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月光
没有希望了。没有一个人说放弃,然而他们心中已经给孟响判了死刑。
“等我五分钟通关,我能打开瞭望之室,”陆之穹平静的声音响起来,“蓝珊,你去把飞船的冷却箱修好。”
“光修好故障有什么用?我看他打算在飞船上孤独终老了!”蓝珊恨不得飞到飞船里咬萧见白一口,“而且你怎么知道一定能开瞭望之室?如果你开不了瞭望之室怎么办?”
“听话,快去。”陆之穹懒得解释。
片刻后,他估摸这样也没法让蓝珊“听话”,只好提起精神解释道:“瞭望之室的出现并不是随机的,只要你一直不进入瞭望之室的话,就能确保之后每一间房都刷出来。”
他的话超出了大家的认识,毕竟谁会没事干看到瞭望之室都不进去?
“为什么不进瞭望之室?”实在是太好奇了,李依依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是为了目前这个状况,”隔着传声筒大家都能听出陆之穹的无奈,“一旦出现难以解决的问题,我必须保证自己随时能够进入瞭望之室。”
……他居然是这样一种好人吗?!
“好了,刷出来了。”陆之穹自说自话地通了关,进入了瞭望之室,“让我来看看败犬的惨相。”
也不知道他说的败犬指谁,也没人敢问。
蓝珊默默地动用操作,拧开了生锈的阀门,冷却液终于顺畅地流淌下来,冷却系统修好了。通过瞭望之室操作起来是极为简单的,如要萧见白自己在飞船里排险检修,怕是要费不少工夫。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陆之穹有什么办法能够只操作一步就把消息通知到萧见白,毕竟他再怎么强大,也必须遵守游戏规则,不可能一个人完成三个人的事。
时间仅剩二十分钟,陆之穹还在慢条斯理地观察,孟响哭都哭不动了,喘得像个风箱,“陆之穹,我喘不上气了……”
“小口小口地均匀呼吸。”陆之穹说。
“这样消耗的氧气少一点吗?”孟响像只仓鼠一样,吸了吸哭红的鼻子。
“让我的耳朵好过点。”陆之穹叹了口气。
孟响喉咙里“呜”了一声,发出了可怜的悲鸣。
连蓝珊都生了怜悯之情,“你有什么办法,就赶紧的,别浪费时间了。”
“必须一次成功,让我慢慢来。”陆之穹老神在在地说,“炸地球可不容易。”
“炸地球?!”
“炸地球。”陆之穹解释道,“不知道你们发……算了,你们肯定没有发现,即使只能做一次操作,能操作的程度也是不同的——简单来说距离越远你能进行的操作就越多。”
他说的话越来越难以理解了,然而再古怪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又很像那么一回事。
“前几次在瞭望之室我进行了实验,攸兰,我在你被困的城堡上空打散了一片云,制造了一场暴风雨。”
“我在‘血族古堡’这个房间的时候,的确突然下了场雨。”攸兰证实道。
“李依依,我在距离你的旋转木马十公里外的地方削平了一座山。”陆之穹又说,“当然你是感觉不到的,你在旋转木马上被颠吐了……试验了几次之后我发现,距离目标越近,对目标的影响越大,能进行的操作就越小,我曾经试过掐断一个人的颈动脉,可惜没有成功(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因为动脉太‘近’了,瞭望孔提供的力量无法做到哪怕如此细微的操作。然而一旦和目标的距离扩大,你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事,降一场雨,制造一场地震,毁灭一座城市,距离越远,操作权越大。” ,
怪不得之前没听到他做任何操作,原来都去研究这些事情了!
“可即使距离远点就能进行复杂操作,影响不到萧见白也没用。”攸兰说。
孟响爬着去第三个瞭望孔看了自己一眼,脸都发青了,“只剩十分钟,但我好像活不到那么久了……”她晕晕乎乎地问,“你说了这么多,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有没有想过,假如把这个距离扩展到宇宙的尺度呢?”陆之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现在我可以感受到万千星辰在我的手中旋转了。”
白渐潇无聊地咬着吸管,他是个很有计划性的人,本来准备好这段时间穿上宇航服去修舱门螺丝,结果不知道哪个大善人把他的螺丝直接修好了,他于是从善如流地躺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准备爬起来去修冷却设施,还没走一步呢,系统突然传来了“故障解除”的通知,居然又来了个大宝贝修好了他的第二个故障。
也许是因为突然联系不上他了,大家居然这么关心他,白渐潇一边欣慰,一边又躺了下去,拆了包太空食品。
哎,不知道这个世界科技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太空食品居然尝起来很不错。
两个飞船故障解除,接下来只需要进行跃迁就可以了,他已经读完了全部资料,设定好了跃迁的程序,等吃完就可以开工了。
舷窗外的一颗星球开始闪烁。
白渐潇匆匆一眼扫过,并没有在意,把一颗巧克力豆丢到空中,再悠闲地叼在嘴里。三秒后,他蹭地一下坐直了,等等,闪啊闪的那颗星球,好像是地球啊?!
他没有看错,环绕在地球上的白色云气忽然飞散,蓝色的星球表面龟裂出千万道金痕,翻涌而出沸腾的岩浆。接下来一切都开始分崩离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碎在手心,地球轰然爆炸,绽裂千万道飞火流星!
一场广阔无垠的绚烂烟花,运转了四十六亿年只为这一瞬的绽放,强烈的光刺痛了白渐潇的眼睛,他距离地球七千万千米,光在黑暗中穿行了四分钟点亮了他的瞳孔,而声音被真空吞没,所有的爆炸都在寂静中进行,星河兀自流淌,群星沉默不语。
爆炸还没有止歇,地球的碎块却又运行起来,组成了三个占领他全部视野的字母——
RUN
白渐潇愣住了,事情荒谬得让他简直想发笑,地球爆炸——不,有人炸了地球,只为了告诉他:Run!快跑啊!
Run!快跑啊!孟响趴在瞭望孔,死死地盯着白渐潇,我不想死!
“来不及啦,”燕燕奶声奶气地在她耳边说道,“因为那真的是好远的一条路呀。”
孟响吓了一跳,然后气不过地叫道:“是你搞得鬼!”
“你的火焰快要熄灭了,像是夏天过后的萤火虫一样,你捉过萤火虫吗?”燕燕怀恋地说着,“燃烧的火焰是很美的,快要熄灭的萤火虫也是很美的,然而最美的还是人悔恨的眼泪呀。”
孟响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困兽一样四处环顾,那恶魔般的低语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一想到最在意同伴的萧见白马上就会发现他害死了自己保护的女孩,我就好饿……”燕燕喃喃道,“痛苦的眼泪,是很有滋味的东西,不像别的食物味道都淡淡的。”
“我死了,会为他引路吧。”孟响闭起眼睛,她看到一条没有光和风的路在眼前展开了,“至少好过没有价值地死掉。”
“是啊,在所有的路中,唯有死亡通向我。”燕燕蛊惑地在她耳边吹气,“不去看看我为你们准备的结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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