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榆龙
“可以,你们记住明天傍晚的时候,不管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在城区的入口处等。”谢闻易说。
“老大,你猜那个徐大妈在干什么?”顾从苏走到灶台那里接水的时候,往窗外看了眼。
“清理尸体。”谢闻易走到了他边上。
“汗,玩家的死看来不受老城区的约束,没有警察会来管。”顾从苏心不在焉地倒着热水,撒了大半在他手腕上,他眉心一跳:“老大,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预感会成真的。”谢闻易打趣道。
“老大!”顾从苏压低了声音,说:“我之前说这个副本似乎有些问题,磁场的波动很大,之后的几天倒又没什么变化了,但是在刚才就是我们跑下楼的时候,那个数据又开始巨大的波动了,这几天我一直在老城区里到处寻找,就是没有找到哪里出的问题,怎么办。”
“我明白了。”谢闻易只是说:“我们还有机会,不行还有下一个副本,先过了眼前的。”
所有人彻夜都在厨房干坐着,五点的时候,几个女生从冰箱里找到了一些速冻的馒头,蒸熟了大家一起分了吃了。六点的时候,天际蒙上了一层微亮,看天色今天的天气也是差强人意。
七点,他们下楼,在大门口看见了一脸怒气又疲惫的徐大妈,她身后起码堆放着二十多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
“……”
“小伙子,这些垃圾就交给你来分类了,一晚没睡我是不是老了十岁?”徐大妈指着布满皱纹的脸说。
“徐小姐,你可真会说笑,您美着呐。”顾从苏完美上演了一出“口是心非”的戏码。
“那就好,这些赶紧的啊,放久了就臭了。”徐大妈满意地抬腿上楼。
“臭?里面都是些生活垃圾还是食物垃圾?”顾从苏觉得自己不妙的预感即将成真。
“对啊,你们的同伴也在里面,我是相信你们的,我回房睡觉了,你做完了来找我吧。”
顾从苏当场当机。
“你知道尸体算什么垃圾吗?”任燃斜眼。
“我怎么可能知道。。。”顾从苏就差没跪下了,转头看向汪经纶:“这个问题汪警官最有发言权了。”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交通警。”汪经纶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规划如此坦诚。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郝学觉得胃一阵阵的疼。
一整个上午夏生都没有从房里出来,房间的窗帘紧紧地拉着,偶尔能看到他走动的影子,任燃和谢闻易站在对面的拐角处,一个小时内接受了无数个来回路人的白眼。
顾从苏那里一直没有动静,十二点的时候,他简单地回了一条,意思是自己离死已经差不多了,他可能无法陪着他们一起等到系统被毙了的那一天,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们还记得他这个生死与共的战友。
任燃觉得他是被垃圾分类逼疯了。
下午,夏生在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任燃一度以为自己的怀疑出了问题,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只见楼下酒吧里传出一声尖叫。
午后没有客人,他们跑进酒吧的时候,何秀还来不及对他们冷眼相看,之间她白色真丝上衣上沾满了点点红色的污渍。
她一边大叫着,一边还有水滴往她身上落,他们抬头看去,不由色变,头顶上白色的天花板潮湿了大片,这里的装修本就很多年头了,很多地方都有了裂缝,那红色的水滴就顺着裂缝往下淌。
谢闻易用手沾了滴落在桌上的水滴,一闻便说:“是血迹。”
这时,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类似水槽被堵住反吐出的声音,何秀又尖叫了一声,伸手往柜台后的水槽指去。
那个被她用来清洗杯子的水槽咕噜噜地往外冒着血红的泡泡,似乎下水道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还有些细小的皮肤和神经组织溅在了水槽内侧。
何秀脸都吓白了,直接不停地干呕。
“谢闻易,这个老城区的排水管道都很旧了,恐怕是上面的东西堵住下不来就。。。”任燃指了指上面,也就是夏生的房间。
“秀姨,你一早上没听见什么声音吗?”任燃问,他已经猜到楼上发生了什么。
“有。。声音不响但是连续不断的,就好像有人在用刀子切什么。。”何秀恐怕也是想到发生了什么,一阵反胃。
他们从侧门跑上了二楼,夏生的门反锁着,谢闻易撞开了并不坚固的房门,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他们一阵冒汗。
入门可见的画室被染得通红,四周白色的墙壁上用红色的颜料画着让人看不懂的画,而从颜色来看,极其有可能就是血。
右边还有一间关上的门,里面传出轻微的摩擦声。
谢闻易从背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又把背包扔给了任燃。他这才看清谢闻易手里拿着的正是在上一个副本里得到的骚气到不行的粉色弓箭。
似乎叫什么丘比特之箭。
谢闻易右手往门里一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开了那道门,一股腥臭的味道直冲鼻子,这是一间浴室,面积很小,只有水台,马桶和一个靠窗的浴缸。
整个浴室似乎被血染透了,墙上和地上都是粘稠的血迹,有些已经变干发黑,黑色的马桶上能看到一些细小的碎肉,有东西被扔进了马桶冲走却堵住了,导致楼下酒吧的水槽反吐。
地上有一件被撕碎的外衣,虽然污渍斑斑,但任燃还是认出了昨天秦树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没有,到处都没有我要的颜色。”
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都还没反应过来窗台上坐着一个人。
夏生坐在那里,晃荡着双脚,似乎这里是什么世外桃源一般,笑得自然又诡异。
“你杀人,是为了找最明亮最鲜艳的颜色。”谢闻易说。
“你们不会明白颜色对一个画家意味着什么,即便你拥有超脱的画技,没有颜色,你的画就会黯然失色,我在找一种世界上最鲜艳的红色。”夏生的表情如痴如醉,好像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一样。
可任燃明白他已经不太正常了。
“你杀的第一个是年轻的女人,就在这里楼下。”谢闻易说。
“我留意她很久了,每晚都会从这里走过,她不是这里的居民,我以为这么年轻的生命,奔腾而流的血液一定有着最美妙的颜色和气味,但是我错了,她没有!是我见过最丑的红色!”夏生方才还梦幻般的神情像镜子一般破碎了,他显然有些气愤,沉声说:“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风姿绰约,风尘女子,或许这样美丽的女人会拥有更艳丽的色彩,然而我又错了,黯淡的颜色,还有污浊之气,我简直想吐!”
夏生的表情越发的可怖,他谈论着他杀的每一个人似乎只是像挤颜料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