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无渡
嚣张的不行的孩子们满脸惊恐,直接轰散开来,乐虚站在他身前,眼眶通红,乐虚坐在地上,身上流着血,衣服被扯的破破烂烂,垂下头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很轻。
“乐虚,乐虚!你站起来,你站起来啊,你不能倒在这里!”安升急的不行,他的手一次又一次从乐虚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他跑出巷子看看有没有人过来能发现乐虚,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却停留在一个地方,那是年少时候的自己。
站在小安升身旁的年长者有些无奈的问道:“小少爷,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买吃的?您想吃什么,家里的厨师自然会做。”
小小少年眼睛圆圆的,穿着一件薄外套,目光盯着老板手里的小吃,道:“哎呀,这里的味道跟家里的不一样,我是特意问了同学才找过来的。”
年长者无奈的摇了摇头,安升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有些恍惚,尘封的记忆有一角打开。
他小的时候,好像确实在一个小巷子里看到了一个满身脏污浑身是血的小男孩。
小小少年美滋滋的把吃的拿在了手里,年长者付了钱低头轻声说着话,“小少爷,我们回去吧。”
小小少年点了点头,跟着年长者转身,安升转过头看看坐在原地不知死活的乐虚,抬腿跑了过去,“我碰我自己,应该可以吧……”
安升伸手拽小安升的外套,薄薄的布料从指尖穿了过去,布料的触感残留在指尖,安升一喜,继续试,试了几次以后,终于能够短暂的握住一些布料。
小安升感觉着衣袖处传来的异样,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衣袖被细微的看不见的力量拽动着,指向一个方向,轻轻抖了一下,本不予理会,奈何那股力量锲而不舍的拽动着,越来越急促,终究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心,小安升扔下一句“我去那边看看。”就跑了过去。
巷子里蜷缩着一个人影,满身红色的鲜血,低垂着头,小安升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蹲下身碰了碰他,“你还好吧。”
乐虚微微抬起头看他,小安升被吓了一跳,他的上半身衣服有的地方已经被扯烂了,皮肤上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小安升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他身上,“你等等,我叫人来帮忙,你得去医院!”
安升松了一口气,看着小安升跑了出去,乐虚看着小安升的背影,在巷口消失以后,手指捏紧了身上盖的衣服,撑着墙壁站起身,步履阑珊的向反方向走去。
安升愣了愣,记忆因为时间的久远变得有些模糊,好像当时他回来后,那个小男孩不见了,他以为是被人接走了,就没放在心上。
原来,他那么早就遇到过乐虚了吗?
第26章 玩偶之家
跟着乐虚回到家附近的小巷的时候,周围拉着警戒线,警车与救护车停在外边,穿着警服与白大褂的人里里外外的进出着,安升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两张担架被抬了出来,盖着白布,从乐虚面前经过,周围围观的人们难得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怜悯的看着一身伤出现的乐虚。有警察询问情况,看了一眼乐虚,点了点头。
一位医护人员走到他身边蹲下,蹭了一下他脸上的红色液体,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道:“小朋友,阿姨带你去清理一下伤口好吗?”
乐虚看着前方被抬上车的担架,语气平静,“死的人是谁?”
医护人员微微低了下头,又抬头道:“我们先去清理伤口好吗?”
乐虚看着她,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死寂,“死的人里,有我妈妈吗?”
医护人员眼眶微红,偏过头不让自己失态,一位警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上面干干净净的,画着一朵红色的小花,递给了乐虚。
乐虚接过来,轻声说:“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医护人员摸了摸他的头,道:“那里现在不适合你进去,等你的伤好了,再去看好吗?”
乐虚看了她半晌,很乖的点了点头,手指抓紧了身上披的外套。
安升看着乐虚被医护人员领着走向救护车,穿过警戒线走进了乐虚家里,红色的血迹成喷溅状洒在各处,地上画着人形标物,在桌旁的地下,有着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一支笔放在桌子上,安升退了出来,不忍再看。
乐虚自己坐在病房里,拆开了那封信。
「小虚,对不起,让你看到了那样不堪的一幕,忘了吧,在以后的人生里,忘记这一切,妈妈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可是妈妈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今后不会再有任何人影响到你了,远离这个地方,永远不要再回来了。妈妈希望你,在今后的人生里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乐虚安静的看完,又安静的把信纸折了起来,没有流眼泪,麻木的好像一个精致的木偶。红十字院来与医院进行交接,将他带到了本市的孤儿院。
乐虚很安静,他不会哭也不会笑,没有情绪,没有表情,所有的东西他都没拿,只是紧紧攥着小安升给他的外套不放。
安升蹲在他身边看着他,心里难过的不行。
场景变换,已经长大了一些的乐虚戴着一顶鸭舌帽走在小路上,安升看着周围的景色,很是熟悉,这是他上初中的学校外边。
乐虚倚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看着校门口,安升有些惊讶,乐虚就那样看着,直到年少的安升从校门走了出来,跟朋友有说有笑的,乐虚才微微站直身子,一直看着安升,直到他上车远去。
从初中,到高中,时不时的,乐虚就会在不远处偷偷看着安升,安升抱着胸倚在墙上,不由得想着,你在看年少的我,而现在的我在看着你。
场景变换,乐虚站在了一个花店外,手里拿着一束海棠花,正往墓地的方向走去,路上人烟稀少,安升在他身旁绕着圈走着。
有个戴着口罩帽子的人在逐渐向乐虚靠近,安升站直身子,“乐虚!快走!乐虚!”又来了,那种无能为力的事情,安升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越靠越近,露出一双贪婪邪恶的眼睛,手里拿出一个注射器,趁着乐虚没有防备将注射器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乐虚身上一疼,猛的回头把他踹出去好远,注射器里的东西却渐渐起着作用,在安升焦急的呼喊下,乐虚渐渐失去了意识。
场景变换,安升睁眼的时候,乐虚被捆在一张铁床上,胸口破了个洞,鲜血缓缓流出,心脏还在微微跳动,那人在往他的胸口里倒着什么东西。
安升的眼泪倏的就掉了下来,他冲过去,用手堵住他胸口的洞,却无济于事,泪眼朦胧间,看到周围站着好多目光呆滞的人,面容熟悉,是管家与六个女仆。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那人已经将东西全部都倒了进去,乐虚的心脏缓缓停止了跳动,最后一眼,是那人往乐虚的心口处,缝了一朵海棠花。
安升流着眼泪,陷入了一片黑暗里,再次睁开眼睛,是城堡熟悉的房间里,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床上。
乐虚坐在桌子前喝着一杯茶,似有所感,转过头看他,安升坐起身来,眼角还带着泪痕。
“醒了?”乐虚低下头,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盯着茶杯里红色的茶汤看。
安升赤脚踩在地毯上,慢慢的走过来,“我看到的,是你的过去吗?伯爵。”
乐虚抬起头,瞳孔里像是一片深沉的海,唇角带着笑容,“是,害怕吗?”
安升握住他的手,撤下了一切伪装的乐虚身体冰冷,冰的他指尖微颤,又握紧了些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对不起……”
带着哽咽的沙哑声音从头顶响起,乐虚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对不起什么?”
安升摇摇头,滚烫的泪滴进了乐虚的头发里,费劲力气都抱不到的人,终于能抱到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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