资格去,听我朋友说的,好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被骂得狗血淋头,严鞍这次得罪的人太多了。
这件事说轻了,只是一个战队解散而已。
但是说重了,是LPL的冠军队差点被内部勾当卡掉比赛资格。
这几年赛区本来就萎靡不振,负责人做了那么多努力都没办法挽救,现在抓到内部腐败,可想而知积攒几年的火气有多大。
白榆对这件事还蛮上心,跟杨大军聊了很多,RAG夺冠引发的蝴蝶效应正是他想看到的。
没过多久杨大军那边就收到了内部消息,那个大人物的处理结果出来了,这件事的顺利程度让杨大军叹为观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处理方式,可见是真的下了狠心,也不枉你们当初为了不解散做了那么多努力,现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到这个,白榆真要感谢杨大军,想请他吃个饭。
杨大军那边忙,就婉拒了:等我忙完了,我来你们基地找你们吧,吃饭就免了,不耽误你们训练,回头给我摸摸你们的冠军奖杯就行了,从业这么多年,我还真没摸过,线下都只是远远看着。
白榆欣然答应,跟杨大军聊完没多久,立马又收到其他人提供的内部消息。
果然人只要站得够高,全世界的善意都会吻上来。
这几天选手们也陆陆续续拿到手机,以前跟徐波断联系的那群人都想方设法地找了上来,嘘寒问暖,抓着他一顿猛夸,他坐在白榆身后,翻着手机吐槽:“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就是个替补,季后赛连场都没上过,这冠军奖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陈时安不禁笑了起来,温和笑道:“还是有关系的,至少常规赛帮忙拿了积分。”
常规赛的时候齐熠心态不稳,发挥时好时坏,如果不是徐波上场撑住,估计季后赛还要多打一个bo5,到时候冠军还真不好说。
毕竟TIN也不是什么傻子。
这话说得徐波心情愉悦,他的眼神开始透着得意,跃跃欲试:“其实我觉得我季后赛也能打,最近训练不是拉得比较猛吗?我练了段时间,感觉还是能适应,上场打个bo1问题不大,白榆,小组赛你准不准备让我上场?我上去锤爆两个肯定没问题!”
白榆低头做记录,他发现徐波最近又开始有点得意忘形了,就泼了他一盆冷水:“好好当你的替补。”
徐波气得磨牙,不让他上还给他安排这么多训练,扯蛋呢?
漫长的会议终于结束,各部门回去又要开内部的小会,白榆这边没什么事了,他主要还是想让大家都放松一下,把该吃的吃了,该玩的玩了,然后再回到基地开始高强度训练,人才会有拼劲。
会议结束,剩下的时间没事干,大家就在基地里聊起了放假安排。
徐波还是去找他朋友打游戏,最近出了很多双人游戏,他早就心痒痒了。
齐熠大概率也是回舅舅家打游戏,不过他跟徐波的爱好不同,他喜欢沉浸式,家里也有一整套VR设备。
至于陈时安,他没什么特殊爱好,也不跟朋友出去玩,放假安排就是:“周末陪我弟出去玩,工作日就去外边网吧打打游戏,看看有没有新鲜的游戏上线,或者去我妈的旅行社,学习她是如何把老头老太太退休金编出来的,以后退役了好接班。”
他的语气幽默诙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他自己倒是笑得温温柔柔的,还从背包里拿了几个旅行社的免费帽子,分发给大家,“旅行社离这边不远,你们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去看看,那边大爷大妈也都挺热情的,就是年纪有点大了。”
方知许莫名被打了一波广告,看着帽子上的字:“飞鸟旅行社,诚接天下客……”
当他的阅读速度过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念出来了,陈时安忽然转身看向他,笑眯眯看着他:“你要报名吗?”
方知许连忙摆手,“不不不。”
但是其他人的注意力已经落在他身上了。
所有人的生活都很简单,也基本能猜到他们的去处,路晟虽然没说,但也能猜到他不是在基地打训练,就是去朋友家打训练。
只有方知许,看着跟谁关系都很好的样子,但是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家里的事,更不知道他放假的动向。
徐波其实早就好奇了,“你放假一般去哪?”
方知许笑得乖巧,表面功夫做得很好,没有露出破绽, “就回家啊,在老家有几个玩得好的朋友。”
这样说也没毛病,因为白榆和周寻文每次放假都会回老家看朋友,所以徐波就没继续问,对这种朴素的生活也不感兴趣。
方知许在心里松了口气,回头发现白榆在看他。
不过也没看多久,就跟宋博他们聊天去了。
方知许特别怕白榆问他家里的事,趁着白榆去上厕所,偷偷溜到楼上收拾东西,时间到点就赶紧背着背包跑路了。
白榆回来没看到他,也就没继续问,跟徐波他们几个道别,赛训部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就剩路晟。
他本来想跟他说几句的,还没过去周寻文就过来喊他,“白榆,你还不收拾东西?再磨蹭天黑前都到不了家了。”
白榆咳嗽两声,“就来。”
他看向路晟,正好路晟也抬头看向他,感觉他好像有事要说,就摘下耳机起身朝他走过来,“怎么了?”
他的反应引起了周寻文的注意,伸长脖子看他们什么情况。
白榆本来想跟他说晚上可以睡床,把床单换了就可以了,担心周寻文误会,只说:“不要偷懒,好好训练。”
路晟的眼神瞬间失去兴趣,“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他双手插回兜里,回去继续训练了。
白榆盯着他看了会儿,被周寻文催得不行,只能上去收拾东西。
两人下楼的时候还碰到赵乾,他今天来接齐熠回家,穿着很亲和,跟昨天穿西装的样子两模两样。
他正盯着展示柜上的奖杯,还有那张大合照的照片,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满意得不得了了,“比赛舅舅在直播平台看了,带着公司员工一起看的,他们都说你打得特别好,赛后采访也特别精神,简直是完美得挑不出一点错,难怪要安排你接受采访。”
齐熠都要说累了,拉着他的衣袖,“舅舅,我都说了是特殊情况才让我去的,不然轮不到我,走吧,好多人看着呢,太丢人了。”
周围还有一些没走的员工包括前台都在捂嘴笑,没想到齐熠跟他舅舅这么可爱,一个像小大人,一个像老顽童。
白榆也看乐了,“昨天老赵在酒桌上威慑四方,不让齐熠过去,今天倒是变了个脸。”
说实话,周寻文不得不服:“老赵对齐熠真的没话说,这么大年纪还带着员工熬夜看比赛,据说工资发三倍呢,还包吃喝,愿意的就去,整个公司的员工基本上都去了,他对这个侄子不光经济满足,精神上还满足,看得我都羡慕死了,我怎么没有这么一个舅舅,不说多了,给我两百万就行了……”
白榆笑他:“做什么梦呢,给你200块还差不多。”
小时候收压岁钱,他舅舅确实给的200,而且还默认白榆不算他们家的人,连200都省了。
周寻文说起这个就来气,路过放佛像的地方,顺口吐槽了句:“老赵送的这玩意儿没用,还是得靠自己。”
白榆本来就不信这些,说着玩的,随便说了句:“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拜的方式错了?你看老赵事业蒸蒸日上,投资咱们战队也赚得盆满钵满,咱们多倒霉,临场换键盘这种事一辈子都没遇到一次,拜完就遇到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周寻文留了个心眼,立马上网查资料。
两人行李箱放到车上,离开前白榆给路晟发了条消息:走了。
路晟回他:嗯。
白榆回头看了眼,路晟居然没送他,好歹也要分开十几天,这么冷淡还真是有点意外。
他收起手机,刚坐到车上打开导航。
就弹出路晟的消息:回去给我发个定位,我过两天来找你玩。
白榆眼疾手快,在周寻文看到前迅速拿起,他就知道路晟不可能这么安分:老实呆着,等我回去。
但老实不是路晟的风格,他忽然问了句:你衣柜里的衣服我能用吗?
白榆回他:你穿不了。
路晟:不是拿来穿。
白榆下意识:那你拿来干嘛?
他发完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把消息撤回:我先拉黑你一天,晚上再把你拉出来。
说完赶紧把人拉黑,那头终于消停了。
白榆生怕路晟又发短信说些有的没的,关机揣进兜里。
周寻文看他不开导航,“咦,你不开吗?”
白榆一脸淡定,“这条路我熟悉,不用开。”
周寻文皱着眉,“认识路也得开着啊,万一前方有事故怎么办?开个导航也好有个提醒。”
他说着还拿手机给白榆看,“看到没,今日不宜出行,我这心里也跟着慌慌的,肯定有原因……”
白榆随口回了句:“咱们不算出行,咱们是回家。”
周寻文“咦”了一声,立马坐起来,被白榆一句话治好了,“你别说,你真别说,我这心里突然就不慌了。”
在赛场上有一招,叫做心理暗示。
通过暗示来让对手心里产生压力,又或者是让队友放松情绪,是白榆善用的伎俩。
他笑了笑,昨天太累了还不觉得,今天才发现整个人都很轻松,果然拿完冠军就是不一样了。
车子“嗖”地驶向远方。
第109章 塌方事故。
周寻文的嘴就像开过光。
车子开到半路就开不动了,一查才知道前面路塌了,死了好多人,整条路堵得水泄不通。
塌方消息传得很快,周寻文的手机第一时间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说了很多,确定他们没事了又开始后悔让他们回家。
白榆接过电话,耐心安慰了几句,那边的情绪才稍微好了点。
现在车子在路上堵得完全走不动道,还好周寻文知道一条小道,虽然费了点时间,好歹也算平安到家。
那条出事的路段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家里人担心他们,又打了两次电话,在他们的谈话中,白榆才知道,镇上有家人也是周末开车回老家,结果正好赶上塌方,一家三口全没了,剩两个老人在家里哭得要死要活,镇上的人都过去帮忙了。
家里人看他们没事,也去了那边,白榆跟那家人也有过照面,跟周寻文一起过去看了看,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都难受。
从老房子里出来,周寻文一路都在唉声叹气,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他家花了好多钱供出来的大学生,还借款在城里首付了一套房子,这不刚生了小孩,出了月子就带回来给两老看看吗?谁知道出了这种事,估计这两老的都活不下去了。”
白榆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看着老房子里人来人往,灯火萧条,真觉得除了生和死其他都不是大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解憋闷的心情,他想看下时间才发现手机在衣服外套里没开机,就问了周寻文:“几点了?”
周寻文看了下时间,“呀,都快凌晨一点了,赶紧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