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悬刀
说着,周辅深便故意模仿大狗吐着舌头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并且拿头去拱他的腰,江燃被他搞得混乱无比,一个劲得想按住他,可周辅深四肢活动起来那叫一个灵活,江燃气急,刚想瞅准机会给他脑袋上来上一巴掌,周辅深就突然闷哼一声,趴在了地上。
“怎么了?”江燃心底一突,赶紧蹲下来扶起他,就见睡衣的肩头处又渗出血迹来。
“活该!让你嘚瑟。”江燃嘴上骂他,但还是动手帮他解开扣子,将沾血的睡衣脱了下来。
灰尘、血污、汗渍,附着在这具拥有悍然凌厉线条的身躯上,却丝毫不影响它散发出一种粗粝的美感。
即使早就决定跟这个男人分道扬镳,但江燃心底不得不承认,周辅深这副皮囊的每一分塑造都长在他的审美上,就连这副落魄的模样也是,以前从未见过的凄惨姿态反倒让江燃对他增添了几分容忍。
至少如果周辅深还用原来那种一丝不苟的整肃模样来扮狗的话,江燃只会觉得他神经质,然而是眼下这种仿佛刚在泥地里滚过的样子,到时神奇得符合狗设了。
把周辅深按到小凳子上坐好,江燃拧干毛巾,在他伤口周围小心地擦拭起来。
“我想洗澡。”周辅深冷不丁地突然道。
他会提出要求江燃并不奇怪,甚至不如说以周辅深的个性能忍到现在才是奇迹,看来这家伙是真的认清寄人篱下的事实,学会忍气吞声了。
但江燃还是用不耐烦的态度凶他道:“你身上有伤怎么洗啊?”
“把伤口包住,用花洒冲别的地方就好。”周辅深幽幽道。
这明显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江燃眯起眼,用膝盖想都知道他都知道周辅深在想什么。
“等工人走了再说。”他道:“我还没决定要给你走出这房间的权力呢。”
“可我要一直待在这里的话,就需要燃燃一直劳心劳力地伺候我。”周辅深刻意加重‘一直’两个字的读音,试图唤醒江燃对以前丧偶式婚姻的回忆,诱导道:“而放我自由活动的话,我就能力所能及地为燃燃做一些事。”
“你能做什么?”江燃怀疑地盯着他:“帮我把不小心烤大的饼干咬成正好能一口吞下去的样子吗?”
这并不是无端的嘲讽,曾经江燃因自己承担了太多家务而斥责周辅深时,周辅深就给他现场表演了一下这个技能,以示自己非常有用,而大概是因为当时降头还没解开的缘故,江燃竟然被他这套给哄住了,还觉得是两人间少有的情趣——这简直充分说明了,在生活极端冷淡而墨守成规的情况下,人会被逼成什么样,就连一点似是而非的甜头都会彻底沉迷进去。
于是江燃现在清醒过来,再回想起就十分痛恨。
“我现在已经会做很多了。”周辅深马上表态道:“在……在岛上那会儿,燃燃不是尝过我的手艺了吗?我以后可以每天都给燃燃做。”
每天?想起周辅深的手艺,江燃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虽说他以前有过‘只要不用自己做,谁做成啥样都吃’的占便宜心态,但最终周辅深的厨艺水平把他这一随遇而安的幻想给打破了,甚至哪怕周辅深后来把有些菜做到了普通水平,他也不敢再轻信了。
“这个……以后再说吧。”江燃没有立即打击他,以免周辅深趁机养成惰性,便道:“我先去看看外头那大哥把门装好了没,你在这老实待着不许再闹动静。”
周辅深十分乖巧地答应了。
江燃见状才走出去,外面工人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正重新将门固定在门框上呢,江燃打眼一看下面的宠物门,神色登时有些古怪,又走近一看,更是忍不住道:“这……这活动门开得好像有点大吧?”
“啊?大吗?”工人惊讶:“我照大型犬的规格做的,您家那个难道不是吗?”
“他……他是。”江燃有口难言,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唉,就这样吧。”
“不这样也没招啊!”工人还补刀道:“切都切了,除非你重新再换个门。”
“………”
我还能说什么,都怪我想一出是一出,江燃叹息着付了钱,送走工人后,他默默看着足足有他膝盖那么高的小门,觉得今天这钱算是白花了。
毕竟周辅深努努力,应该也能从这个宠物门里随便进出吧……
作者有话要说:事后,江燃觉得花了钱却没派上用场很亏,于是要求周大福每天从宠物活动门进出(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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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把地上木屑打扫干净,又把周辅深蹭脏的床单和睡衣换下来,忙活了半天,江燃总算清闲下来,瘫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隐隐传来洗衣机的嗡嗡滚动声,他胃里适时传出一阵抗议的声响。
瞥了眼把刚剥好的山竹递到他嘴边的周辅深,江燃懒洋洋地张口接了,然后拿出手机订了两份外卖。
因为都是附近的快餐店,没一会儿饭送到了,他的那份是炸鸡汉堡外带大杯的草莓圣代,而周辅深的则是白粥和一盒奶黄包。
“你养伤得吃点清淡的。”江燃丝毫没觉得这种差别待遇有什么不对,理所当然地挖了一大口奶油塞进嘴里。
而周辅深也完全没有异议,或者说压根不敢有异议,他就像乖巧的大狗那样披着毯子坐在地上,全身上下的衣物只有江燃翻出来的一条夏日宅家专用的大码沙滩裤。
——由于身上太脏的缘故,在江燃腾出空给他洗澡前,他被勒令不允许接触床和沙发。
听起来像是被嫌弃了,周辅深适时做出黯然的神情,实则正为江燃那句给他洗澡的许诺而内心狂喜。
按说正常人此刻应该见好就收,但无奈周辅深就是学不会收敛,一见形势大好便想乘胜追击,于是马上摆出可怜兮兮的面孔,盯着保鲜盒里的袖珍奶黄包给自己加戏道:“燃燃肯留下我,给我口饭吃就不错了,我还敢奢求什么?早在医院受尽折磨的日子里,我就猜到燃燃现在身边可能有了更年轻、更会讨你欢心的男人,不会再多看我一眼,但我还是费尽心思的逃出来想在今天见燃燃一面……”他苦笑:“呵呵……说起来燃燃或许都忘了吧,今天,是我的生日……”
滋啦滋啦——江燃咬着吸管发出聒噪的声音,打断了煽情的气氛,盯着他道:“所以呢?”
“………”卖惨失败,周辅深被噎住了,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强颜欢笑道:“所以……能再见到燃燃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这个回答让江燃很满意,他放下可乐:“你懂得识相就好,吃完记得把桌子收拾了,我去给浴缸放好水。”
一提这个周辅深就来精神了,吃完后立马将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等候在浴室门口眼巴巴地望着江燃。
试了下水温,江燃坐在浴缸边甩了甩手,回头就看见周辅深扒着门框跃跃欲试的模样,那神态简直像极了自己曾养过的那只金毛,但江燃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无害。
“过来吧。”江燃淡淡地冲他扬起下巴,周辅深立刻跟得到指令的军犬一样,走过来蹲在他脚边。
看他这副谦卑到极致的姿态,江燃蹙眉道:“差不多得了,还真把自己当成我养的狗了?我可不养你这种不听话的狗。”
周辅深把手搭在浴缸边缘:“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听话?我还会捡球呢,要试试吗?”
江燃闻言挑眉,打量了他半晌,然后把浴球扔了出去。
没沾水的浴球很蓬松,飞出去砸在墙壁上又掉落下来,周辅深四肢并用地冲上前,一口叼住浴球,随即往回跑,学着大狗兴奋的模样把浴球递到江燃手边,吐着舌头邀功道:“主人,还有吩咐吗?”
或许是他学得太像了,江燃嘴角的笑容一闪而逝,但马上就板起脸:“别闹了,一会儿伤口崩开了还不是要折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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