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权
那些东西真的无法离开这座实验楼,连手都不能伸出窗外,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他。
谢行吟下到了一楼,从水管上跳下来,整个人还有点神情恍惚,惊魂未定。
这一晚上经历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先前情况紧急,他甚至来不及回想,现在回过神来开始后怕了。
谢行吟打了个寒噤,随后感觉到有人凑上来抱住了他。是陆焚。
谢行吟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并不想挣开。陆焚没有太越界,只是揽着他的腰,把下巴搭在他肩上。
谢行吟恍然间感觉自己有好久没见到活人了,在那阴森森的实验楼里吹了半天冷风,陆焚的体温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慰藉。
颈间温热的皮肤交贴在一起,那热量一路传导过来,像是要把他给点着了。
谢行吟感觉到了陆焚的心跳声,他自己的心跳也很快,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分明不同却有种微妙的和谐。
如果他们是情人,估计接下来就该在月色下接吻了。但是不行,陆焚只是礼貌性地抱着他。
“走吧。”陆焚很快就松手了,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下山的时候,谢行吟总感觉这里和来时的记忆有点不一样了。
道路两侧的荒坟格外的多。
那些坟头胡乱堆放着,墓碑都破损得很厉害,已经看不清是谁的了,还有几个冒着烟。
谢行吟看见右手边的坟头上坐着个小女孩,正把自己的脑袋抱在手里。
还有几具骷髅就跟磕了药似的,在自己坟头蹦迪。一蹦跶身上就掉下来一堆骨头渣子,最后把自己跳成了一堆碎骨头,瘫在地上不能动了。
陆焚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就好像没看见这些怪像一样。
谢行吟犹豫着喊住了他:“你看见那些东西了吗。”
陆焚顺着他示意地方向看过去,对着那片荒坟望了片刻。
“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我的幻觉。”谢行吟怔怔地说。
他大概是刚刚脱险,有点神经过敏了。
“不一定是幻觉。”陆焚说,“可能是那串佛珠让你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谢行吟低头看着手腕上那串佛珠,用指尖轻轻抚摸了佛珠上的纹路,把它小心地藏进了袖子里。
两人回到寝室楼下的时候已经快到五点了,天边出现了第一抹亮光。
寝室的大门被阿姨锁了,他们只好从走廊里的窗户翻进去的,摸黑上楼找到了自己的寝室房间。
谢行吟发现寝室门口贴了张条子,还以为是什么线索,结果就是张扣分单。
寝室房间里,徐乐乐和张超已经睡下了,黑暗中传来不知道是谁的轻微的呼噜声。
谢行吟他们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躺下。陆焚就睡在他对面,黑暗中能听到对方的动静,好像也躺下来。
谢行吟闭上了眼睛。他很累了,一下子就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谢行吟是被徐乐乐吵醒的,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谢哥!谢哥!我的天哪你们回来了呜呜呜……”徐乐乐已经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了。
张超无奈给他解释,徐乐乐昨晚在阳台上看见谢行吟往后山去了,着急坏了,喊他回来,差点把整个寝室楼都惊动了。宿管阿姨还蹬着拖鞋上来给他们贴了张扣分条。
可是谢行吟一上了那后山,就好像听不见声音似的,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徐乐乐着急又害怕,等到半夜也没见他们回来,累得睡着了。早上爬起来发现谢行吟他们已经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谢行吟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这会儿困得要死。他皮肤白,眼眶泛着红,看起来还有点懵,柔顺的浅金色发梢垂下来有点挡住了眼睛。
谢行吟一抬头,就发现陆焚也醒了,正在盯着自己看。
昨晚睡觉的时候,谢行吟感觉勒得慌,就把前襟的扣子全解开了,现在坐在床上衣衫不整,晃晃荡荡的露出一片白皙粉润的锁骨和皮肤。
他很久没经历过这种一大堆人挤在一个宿舍里的合宿生活了。自己一个人在家就是不穿衣服都没关系,但合宿还是得讲文明,谢行吟乖乖把扣子扣上了,下了床。
他原本以为可以走到教室去补个觉,没想到所有学生涌出寝室楼之后竟然奔向了操场。
可恶,可怜的高中生们还要晨跑!
和一群鬼怪追逐了一整晚,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就被迫爬起来绕着操场跑圈。谢行吟感觉自己在猝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晨跑完了吃早饭,谢行吟一口都没吃下去,跟着其他人一起进了高三(1)班的教室。
他们的位置在靠窗的角落里。第一节 课上课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谢行吟听到同学叫他李老师。
所有的任务参与者都在这间教室里碰了头。
经过了昨天的事,谢行吟感觉自己看到老梁都要抖三抖了。
他一问,老梁和小岩果然从头到尾就没有去过实验楼,当时在别处被些妖魔鬼怪追的鸡飞狗跳呢。
等上课铃声一响,老梁就“哟”了一声:“这次怎么才五个人?”
除了谢行吟他们四个,就只有一个叫陈清的年轻女兽医。
陈清摇摇头:“我刚才打听过了,这忘川中学的怪谈一共有六个。我们只回来了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