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捂颗星
“Sam!Sam!!!”不远处的人急匆匆顺着他的叫声跑来。
“嘭!”又是一声枪响。
双手死死抵住的长满毛发的东西忽然没了力气。但是同样的,他也感觉自己没了劲儿,手重重的摔在地上。
“Sam……”那个声音伴着慌张的脚步声靠近。
“Sam你…你坚持住……”
可惜视线已经比浓雾还要朦胧。
戚砚只觉得面前有张脸离自己很近很近,那人检查了摸摸他的面罩,便把他的面罩取下来套在自己头上。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请求支援!请求医疗支援!!”
那人的手死死按住他被覆盖了的伤口边缘。
“Sam…Sam……”
滴答。
有温热的液体掉落在脸上,他想睁开眼睛却没有力气。
可能是因为胸前开了个大洞,他只感觉心疼的难受。
……
戚砚猛的睁开眼。
此刻,他蜷缩着的身体正在发着抖,额头部着一层细汗。
空气有些冷,但他还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教堂破碎了的玻璃窗折射进屋内一束光。躺在木质长椅上的人伸出手,颤巍巍地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来。
趁着散发着彩色的光芒,更清楚的看到那照片仅仅是半张。黑白的合影照,只有他一个人。
这就是金发女人说的,那个他一醒来就问的东西。戚砚一直怀疑,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不可能单纯为了什么狗屁礼仪,刚睁眼就想着那套衣服。
果然,他从那件衣服里找到了这半张照片。
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
那满脸挂着傻笑的年轻男人肩膀上搭着一只手。
“真是个混账…傻子。为什么要自己拿着自己的一半?以为光看手就能认出来吗?”
戚砚只感觉心口堵得慌,心里来回思索着,万一自己找了很久发现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呢?或者万一是个什么已经死了的救命恩人?虽然这么想了,但是他总觉得不是这样。
那白色森林里挡住他窥探目光的身影。
模糊不清,又挥之不去。
他不禁记起王霁描述的画面。
很多年前,系统特训选拔开始时,也出现了一片茂密的针叶林:
男生,戴着如出一辙的防毒面具,薄凉的视线抬起,望着远方笼罩地平线的大雾。
他的半张脸被阳光抚着,青葱般的手指抓住生锈的铁丝。
不想继续下去了。
想翻越这铁网,然后有尊严地、安静地死去。
他探身,朝着空无一人的森林伸出手。
可就在这时,有更多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那些手无不沾着同类的鲜血,穷凶极恶地叫嚣着,试图把男生扯下来。
所以啊,永远也不能重逢。
男生沉默着跳下铁网,神色不辨悲喜:“迷失的人,只会溺死雾海。”
戚砚咬了下嘴唇,努力不去想秦墨的脸。
“所以你是谁啊……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做任务都想起男朋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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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黑色森林
–
发梢挂着几颗细小的水珠,肩上装着食物和水的背包沉重,皮革做的靴子并不避开地面的水洼。
湿润了的碎发贴在脸上,顺着他刀刻一般的脸廓在下巴汇聚出一滴水珠砸向地面。
戚砚眯起眼,冰凉的空气里是大大小小的雨滴,稀疏的落进枯黄的草丛。对于刚从梦中醒来就没了睡意于是直接出发的他来讲,这里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不是什么雨水和泥土混合的味道,也不是辐射区危险的粉尘味。就如同他的梦,白纸黑字一样的报纸味道。
他决定继续前进,不做休息。
因为戚砚发现,就算睡着了,现在的自己也一心想要回到那片森林去。
特别是自从梦到那一滴眼泪然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仿佛下定决心,就算这回没有找到那个人,他也会耗尽他的后半生奉陪到底。
……
在戚砚于病房醒来之后,没什么人来看他。
但是却有一个“清理者”住在过离他很近的病房里。
事故发生后,政府派出了十几万人参与请理核污染的工作,用来制止灾难的蔓延,他们被称为“清理者”。那个叫做克拉西尼科的男人接到的任务是帮中疏散临近小镇的居民。
“我曾经去过那里,并且被委派了队长。”
“那地方可怕吗?听说辐射区和平常的地方不同啊。”
“自然不同,荒凉的像死城。在爆炸之后,辐射区周边的动物都回归了森林……”
“哦,我的上帝。”旁边的人皱紧眉头。
那人接着说:“去年刚开始派人进去的先锋队就遇害了。听说啊,被变异的动物袭击…无一生还…”
饭后体能训练结束,戚砚正巧溜达到那病房门口,驻足听见这几句。最后那个词听得他起了起皮疙瘩。
“无一生还……”
每当他回想起这句,连带着中枢神经,牵扯的痛感便会袭即全身。
那片森林,果然是Sam的黑色回忆。
戚砚心知肚明,如今最该引起重视的是,“变异的动物……变异?”
系统核心区的环境与情节,与当年研究院致力开发系统时,如出一辙。
所以,这个地方难道真的存在,或者说是设计者的初心吗。
倏然间,他记起自己为寻找父母下落而搜集的信息。
主设计师是个具有亚洲血统的天才科学家,六十多岁、男性、终身未婚。
“所以他是Sam?又或者是合照的另一半?”
抛开这些不谈。
仅仅针对眼下的故事情节看,如果Sam与好友两人遇见的也是变异动物,两人极大可能是“清理人”。
而且根据自己梦中的回忆,当时并没有人预料到,森林里会出现那些生物。
换句话说,他们极有可能是第一组被派进去的队伍。
比如先锋队。
“不可能,不是无一生还么。”戚砚咬紧嘴唇,“但是,Sam是怎样活下来的呐?”
不知不觉,再抬起已经看见了区分两地的隔离网。
银白色的铁网零零落落的脱了漆,生出来红色的铁锈来。
他走进一些,正看见脱落了一颗螺丝钉的铁牌子。
放射符号旁边,斑斑驳驳写着“维多诺夫”。
“看来我到了。”
恍惚间,他又想起来梦中人模糊的脸。那么高大威猛的军人,在他身边跪着,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那些来自记忆森林的泪水,重重的砸到他心上,Sam本人,可能也在这时忽然清醒。而后,便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向北的路。
夜晚忽如其来的梦,仿佛和这森林都约好了,要在今天见面。
“如果Sam能活下来,为什么他不能呢?”
瘦高的少年在雨中缓缓蹲下,双手握着那半张残破的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些天过去,他了解到的事情都零零碎碎拼到一起,可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他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戚砚死死闭上眼,只感觉耳畔全是巨大的嗡嗡声,“所以你到底是谁?是谁啊……”
这时候,原本静谧的森林中隐隐传来一阵异响。
“吱扎……”
戚砚警惕地抬起眼皮,视线略过四周茂密的针叶林!
可惜的是,这幅身躯却对怪声起了反应。
尽管这对于他没什么,但心脏还是不禁紧缩、剧烈跳动。
“吱扎…吱扎……”声音越来越近。
他起身,从腰间抽出抢来。
“这个声音……”戚砚顺着咖啡色的袖子看,发现自己的手,竟不受控制地细细发抖。
“吱扎……”声音更近,不远处的灌木丛摇摇晃晃。
他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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