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月光
银蛇扯着自己的头发,嘶哑地低吼道:“他怎么不早说!老子、老子不是白恨他这么多年了吗?!”
灵瑞已经哭得和泪人一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副会长是爱着我们的……”
这群人里唯一淡定的就是唐渊了,他的逻辑本来就不能以常理揣度,忽然发现第一第二喜欢的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身上还流窜着诡异的愉悦情绪。
“为什么要这么做?”白渐潇忍不住带上了质问的语气,他都不敢想现在陆之穹该是怎样的心境。
“拒绝被别人理解的人,永远不会被别人理解。”阿莫尔说,“我只是想推他一把,否则南墙的悲剧还会重演。”
“你有没有想过他根本不想得到这些理解,还有这些……怜悯和同情,你不能强加在他身上。”白渐潇忍不住道。
“这是他的懦弱之处——”阿莫尔的话还未说完,白渐潇就拽住他,“走,和我去找他!”
“副会长不知道去哪里了……”灵瑞泪眼朦胧地说,“我怕他永远也不肯回来了……”
“我知道他在哪里。”白渐潇笃定道。
白渐潇拉着阿莫尔,径直来到南墙下。高墙荆棘缠绕,枝节横生,每一根锐利的尖刺都闪耀着阴森的死气,在地上投下幽暗的影子。陆之穹独自站在南墙下,仰头望着冰蓝色的天空,寒风呼啸,似是要下雪了。
白渐潇远远地叫了声他的名字,他却置若罔闻,只顾独自出神。
直到白渐潇走到跟前,他才垂眸看了他一眼,“我是叫你白白的对吧?”
“嗯。”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呼唤自己的名字,白渐潇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我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陆之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大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脑勺,让他们的额头贴在一起,“听到阿莫尔说了关于你的事,我很高兴你一直没有放弃我。我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你的感情。”
再怎么从别人的嘴里听到那些过往,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如同那些波澜壮阔的史诗都蒙上了历史的烟尘,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都只能赚取情人廉价的泪水。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叫深刻,那些痴心的爱慕、疯狂的热恋、痛失所爱的绝望、失而复得的狂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怎会刻骨铭心?
白渐潇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不怕这些,“我明白,我会把你追回来,哪怕用一生的时间。就算过去消失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陆之穹打量着他,像在打量一件忽然得到的珍贵礼物。在他看来白渐潇的面容其实是很陌生的,但从那坚定的目光中却又感受到了分外熟悉的东西,那是一眼就会吸引他的特质,就像黑夜里的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所以我说你懦弱。”一道冷冷的声音忽然插进来,是阿莫尔。
看到他,陆之穹强忍住的愤怒又喷薄而出,“你倒是还有胆子来见我。”
“为什么不?”阿莫尔玩着自己的发梢,漫不经心道,“你连伤我都不敢。”
感受到陆之穹的身体一颤,白渐潇立刻拉住了他,怕他真的要去实践“敢不敢”的问题。但陆之穹很快又克制住了自己,换作了冷嘲:“自从白白来了你就变得格外不听话,是因为嫉妒吧,嫉妒我拥有你没有的东西。”
“你说得对,”阿莫尔点头,“白白是属于你的,我只能蹭一点你的荣光,收容所也是属于你的,你才是那个‘陆之穹’,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分.身。不过呢,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不嫉妒你,相反,是你畏惧我。”
寒风吹彻,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相望,都感到一种尖锐的东西刺入了一体双生的两个灵魂中,使他们永远无法和解。
“我畏惧你?”陆之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轻笑一声。
“是啊,你畏惧我,所以你排斥我打压我从来不给我好脸色,你想否认作为你的‘爱’存在的我。”阿莫尔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因为这里跳动的东西,曾让你受过伤害,所以你不敢面对它,逃避它,对自己不留情面,永远自我否定。
“你把我割裂出来,想让我自生自灭,却又根本无法舍弃我,不,离开我你根本活不下去,”阿莫尔继续说道,“那些孽都是你自己造的,你自己要当逃兵,自欺欺人所以别怪唐渊他们无法理解你,你根本不敢面对你的心!”
“那我能怎么办?我把你吞下去,把自己再拼成一个完整的人吗?”陆之穹一拳锤在荆棘之墙上,淋漓地鲜血顺着拳缝流淌下来,“我根本就不能软弱!要是变得像你那样,根本什么都保护不了!”
“你可以。”白渐潇忽然道。
陆之穹讶异地望向他。
“至少我认识的你,有很强大的一面,但也有很多弱点。”白渐潇说,“但是有弱点又有什么关系,你可以依赖我,依赖你身边的同伴。我不是因为你有多么强大无敌才喜欢你的,我喜欢的是你作为一个人最真诚的部分。”
陆之穹听着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闪电与雷声在耳边炸响,它们不可思议,但又如此顺理成章,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这样深地爱着,连带着他懦弱的不可理喻的部分一起。他再次望向阿莫尔,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痛苦,那都是为自己承受的罪孽,他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陆之穹沉默了,这一天他被迫承受了太多的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了阈值,这些东西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膨胀,他听到了坚冰开裂的细微响动。
“……抱歉,给我一些时间,”陆之穹认真地对着白渐潇说,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我会好好想一想你们说的话。”
“嗯,”白渐潇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我等你。”
第172章 一万遍我爱你
这一夜, 白渐潇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抱着枕头去找阿莫尔。
敲门进去, 阿莫尔睁着朦胧的睡眼,模模糊糊地叫了声他的名字。白渐潇才发现他睡觉的时候会把长发梳成两股放在身侧,头上戴一个小熊睡帽, 双手乖乖地放在身体两侧,一呼一吸都很均匀, 有种仿生机械的精巧质感。
“白白……”阿莫尔揉了揉眼睛,缓缓坐起来, 两股发辫垂在身后变成了双马尾,让人忍不住想要露出微笑。
他应该是还没醒透, 好半天只顾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白渐潇坐在他的床边, 揉了揉他的乱发, “抱歉, 我有些睡不着……”
“嗯, ”阿莫尔靠在他肩头上,双手环着他的腰,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他颈间, “谢谢你。”
“为什么突然说谢谢?”白渐潇有些不解。
“谢谢你愿意陪我。”阿莫尔说。
“不要那么说。”
“那说什么好呢?”阿莫尔亲昵地埋在他的肩上, 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侧颈, “那就说‘我爱你’吧。白白,我爱你。”
“嗯, 我也爱你。”
“好开心, ”阿莫尔笑得眉眼弯弯, “我现在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透过那双毫无杂质的湛蓝眸子,白渐潇看不见一丝一毫的阴霾——没有任何阴影能投在蓝天之上,因为那里本就空无一物。当他说幸福的时候,那些幸福就像金子一样纯粹而耀眼,轻而易举地就让周围所有人都感到快乐。
“你有什么愿望吗?”白渐潇温声问道,“我会尽量帮你实现。”
“本来是没有的,现在有了,”阿莫尔狡黠一笑,抱着他躺倒在床上,捉住他冰凉的手捂在怀里,“今晚就睡这里好不好?”
“没问题,”白渐潇顺势躺下来,闻到他的枕头上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气,“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反正也睡不着,我唱歌给你听吧,虽然不保证好听,但是还蛮贵的哦,放外面平均每句折算下来2000块钱……”
上一篇:我承包了全逃生游戏的床
下一篇:在大型逃生现场撒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