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悬刀
@周辅深V:【现在脑子里回想起的,还是你说再见时的模样。】
“艹!”江烽猛地一捶桌:“姓周的这混蛋!”
与他的激动相反,江燃缓慢地拿起手机,点进去那条微博,发现被设置成了只有关注人才能评论——而他已经被周辅深取关了。
不用再去看那些转发者都说了些什么,从自己瞬间爆炸的私信中江燃就知道现在的舆论是往哪边倒的,各种嘲讽和辱骂不堪入目,大多数都是周辅深的脑残低龄粉发来的,而占比最大的路人粉们还算比较克制,正忙着在热搜话题下表达对影帝的心疼,言语中提及江燃虽然没有开骂,但字里行间也透露着隐隐的嘲讽和指责。
实话说这一手跟直接发布离婚公告也没什么不同了,甚至杀伤力还要更大一些。
周辅深可真是节奏大师啊。
江燃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心底却深深涌上一股难过和愤怒。
有意思吗?四年来无时不刻都在以自我为中心,忽视他的感受,却在大众面前致力扮演一个深情款款的公众形象,赢得那些其实对自身事业早已没什么帮助的舆论支持,周辅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啧。”
不爽的咂舌声传来,江燃定住心神,就发现江烽不知什么时候去了阳台,此时刚刚从耳旁放下手机,走过来道:“他经纪人的电话没人接,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看来真像你说的,周辅深是打定主意要发疯了……这孙子,早知道我就该把违约金的价格抬到九位数,让他出点血!”
江燃没接话,而是沉声道:“哥,你今天先回去吧,我累了,想早点睡。”
江烽看着他平静得有些麻木的脸,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道:“行,那哥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别老看手机了。”
说完便上前揉乱了江燃的头毛,这才笑了笑,披上外套走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室内又恢复了寂静,江燃松了口气——其实有时候江烽那过度的保护欲和周辅深那自私的掌控欲一样,都令他感到窒息,也难怪这两人的关系从初次见面那天起就不对付。
重新把目光落回手机屏幕上,那条微博还高高挂在首页:【现在脑子里回想起的,还是你说再见时的模样。】
呵呵,影帝。
江燃退出微博,扫了眼微信里前队友和一些同行们发来的慰问,神色有几分动容,但到底还是没去回消息,而是打开了订票软件买了张明天晚上飞往国外的机票。
要出国这件事江燃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他要从这一刻开始失联,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周辅深不是要把事情闹大吗?不是要站在道德高地上审判他吗?那他就奉陪到底。
逆转事态其实很简单,舆论现在之所以偏向周辅深,除了他过往那些荧幕形象深受大众喜爱外,也是因为他掌握了话语权,倾诉了自己的“悲惨”;而只要江燃变得比他更惨,比如成为世俗意义上的失踪人口,成为更彻底的“薛定谔的受害者”,那么不用说一句话,接下来审问台上的罪人就会变换。
就叛逆这一次吧。
江燃心想,他二十五年的人生都在追逐、在妥协、在循规蹈矩,亲情也好爱情也好比赛也好,他不想再输下去了。
长按住电源键,江燃将手机关了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又突然睁开眼睛。
对了!等身高的风暴鸡仔!
迅速站起来冲去卧室,一打开门,江燃的视线就被那个巨大的鸡仔占据了,他怔愣了一会儿,才恍惚地走过去,把双手插在风暴那毛茸茸的胸脯里。
“啊……”默默把头也埋进去,江燃舒服地喟叹。
周辅深这四年都害他错过了什么啊!
和风暴鸡仔温存了一会儿,江燃恋恋不舍的直起身子,开始考虑怎么把风暴拆了带走。
作为一个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宅,江燃对拆卸模型这块还算挺有钻研的,但奈何手上现在没有工具,研究了半天就只把风暴翅膀上架的电磁脉冲枪模型给卸了下来。
“这玩意挺沉啊,居然也是零件组装起来的。”江燃掂量着那把电磁脉冲枪,心中嘀咕,看来他亲哥真的没少破费,这东西八成是找模型厂家专门定制的。
想到这,江燃心底就有些触动。
江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从十五年前他亲眼目睹母亲从六楼一跃而下的那刻起,他们这个家就只剩下他和哥哥江烽相依为命。
当时虽然爷爷还健在,但已经年近七十,要照顾两个半大小子已是力不从心,除了分一半退休金负担江燃兄弟两人的生活费外,别的也做不了什么,更别提从江烽上了大学以后,就已经开始独立支撑他和江燃的所有花费了。
至于父亲……江燃的视线渐渐集中在风暴脚爪边的那个头盔上。
那是连接《余烬》虚拟端的AR设备,应该是江烽给他买来放在这里的,江燃把它捡起来,盯着那漂亮的金属涂装,眸色深沉。
江烽其实应该是最讨厌游戏这种东西的,因为他们的父亲。
陈年往事,说来话长。
在那个许多人还对电子游戏避如猛虎的时候,他们的父亲江泽,就已经是骨灰级的游戏玩家了,街机、卡带游戏、网游……在江泽学生时代就一直在接触各类游戏,甚至在步入工作岗位后,从事的依旧是游戏开发的行当,怀着对游戏的一腔热枕,这个男人成为了当时业界中的佼佼者,同样也是带领江燃接触游戏的启蒙人。
江燃小时候记忆最深刻的场景,就是和江泽东倒西歪地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两人全神贯注捧着手柄,紧盯着游戏画面,每次遭遇失败,年幼的江燃都会生气得直拿脑袋去撞手柄,惹得江泽在旁边哈哈大笑,然后再在江燃不满的瞪视之中,耐心地去跟他讲解每一个关卡设计的思路。
在说这些东西的时候,江泽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个还燃烧着热血的少年,那副模样深深吸引了年幼的江燃。
他不懂什么是信仰,只觉得爸爸看起来好帅。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能跟儿子打成一片的好爸爸,却在得知远在国外的初恋绝症身亡后,义无反顾地抛妻弃子,飞往国外去养育那个初恋留下的、不知道生父是谁的儿子。
江燃一开始并不知道父亲去了哪,直到后来母亲因抑郁住院,他才从那些来看望母亲的大人们口中知道,江泽的初恋在弥留之际托人联系了江泽,解释了她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并告诉江泽自己这些年虽然邂逅了很多人,但却一直未曾结婚,现在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她唯一的牵挂除了江泽以外,就是她年仅三岁的儿子了,所以她希望江泽能够代替她抚养这个孩子。
就是这样短短几句口信,据说却是让江泽当场泪流满面,对过去追悔莫及,恨不得立刻就要飞往国外,就算江燃的母亲表示愿意跟他一起抚养这个外人的孩子,他也坚持要抛弃这个家庭,因为他认为这段婚姻是他对初恋的背叛。
于是就这样,一走十五年,杳无音讯。
江燃嘴角抬起一个冷峭的弧度,记忆不知怎么回溯到他带领龙喉在《余烬》世界联赛上取得总冠军的那一天,在副队代替他领完奖回来后,他在前来后台祝贺他的组委会成员中,看见了江泽。
只一眼他就将那个男人认了出来,讽刺的是对方却并没有认出他,甚至上前寒暄时还温和地笑着道:“说起来我还认识一个跟你同名同姓的小孩。”
“……是你的儿子吗?”
被这么发问,江泽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笑道:“不是,我儿子还在银鬃的青训营,说不准下一届世界联赛你们就能碰见了。”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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