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恺撒月
安歌惊悚抬头,看见年轻男孩挤眉弄眼的鬼脸,一巴掌糊了上去,“再拿这事开玩笑,我就送你去绝育。”
翼仔抖了抖,顿时老实了,小声解释:“我看你心情沉重的样子……”
安歌说:“我那不是心情沉重!只不过觉得奇怪,她报了本名,可是并没有系统提示超游,这是为什么?”
翼仔说:“很简单呀,说明她的行为没有超游。”
安歌本来想说这不是废话吗?可仔细想想突然回过神来。
虽然不太明白意义何在,不过,这一次的游戏,应该是基于玩家现实里的身份进行的。
安歌一心二用,边想边听其他人自我介绍,因为这个过程是纯粹资料堆砌,也就不一一赘述了。
值得一提的是十字弓三人组的ID十分有趣,他们开头遇到的那个长发女孩看起来高冷知性,然而ID却叫“土生土长小旋风”,令人大跌眼镜。
而和她关系亲密的年轻男人,ID叫“天生天养小白龙”,看着十分像情侣名。
第三名成员,也就是使用十字弓的卷发女孩ID则叫做“自生自灭小卷毛”,而唯一和ID能沾边的大概就是她一头天然卷的头发。
安歌还在好奇三个人的关系,翼仔已经摇头晃脑地下了定论:“修罗场啊……”
一副过来人的感慨模样。
安歌横了他一眼,为了不妨碍在场的人交谈,改成了用游戏助手聊天。
Clay:你很有经验。
翼仔:受惊.jpg
翼仔:我没有我不是别扶缩.jpg
翼仔:我就是见过而已!
Clay:所以是三个彼此认识而且关系很好的人,同时进入了一个模组?
翼仔:诶对哦……很令人怀疑啊。
Clay:想不出来,先放一边吧。
翼仔:嗯嗯!
一圈人已经介绍完了,安歌刚好坐尤里安对面,所以是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
等他说自己是第二次参加游戏时,右手边有个女人突然插嘴:“我不信,你把规则玩得很溜嘛,老司机装什么萌新。”
安歌看了她一眼,是个穿着和气质都像女白领的女人,他记得ID是“我要变成奥利奥”,简称奥利奥。
安歌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有个朋友喜欢设计游戏模组,在参与这个桌游之前,我就已经玩过一些类似的,所以对规则方面有点心得,这也算是个……小小的优势吧。”
“嘿,那兄弟,你要罩着我们啊。”这次开口的人ID叫“进击的王百万”,就隔着翼仔坐在安歌的右边,满脸堆笑,十分和气。
奥利奥嘀咕了一句:“还不知道谁是杀手,万一就是他呢?还罩你,想得美,杀你还差不多。”
王百万挠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等安歌或者翼仔反驳,尤里安就微笑着说话了,“奥利奥说得没错,现在我们并不知道谁是杀手,所以应该更加谨慎。没有根据的猜测只会带来混乱,冒险者们自己内讧,只会让真正的杀手获益,所以我们必须团结起来。”
对于这一点,安歌也表示赞同,“为什么杀手存在的同时,还要设置一个宝藏的存在?我认为目的就是分裂冒险者们,给杀手创造机会。”
毕竟在超真实桌游里,杀手杀人并不像桌游里那样,主持人说一句“天黑请闭眼,杀手请杀人”后,轻轻松松指一下目标就完事的。
在这个无限还原现实的桌游里,杀人就必须身体力行地去杀。这就意味着,可能留下线索、撞上目击者。同时,需要不在场证据,还有最糟的可能,比如没杀死对方而只是重伤……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困难度简直地狱级别,所以会在另外一些方面进行平衡。
比如晚上只有客房里是安全的、寻找宝藏有陷阱、夜里有鬼魂出没,还必须分辨一下死者到底是死于谋杀还是死于寻宝。
真是无论哪一方都让人心累到头秃。
尤里安也微笑点头,“Clay说得相当一针见血,所以我还有两个提议。第一,既然不限定房间里同时住几个人,我建议同一个房间里最好不少于三人。第二,既然不指认凶手也不会有惩罚,那就不要轻易指认凶手。”
他征询般看向:“Clay你觉得呢?”
安歌也点点头,“尤里安的提议很好,我赞同。”
翼仔没有意见,十字弓三人组也表示赞同:“反正我们本来也是三个人。”
尤里安的提议很快得到了通过——至少明面上没有人反对,于是大家也很快商量好了分组。鉴于目前只有11人,分出三个三人组以后,剩下唯一的二人组,自然就是Clay和翼仔两个人了。
短暂的会议结束,玩家们陆陆续续离开桌前,有的在餐厅里搜索,有的去了外面。
安歌也起身,准备利用下午的时间先把整个城堡都搜索一遍,临走却被尤里安叫住了。
两个人站在窗边,窗外能看见大门外不到一百米处有个巨大的玫瑰花拱门,浓绿的枝叶,深红色花朵开得十分繁茂。
尤里安扶着窗棱,“Clay,你很聪明,如果我们当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不是我就是你。我姑且认为你和我都不是杀手,在利益一致的前提下,想问问你的看法。”
安歌想了想:“我和你看法一致,这是目前……最好的对策。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先静观其变吧。”
尤里安轻轻点头,和安歌礼貌告别后,也离开了餐厅。姿势优雅绅士,堪称风仪出众。
翼仔站在门口,很是不安的样子,“他威胁你了吗?Clay哥。”
安歌和他一前一后也离开了餐厅,同时将两个人简单的对话告诉了他。
“其实还可以全部人挤在一个房间里,熬到第七天,都不去找宝藏,就不会有人死去。但是,这么做同样找不出谁是杀手,就意味着,到了第七天早晨,除杀手之外的人,全部要被处刑。”
翼仔脚步顿了顿,“所以,分成三人一间房……是为了让大家当诱饵,把杀手引出来?”
安歌说:“是的……所以,可能会有牺牲。”
翼仔默默拉住了安歌的手腕,“Clay哥,你还是太嫩了。”
安歌横了他一眼。
翼仔却没有像平常一样笑嘻嘻地黏上来,而是带着点悲伤的神色,安静地说着:“早点习惯吧,极端环境下的人性考验。”
安歌又被小朋友说教了,摇摇头任他拉着手,叹气说:“我曾经见过一段祈祷词这么说:神啊,请保佑我们,使我们免于经受考验。当时无法理解,一般来说不应该是请保佑我们经得起任何考验吗?现在好像有点懂……嗯?”
他停了脚步,有个新的猜测在脑中形成,“先别出去,把所有房间搜一遍。另外,我们分开行动效率会高一点,你搜第一层,我去楼上,搜完在楼梯间碰面,然后接着搜。”
翼仔说:“好,不过搜什么啊?可别说看间就知道了,我真不知道……”
安歌失笑:“哪有那么玄乎,找圣经、十字架、玫瑰念珠……任何有点关系的东西都行。另外有什么看不懂的奇怪的符号啊雕像啊,也都拍个照。”
翼仔不伦不类敬了个美式军礼:“得令!”
说完又忧心忡忡看着他:“Clay哥,你不要相信那个叫尤里安的,他不是个好人。”
安歌板着脸:“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男孩顿时笑得阳光灿烂,干劲十足地在走廊里跑了起来,开始进行搜索。
根据小册子介绍,城堡有七层,包括最顶层小阁楼,总共两百多个房间。不过“对外开放”或者说游戏中能够进入的房间则是八十四个,数字好像没有特别的意义。
其中包括四十四个客房、一个主卧室、主卧室配套的超大独立浴室、三个书房、两个藏书室、六个游戏室、一大三小合计四个餐厅、一个舞厅、四个休息室、两个厨房、一个地下酒窖、十二个储藏室、八个地牢……
再排除被锁起来的十一个玩家占用客房,剩余搜索房间数为七十三个。
其中一些房间还面积巨大,检查起来十分耗时。
所以到天色擦黑时,他们大约探索完一半左右房间,想找的东西一件都没找到。
翼仔有气无力趴在餐桌上,几乎没胃口吃饭,“一无所获,太失败了……”
安歌翻着记录,轻轻笑了:“不,一无所获这件事,就是最大的收获。”
安歌一开始讲玄学,翼仔就傻眼,更没胃口吃饭了。
第21章 发便当了
鉴于餐厅里人多,安歌没有和他多说,而是草草吃了晚餐后回房间,关上门才开始解释。
“七百年前的欧洲,最流行什么?”
翼仔:“黑死病?吸血鬼?骑士小说?”
……居然还知道骑士小说,小看你了。
安歌已经懒得吐槽了,直接说结论:“那时候的欧洲居民全民信教,城堡位置在布列塔尼地区,当时应该是从国王到平民百姓都信基督的。可是我们搜过储藏室,搜过藏书室和其它那么多房间,却连一件相关用品都没见着,这一点也不正常。”
鉴于介绍手册里强调:“前几任主人的遗留物也都被妥善保管着”,所以经历时间洗礼而全部遗失的可能性可以排除。
翼仔坐在转椅上摸着脖子,“这说明城堡历任主人都不信教?在当时算异类了吧?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安歌掏出了手机,翻找着搜索时拍到的照片,“岂止是不容易,如果这么明目张胆,在黑暗的中世纪,几乎就是等同告诉其他人:快来攻击我吧,我是个堕落之徒。”
他拍到了放在书房和游戏室的几尊恶魔小雕像,以及挂在其它房间里、更多的博施的木版油画。
西罗尼姆斯·博施,生于十五到十六世纪之间的荷兰画家。现在他的作品被分类为超现实主义,但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他因为总画这些诡异、离奇、“恐怖感胜于神秘感”的画作,曾经被称为“与恶魔签订契约者”——而这一点,跟浮士德是一样的。
安歌最后说了结论:“我认为这座城堡的第一任主人是浮士德。甚至于……城堡本身就是恶魔建造的,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城堡里没有任何跟教徒有关的东西。”
翼仔的表情有点呆,几乎跟他身旁的兔子表情一模一样,“恶……恶魔城吗?如果这是恶魔城,按照一般游戏里的设定,宝藏什么的,不就只是个哄骗人类进来送死的骗局吗?”
安歌缓慢地点头,“这么说也有点道理……”
冒险者们和杀手不死不休的对立立场、可以带出游戏的巨额财富,无一不是在鼓励玩家们自相残杀。
再加上拼死拼活到最后发现宝藏是假的,这样的设定可以说一脉相承地恶趣味。
整个事件开始从一无所有的黑暗中浮现出隐约的轮廓。
两个人谈着话时,天色已经黑透了,突然间一声尖锐的女人嚎叫声炸响。好像并不是从鼓膜,而是直接从神经侵入脑中,安歌从来没听过这么令人心底生寒的恐怖声音,不仅仅是因为尖锐刺耳,更重要的是,能感受到其中深深蕴含的怨毒与恶意。
翼仔立刻站了起来,“我去看看,Clay哥你不要出去。”
安歌一把拉住他,“等等。”
同时开始解自己的亚麻衬衣扣子。
翼仔一下子脸红了,结结巴巴地:“现、现在不是时候吧?要不等、等我回来……”
安歌忙着脱衣服,没反应过来,将血纹背心脱下来扔给他,“把这个穿上……你刚才说什么?”
翼仔抓到背心时,就读到了装备属性,立刻使劲儿得跟甩一样拼命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他三下五除二把背心套上,抓着手机又叮嘱:“千万别出去,有什么事我们手机联系。”
安歌点点头,将他送出了门。
然后等了一会儿,索性先去洗澡,关掉灯,上了客房里唯一的大床,埋头就睡。
黑暗里十分安静,只有安歌匀称的呼吸声,粉红兔兢兢业业地蹲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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