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童话
“想要得到别人的爱, 先学会怎么去爱人。我的母亲,永远都不会嫌弃我。”
女人的鱼尾纹渐渐抚平, 刚刚还有些嘲弄的笑容逐渐消失,她望着那个少年头也不回的跑入尽头,冲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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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泽年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的胸口一点点起伏。
林灯一三两下跑到他身边, 就着一丁点昏黄的灯光看着喻泽年。
小心翼翼的伸着手窜入他的十指,勾住,趴在床边看他。
没过多久,他醒了。
当熟悉的天花板在眼瞳中逐渐清明, 喻泽年的第一反应是掀开被子逃跑。
但他身上没有一丁点力气, 以至于交握的手被身后人轻轻一拉,就拉回了床上, 摔的咚的一声。虽然不会疼, 但很响。
林灯一慌忙爬上床:“喻泽年?喻泽年?”
林灯一永远忘不了喻泽年看向他的那一道眼神, 让他心疼若千疮百孔。
一个骄傲的少年,从未露出过这种模样。那眼神无尽的放空, 失了焦一般。嘴唇泛着干涩的白皮,只是一天未见,他整个人像是瘦了一整圈。
而下一刻,他就被喻泽年狠狠的拉进了怀中。
拥抱的力度像要把他刻入骨髓。
五指用力的扣入林灯一的背, 他隐忍着痛意,拍着他安抚:“我来了。”
喻泽年的力气很快用尽,他大口的喘气,声音沙哑,手附上他的脸:“宝贝儿……”
这一切皆出自于喻成华之手,林灯一心知肚明。
他虽对喻成华早有耳闻,却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狠。就连对自己的儿子,都能下得去狠手。
“你怎么来了。”喻泽年趴在他的肩头调整呼吸,然后再抬头时,嘴角是虚弱的笑。
林灯一的鼻头一酸。
他在逞能。
喻泽年:“决赛……打完了吗?”
林灯一点了点头,长久的停顿后:“恩。”
他笑了笑:“你们赢了?”
林灯一:“恩。”
喻泽年:“抱歉啊,没能陪你好好打上一场。”
林灯一摇头:“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机会,以后慢慢打。”
喻泽年:“但是恭喜你,你是冠军。”
林灯一想跟他开开玩笑,想把气氛弄的轻松一点,他难得的开了次玩笑,难得的牵起唇角,尽管他此时的笑容是如此的干巴:“也恭喜你,冠军的男朋友。”
喻泽年笑了。
这一次的笑容扩大了点。
而后就再也不笑了。他抬眸,亦抬手。对他说:“靠近点,让我抱抱。”
喻泽年靠在床头,林灯一跟他一起,坐在他身边。
他们十指交握,床头的小暖灯照的温暖,头挨着头,像是一副冬日夜里的画卷,安静又美好。
忽然有敲门声,打碎了这片宁静。程管家端着碗,推开门:“少爷,听说您醒了,我给您端碗粥。”
碗放在床头,程管家退了出去。就当他身边的人不在似的。
“饿了吗,吃点儿?”林灯一问。
喻泽年摇摇头,就这样和他坐在床头。
“谢谢你来看我。”他无声的微笑,“我好像睡了很久,都没能第一时刻祝你拿到冠军,我真是个不合格的男朋友。下次你去参加世界赛的时候,我一定出席。”
“等我走出这个家,等我以后变得厉害,我谁也不怕。”
“你被我这个样子吓到了,其实我没事,我只是少了那么些力气,我父亲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别这样看我。”喻泽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林灯一的眼睛太过于黑,像漩涡一般,仿佛看透一切。
明明鼻头酸的厉害,林灯一一直在忍。他望着喻泽年憔悴的模样,望着他手都快要抬不起来。
这是哪儿?
是他家。
谁干的?
他父亲。
林灯一就这么看着他。不发一言。
喻泽年一下就慌了。
他用尽全力侧过身,牢牢抓着他,带着恳求:“无论怎样,你不要和我说分手。”
林灯一摇头:“不说。”
“你也别赶我走。”这句话之后,林灯一却没有给出答复。
他们靠在床头,手握着手,彼此相望。
两位少年很少有机会这样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起,喻泽年很少会这样放下所有姿态去恳求一个人。
林灯一垂眸,他不敢抬眼。
只望着喻泽年那双手,握都握不拢他。
当一份爱情不被父母祝福,当父母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觉得厌恶,就好像全世界都站在了他们的对立方,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似的。
林灯一从来都可以忍受极度的痛楚,他不害怕独自一人面对全世界,因为他孤身一人无所顾忌。
喻泽年和他不一样。
他是成华集团的公子,是喻家的少爷,他有父亲有母亲,有大好的前程。
因为他闹成这样?不值得。
“我们不分手。”他的声音很轻,“但你答应我,出去吧。”手指一寸寸拂过他的脸颊,他的声音轻柔又缓。
才扬起一秒的笑容定格住,喻泽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让我走?”
“恩。我让你走。”
“你让我走,让我出国,那我们和分开有什么区别?我们隔着一万多公里,亲不到抱不到也看不到,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想就这样慢慢淡下去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想跟我分开!”
喻泽年陷入了牛角尖。他有些疯狂。
林灯一有一肚子原因,可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最终只汇成了一句话:“要么你走,要么分手。”
一句话,堵住了喻泽年的嘴。
卧室寂静而空荡,像山谷的风。
喻泽年:“我以为,你是来带我走的。”
林灯一鼻尖一酸。
他是想带他走,天晓得他有多想。
来这里之前他想好了一切。
可是真当他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喻泽年时,才发觉自己是有多么天真。那一刻,呼吸仿佛都停止了。
他低估了一个家长的决心,也低估了喻成华的狠心。
他们是谁?
是十八岁的少年,是高三的学生,是还没踏入社会,甚至连大学都还没上的人。
也是不被接受的同性恋。
喻泽年可以任性,可以无法无天,林灯一不可以。
他的理性告诉他,留下他才是害了他。他不能毁掉一个本应有大好前程的人,更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的负累。
那是喻泽年的父母,这是喻泽年的人生。
他不能涉足别人,他还不配。
“不跟你分手,是我最大的承诺。所以,我会等你。”
那晚,他们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喻泽年埋着头良久。
他们没有一个人流泪,但都颓靡而疲倦。
“你会一直等我吗?”喻泽年的声音沙哑。
“会。”林灯一回答。
“不要骗我,你骗我,我会哭。”
“不骗你,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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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机场,人群来来往往密密麻麻。
特殊贵宾服务区彻底关闭,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
一位少年坐在那儿,一直看着手机。
新手机没有了以前的聊天记录,只有今早的两句话。
喻泽年:【来送我吗?】
林灯一:【不了。在家等你。】
喻泽年看着窗外起落的飞机,有些恍惚。
他的父亲永远都是这样,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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