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童话
巨大的喻氏豪宅里,一柄黑色手杖镶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用力一挥,“咚”的一声打在喻泽年的背上,沉声严肃的喻成华面色看不出丝毫的怒意,然而他的手指在忍不住的抖。
喻泽年咬着牙硬挺在那直直站着,执拗无比。
这是他和父亲相隔四个月以来的第一次见面,而来不及喊一声爸,就迎头而来了一棒。
房间里的程管家缓缓退到门边,轻柔的带上门,王妈搓着手忙问:“怎么样了?”
程管家默默摇头,王妈心疼坏了。
“这可怎么办,夫人也不在家,少爷不会被打死吧。”
程管家轻叹一声,他在喻家待了一辈子,这位喻成华,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早就不在乎什么情。不论亲情还是爱情。
怕是早在二十年前,喻成华就断了所有不该有的感情。
他这一生,唯一在乎的,也不过只有那个女人罢了。
喻成华声如沉钟,坐在主位,望着自己的儿子,一挥杖,桌面的东西摔得四分五裂:“下半学期你不用读了,我立刻叫人办手续,直接出国。”
喻泽年猛地冲过来,被他父亲的人一把捉住扣在原地。
“我警告你们,放开我。”他咬的牙关发紧。
喻成华一扬手,那些人松开喻泽年退到一旁。
“你答应过我一年,你明明答应我的!”喻泽年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他与父亲对峙,他站在桌子的另一端。
“我是答应过你,但我没让你喜欢一个男人!我喻家的人,怎么会是个同性恋!”
“呵。”喻泽年笑了出来,“我就是个同性恋怎么了,我就算是个同性恋也他妈是你生的!你生出个怪胎反而来怪我?”
“喻泽年!”喻成华多年早已养成了喜怒不表于色,然而喻泽年总是能气的他控制不住。
“你这么多年不管我,又想在我成年后控制我,你的眼里只有你那个破集团,我这个儿子对你而言算什么?你言而无信,为人凉薄,你根本不配当父亲,不怪当年那个女人不要你,你活该!”
喻泽年知道什么是父亲的软肋,他戳的精准,直直捅进了喻成华的心。
喻成华有些躁郁,他发起脾气来没轻没重,从小到大喻泽年挨了无数顿打,多少也不差这一顿。
争执的声音从房中传出,程管家站在门外,王妈急得团团转,都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气成这个样子。”王妈拽着程管家的手问。
程管家叹了口气。
成华集团因为喻泽年的那一出闹剧成为业界的笑柄,喻成华更是。
这样一位大人物活到这把年纪最在意的就是那张脸皮,虽说程管家也早有预感会发怒,却没想到会怒的这么厉害。
但转眼一想,少爷年轻气盛,这么多年虽然有脾气却没闹的那么深,只除了上半年他忽然发现喻成华的秘密,知道喻成华这么多年从未爱过自己母亲后,和他父亲争吵了一整夜。
后来,少爷就搬离了自己的家。
这么久父子不见,一见,就是地动山摇。
如此想来,怕是又提到了那个女人。
王妈着急,程管家闭眼,房中动静不小,喻家这一晚,注定不太平。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声音渐小,等喻泽年出来时,王妈“哎哟”一声,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喻泽年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这一见,便心疼坏了。
程管家电话喊了人过来,家庭医生也往三楼赶,喻泽年沉声不发,推开所有人回了自己房间。
王妈着急的喊着:“少爷?少爷?”
程孑然赶到,程管家吩咐:“在这里等着,少爷有任何消息通知我。”
程孑然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恩”了一声。
血顺着袖管往下滴,喻泽年靠着门,抬手,看鲜红的颜色。
就这么靠着,背后火辣辣一片疼。
他的父亲打他从来都是下的狠手。扯了扯嘴角,他自嘲的嗤笑。
低头,脱了外衣,就扔在门后。
浴室的水声哗哗,喻泽年看着镜中的自己。
残破,脏污,浑身是伤。
早就习惯了。不被当人。
那天,喻家一团乱,王妈给夫人去了电话,家庭医生和一众人蹲在喻泽年的门口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喻父一怒之下让所有人退开,谁都不准来管他,饭也不准他吃。
喻泽年就这样硬挺挺的躺在床上,那天,腊月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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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灯一和童郁回了成州,一起回来的,还有燕裴。
外公外婆在他们那个年纪算是见多识广,在见到燕裴后只是愣了愣,外婆红了眼眶,再转头时已经拿出了当年出嫁时的金手镯。
那金手镯镶着凤凰,沉甸甸。
“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当年老佛爷亲赐的镯子,我要当个传家宝留着。鳞儿走的早,镯子又回了我的手里,现在我把镯子给你,祝你和童郁这小子白头偕老。”外婆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我跟他爸别的不希望,就希望孩子能幸福。没其他的要求,他喜欢谁都无所谓,我和老头子想的开,没那些条条框框。你们呀,好好在一起,我们祝福你们。”
外婆是高兴的流泪,但是童郁却因为这个镯子闷头笑的不停。
就连林灯一都忍不住抿唇,嘴角一颗浅浅梨涡若隐若现。
“外婆。”林灯一指了指镯子,又看了看叱咤风云的燕大总裁,“这手镯好像是女款。”
外婆摆手:“无所谓,小燕嫁来咱们家,就是咱家的媳妇了。”
生平第一次被称作“小燕”的燕大总裁眉间一抽搐,童郁笑的更狠了。
“哈哈哈哈哈哈。”
林灯一点头附和:“外婆说的对。”
一家子乐乐呵呵,其乐融融,腊月二十七这天,林灯一和家人坐在一起,安静着浅笑。
“我家小灯又要大一岁了。”外婆摸着林灯一的脑袋,望着他时想到了他的母亲,“鳞儿要是在,一定很骄傲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
童郁竖起大拇指:“可不么,又第一,还说来年要赢世界冠军呢。”
“世界冠军?什么世界冠军?”
“游戏,现在年轻人叫电竞。”
“哦。电竞哦?”外婆想了想,“是不是当年小风去美国弄的那个?”
“恩。”林灯一点点头,“就是哥哥的那家公司。”
外婆虽然不是很懂,但依旧点头应和:“好,好,拿冠军。”
林灯一一贯不会去畅想未来,从不幻想以后的生活。
在他看来,万物变幻太快,计划好的,总也赶不上变化。
世事百态,变幻莫测。谁也无法知道下一刻身边的人会去哪里,是走是留,是生是死。
所以,不要看的太远。
一步一步慢慢走。
成州的童家院子,古朴典雅。
童郁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燕裴,下雪了!”
林灯一擦了擦窗户上的雾气,露了个小孔,看着窗外零星的雪花。
外公外婆并肩在厨房里洗着碗筷,说说笑笑,家里的柯基懒洋洋的趴在林灯一的脚边,林灯一抱起它,摸着它背上顺滑的毛发。
好像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很宁静。
只是心底,仿佛有一块空落落的。
那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拿着手机,还没玩多久就觉得手机开始发烫。
他抱着“毛肚”,举着手机对它说:“劣质产品,该换了,是不是?”
腊月二十九。
大半个Z国都落了雪,成州尤其是。
一片莹白,童家院子是四合院的模样,童郁使坏的抱着毛肚往雪地里扔,一扔就扔的瞧不见狗影。他笑的前仰后合,专门欺负狗。
燕裴浅笑着站在一边,看童郁玩的不亦乐乎,时不时递上茶,裹着他的双手帮他暖着:“这么大的人了,和一只狗都能玩成这样。”
林灯一刚打完一局,转着椅子拿起手机。
好几天了,喻泽年怎么一条消息也没给他发。
他在家还好吗,明天就过年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家吃团圆饭,还是在酒店。
一般,应该在酒店吧……成华集团的团圆饭都是要被当做新闻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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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北风,从窗户缝里吹进,发出呜咽的声音。
喻泽年三天没有进一粒米,一滴水。
他不吃饭,喻成华就断了水粮,他不出门,房门就上了锁。
手机充满了电,却没有一格信号。屏蔽仪屏蔽了整座房子,网也断了,这几天他过的痛苦不已。
喻成华的要求很简单,要他立刻出国,忘掉喜欢的那个男人。
喻泽年能依吗,不能。
他闭眼是林灯一,睁眼是林灯一,想他想的浑身疼。
蜷缩在床上,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生病却无人依靠的黑暗里。
嘴唇起了干皮,脸色异常难看,他睁眼看这房间,只觉得和地狱没有丝毫区别。
他不懂,明明都是过年,明明都是爸妈的孩子,为什么他喻泽年永远不配得到爱。
腊月二十九这天,喻氏夫人回了家,开了喻泽年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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