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封仙 第234章

作者:指尖的咏叹调 标签: 宫廷江湖 天之骄子 爽文 网游竞技

无念连连点头,又说:“老衲略知穴道……”

傅寒洲摇了摇头,说:“施针还需我亲自动手。我以颤针法将金针一下,针尾将会不住颤动,届时就需要大师的内力助其深入穴道。”

他会这么说,并不是实际需求,而是到底不太放心无念,就决定必须由自己来主刀。

无念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明白了。施主医术精湛,自然该主导此事,只管吩咐我行事便可以了。”

在治病救人的这些事上,这些禅师倒是很通融也很积极的。

因为看“老大夫”今天爬塔特别累,他们还特地在今天的斋菜里多放了些素油,为他多打了好几个菜。

到了晚课结束时,无念又过来傅寒洲这边学习金针拔蛊的理论知识,多做一些预习的功课。

如果不是立场有过冲突的话,傅寒洲还真感觉无念是个相当随和平易的老和尚。

明明身为大宗师,身上的袈裟却缝缝补补,特别磕碜——更惨的是这都是他自己用针线补的。

他说话也没什么架子,更难得博古通今,对医术也果然略知一二。

聊了一会儿,傅寒洲就忍不住问:“大师你脸上的这张铁面具……是怎么回事?”

无念很平淡地说:“老衲当年解剑出家,于静室中对着‘道’静坐,发下宏愿,要与往事一刀两断、再不相干,便亲自铸造了这轮回印……效仿李观剑,将面容毁弃,令故人见面不识,从此江湖相忘。”

傅寒洲轻轻吸气,知道他说的李观剑是指李星殊的一个代称。

当年李星殊据说也是在大周宫廷中认下一桩罪状,按律当在脸上刺字、发配边疆,但他身为皇室子弟,而引发了挺大的司法争论……后来他就毁了自己的脸和握剑的右手,自请贬为平民,从此浪迹江湖。

无念的效法,或许也是一种认罪吧。

他们没有聊得太深入,到底还是在讲金针拔蛊的要点。

到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后,无念就很识趣地告辞,给“老大夫”留下充足的休息时间。

他们暂时约定好,两天之后就为应龙城拔蛊。

届时无念会在旁协助,而剩余的罗汉们则在七星塔中守着。

无念走后,僧舍里就黑了下来。

傅寒洲并没有点灯的打算,就在阴影里揉了揉脸,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突然,窗棱发出一阵响动,从外头翻进来了一个风里鹰。

风里鹰也不愧是江洋大盗的养子出身,就算躲在和尚庙里,也还是一丝不苟地蹑手蹑脚,凑近了对傅寒洲小声说话:“洲洲,现在可以聊天了咩?”

傅寒洲点了点头,说:“我今日又上了七星塔,看了庄主的情况……我们觉得可以先借助无念禅师的内力,为他拔除忘忧蛊。”

风里鹰听到这里“啊”了一声,颇有些坐立不安之态,说:“挺好的,挺好的……”

傅寒洲:“?”

风里鹰抓耳挠腮了一阵子,还是没忍住道:“洲洲,当时的天山雪莲心可以解百蛊,但是只有一个,你怎么就毫不犹豫地给了我……”

傅寒洲叹了口气道:“你想问我有没有纠结过?那还是有的。”

风里鹰于是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问:“那……那为什么还是给我吃了?”

傅寒洲说:“你当时情况更危重一些,而且我们还在被北宸追杀,我当然要先处理掉天山雪莲心,免得夜长梦多。”

“原来是这样啊……”风里鹰搓着手说。

傅寒洲想了想,又道:“但事后再仔细考虑的话,估计也还是会给你吧。毕竟腐心蛊要严重得多。”

风里鹰吸了下鼻子,说:“洲洲,我好高兴啊,嘿嘿嘿。”

傅寒洲叹气道:“傻子,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风里鹰小声说:“我只是看起来傻,其实都知道的,洲洲,我都知道。”

漆黑的室内稍微安静了那么一会儿。

傅寒洲尝试着开口道:“风里鹰,先前我没有机会跟你说,其实……”

他声音又停了,因为实在缺乏经验,在记忆里搜肠刮肚,最终道:“风里鹰,其实我一直当你是兄弟,并没有别的意思。”

风里鹰:“……”

傅寒洲又叹了口气,说:“之前是我太过迟钝,以为我们是刎颈之交,但没有想——”

“洲洲。”风里鹰突然打断了他,“不要说啦。”

傅寒洲愣了一下。

风里鹰说:“你还记得在书阁有一天晚上,我问了你一个问题吗?你好久没有回答我,我当时心里又雀跃又忐忑,每天都在想你会怎么回答我。你一天不回答我,我就一天不得劲,有时候因为你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就害怕大半天。当时我就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太幼稚了,说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我怎么会因为一个人而患得患失的呢?所以,后来我又不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

傅寒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保持了沉默。

风里鹰又道:“洲洲,你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好吗?我在你身边还是很开心,就像看到香江上的花船,就像看到上元节的灯火,都让我心里热热闹闹的,所以我会继续陪你走一段,就像所有患难的兄弟那样;等以后什么时候,我在你身边不够开心了,又开始患得患失了,开始暗地里嫉恨某个姓应的木头,又变得幼稚了,也许我就要向你道别了。”

傅寒洲听完了,想了许久,也有些释然,说:“那段时间,我也很开心。不论怎样,谢谢你,风里鹰,一直以来,你都有帮我很多。”

风里鹰笑了笑,说:“是吧?尤其是找好吃的时候?”

说着,他扒开窗棱,又跳了出去。

傅寒洲:“?”

一会儿,风里鹰跳了回来,手里抱着一只滚烫的叫花鸡,正在“哈嘶哈嘶”地倒腾着左右手,被烫得哇哇叫道:“怎么聊了好久还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