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月光
碎肉在地上流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跑到楼梯口便一头钻进了教室。白渐潇抬头一看,他们又回到了高三一班。
怎么回事?莫非他们又回到了一楼?还是说……夏优和杨早早的教室就是高三一班,所以他们已经进入了另一段剧情?
他们闯入班级,讲台上的是一位男老师,五十来岁的年纪,枯瘦如柴,长着一双呆滞的吊梢眼。
那一块长着嘴巴的碎肉,就贴在男老师的耳朵上,叽叽咕咕地说这些什么,红唇翻飞,尖锐的白牙像闪着银光的刀子。
白渐潇突然感受到一股难以忍受的恶心,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宿醉的影响没有消除,然而当男老师冷峻的眼神望向自己时,他心中的愤怒和恐惧便像熔岩一样翻腾起来。
这不是宿醉,而是夏优的情感影响了他。那个女孩强烈的怨念穿透时空和生死,完完整整地传达给了他的心。
“我明白了。”男老师边听边点头,“于老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情况。”
长着嘴巴的碎块心满意足地顺着男老师的脸滑下来,在他脸上留下一条殷红的血迹。陆之穹一抬手,于老师的碎块便凌空炸裂开来,细碎的血肉溅了男老师一脸。
男老师浑不在意,甚至没有擦去脸上的血,他对着全班宣布道:“下课。夏优你留下,其他人去吃饭。”
即使宣布了下课,学生们还是全都大气不敢出,乖乖地排队走出教室。最后一个人顺上了教室门,教室里便只剩下男老师、白渐潇、陆之穹、万钟四人。
“夏优,过来坐,”男老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有事就和老师讲,没什么好担心的,难道老师还会害你吗?”
白渐潇硬着头皮走到了男老师跟前,每靠近一步,心中的抗拒感便强烈一分,这是面对其他老师时所没有的。
从摆在桌上的教案上,白渐潇瞟到了男老师的名字:洪庸,教授语文,同时也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
洪庸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就是因为憋在心里不说,你的心理问题才会越来越严重。本来是要通知家长的,但是在此之前,老师希望能和你一起解决这个问题。毕竟高三了,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
“洪老师,”白渐潇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去吃饭了。”
洪老师的手逡巡而下,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背。
“我要把你和杨早早的位置调开,”洪庸叹了口气,“夏优,你是个好学生,你被杨早早影响了,她将来出去读大专出去打工,你要跟着她一起去吗?想想你的未来,想想你的人生,不要辜负老师对你的期待啊。”
“我们又没做什么错事,为什么要把我们的位置调开。”白渐潇情不自禁地拉紧了陆之穹的手,夏优对他的影响愈发强烈。
“你还想装作不知道吗?”洪庸冷笑道,“于老师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你们俩的不正当关系我也知道了——瞪老师做什么,于老师也是为你好,要是她不把事情告诉我,我就没法掌握你们的思想,也就没法把你们引到正道上。老师也是为你们好!”
白渐潇隐隐的猜测终于被证实,也明白了心理老师身上的那些嘴意味着什么。
内心充满痛苦和迷惘,夏优满怀希望地去找心理老师倾诉,心理老师却转头就把她所有的隐私都转告给了班主任。内心的脆弱和痛苦,对好友朦胧的爱慕都被班主任知晓,被迫和杨早早分开座位,一切都恶心透顶,令人作呕。
心理老师布满全身的嘴,寓意着告密者的形象。他们在这幢楼里看到的所有怪物,都是那个跳楼死去的女孩内心的投影。
“如果我拒绝呢?”白渐潇语带挑衅地问。一如前两次,他做好了与老师化成的怪物战斗的准备,可洪庸坐着没有动,脸上带着油腻的笑——这种笑,白渐潇经常在那些高居上位的老男人脸上看到。
“怎么可以不听老师的话?”洪庸说,“你也别抱什么不该有的期待,老师看过的早恋太多了,你们早晚会分开的。”
白渐潇瞥了眼陆之穹,陆之穹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放心,有我在。”
“那老师您恐怕要失望了。”白渐潇说。
“老师说的‘早晚’,很快就会实现,”洪庸摇了摇头,手放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冰冷滑腻的手指蛇一样游走过他的手背,他信誓旦旦地说,“你们,绝对会分开。”
白渐潇心中一凛,终于明白洪庸为什么会给他如此大的压迫感,除了夏优记忆的影响外,还因为这个滑腻的男人与那些无意识的怪物不同,他拥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嘲弄态度,仿佛一个看透未来的巫师,发出了阴冷的谶语。
可白渐潇就是不相信,之前这么多困难都没有分开他们的手,陆之穹根本就没有发挥全部实力,自己也在飞快地成长,到底还有什么能分开他们?
“去吧,午休时间快到了。”白渐潇他们还没做什么,洪庸倒是开始赶客了。
就这么……结束了?
他们三个对视一眼,一致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一边警惕着一边走出教室,洪庸始终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意图。
一出教室,白渐潇立刻就从口袋里挖出了一张小纸条:“有了!”
这张小纸条很简单:“To 小草:洪庸都知道了,他要我们分开,他又对我做那种事了……小草,我们上楼吧。”
上楼,又提到了上楼,只不过这一次,系统提示没有紧接着响起,应该是这一楼还有剧情没有解锁的缘故。
纸条上的所有话白渐潇都能理解,唯独“他又对我做那种事了”这一句,意味不明。
“你看这句是什么意思?”白渐潇问陆之穹。
陆之穹摸着下巴,“他刚才对你做什么了吗?”
白渐潇说不上来,只知道洪庸给他带来了全方位无死角的恶心感。
“我知道!”万钟突然叫起来。
白渐潇连忙望向她,只见万钟气得脸通红,怒气冲冲地说:“你们男生感觉不到,搭肩拍背摸手,这就是性骚扰啊,夏优肯定被那狗屎老师骚扰不止一回了!”
第36章 自杀讨论会
万钟一语点醒梦中人,回想起刚才洪庸摸过自己的地方,白渐潇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回过头去一看,高三一班的牌子消失了,教室重新变回了高三九班,洪庸也不知所踪。
“该死,刚才我多留心一点的话,说不定就能把剧情继续下去了,”白渐潇捏紧了拳头,“早知道就该狠狠把他揍一顿!”
“把他屎都揍出来!”万钟恶狠狠地踹了教室门一脚
风越来越大,暴雨已经降临。窗棂哐哐作响,疾风在长廊上穿行,发出恶鬼一般的嚎叫,雨点子弹一般,在冰冷麻木的脸上打出绵密的痛感。
夏优什么都没有说,但白渐潇听到了她灵魂深处悲愤的呐喊。
“夏优故意把这些事情展现在我们面前,就是想让我们看到,”白渐潇脸色阴沉,“表面上她是自杀,然而她是被这些口口声声为她好的人推下去的。”
“不要把人想得那么脆弱和简单,”陆之穹并不赞同,“生存是人最深的本能,只有绝望累积到一定地步,死的决心彻底压倒生的意志,人才可能走上那一步。还剩下四层楼,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至少我们还不知道她和杨早早之间发生了什么。”
白渐潇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那么你呢?你又经历了怎样巨大的绝望,才会如此地渴求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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