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有死鹿
海日率先配合道:“我是来杀平介的。我十点的时候去找死者,其实是想问她平介有没有吃那份下了药的饭,她告诉我平介吃了。”
雪川打趣道:“感觉金田来这里,什么也没参与,就是个闭眼玩家。”
海日这局确实全程陪跑,然后最心累的不是全程陪跑,而是他分明不是帮凶,却要干帮凶的活儿。
海日道:“雪姐,说说你吧。”
雪川:“好,雪姐聊聊。”
“我说一下我知道的,”雪川温声道,“我是人,不是鬼,但我的女儿可能是鬼。你们都不知道,其实玉上是我的女儿,而不是死者的,她埋在了樱花树下。”
这条线索着实有些猝不及防,还有点震撼,一时大家举目四顾,都挺茫然。
海日反应过来,感觉不对劲,问道:“那杏子呢?”
“她也是我女儿,”雪川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大夫人身体有问题,不能生孩子。”
海日看了眼盛灿阳,雪川知道他想问什么,道:“杏子不知道这件事。”
盛灿阳又说了一遍:“我确实不知道。”这是特意说给海日的。
海日:“所以……死者死的时候,你又干了什么?她杀了你的女儿,你肯定想杀她吧?”
雪川:“想杀,但是没有能力杀,我时常会被我的女儿附身,精神很不好,那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了。”
“所以你才要用镜子压制她?”海日问道。
“嗯,”雪川点了点头,“我总是梦见她从樱花树下走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娃娃,唱童谣,实在太害怕了,就让将军找人缝了这个娃娃,没有给她缝嘴。”
就在这个时候,盛灿阳却忽然道:“你在说谎吧?”
海日正在思考,闻言像受了惊的小老鼠,忽然转过头看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盛灿阳道:“你屋里的玩偶和我的不一样,你那个不是玉上。”
不光是雪川,就连海日也懵了,海日愣了主要是因为不知道盛灿阳为何突然把这个线索爆了出来。
难道他不是凶手?
雪川笑道:“可能是因为做的人不一样吧,你的那个是你妈妈做的,我的是将军找人做的……”
盛灿阳却不等说完,说道:“你的那个娃娃,是你自己。”
盛灿阳把那个娃娃拿起来,双肘撑在桌上,手指点了点那娃娃的头,说道:“这发型是已婚女人的头发,我和玉上都是洋装,没穿过和服,更不可能梳这种发型,这娃娃是你,或者说……这个娃娃是雪川,对吗?玉上。”
雪川感觉非常不可思议,可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盛灿阳道:“你的女儿恐怕不只是上了你的身,她还夺了你的舍吧,是玉上怕你,而不是你怕玉上,所以玉上做了雪川形状的玩偶,压制雪川的灵魂,她怕你重新回来。”
盛灿阳的身子往后一倾,看上去非常随意,又尽在掌握。他说道:“你就是玉上,对吧?”
雪川看着盛灿阳,终于把温柔的笑放下了。
海日在一看是看见雪川的时候,就觉得她身上那种阴郁感太重了,她虽然总是温温柔柔的样子,也让人难以接近,而相处得时间久了,那种感觉就淡了不少,此时雪川把笑容放下,那感觉在一瞬间就又回来了。
片刻后,雪川沉声说道:“我是玉上,杏子,你又是谁?”
盛灿阳道:“我没被夺舍。”
“你娃娃凶手上的那滴血,”雪川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不然我是谁啊?”盛灿阳无所谓地道,“还能有谁夺我舍吗?这个家一共就死过一个人,就是你啊,姐姐。”
海日已经要懵了,说道:“等会儿,雪川,你其实是……玉上?你是杏子的姐姐?”
雪川扯着嘴角冷笑,没承认,但是也没否认。
这可能是雪川自己的隐藏任务,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此时被盛灿阳给揭发了出来,显得不那么高兴。
海日慢慢地思考,说道:“那如果你是鬼的话……你不是就可以……”
他现在渐渐开始怀疑自己,感觉好像盛灿阳也许不是凶手?
盛灿阳接着他的话,说道:“她就可以杀人,我没看过死者身上的伤痕,但是我猜那根本不是刀伤,那是鬼的指甲挠的。”
“未婚夫?”盛灿阳问道,“是吗?”
长泽正在发呆,闻言抬眼看了眼死者,微微皱眉道:“好像是?你们可以自己看看,我不知道,看错了我不负责。”
盛灿阳霍然站了起来,迈着长腿两步走到了死者面前,一把撤开了她宽大的袖口,有两道伤痕还很新鲜,两头都很窄,中间微粗,看上去确实很像是刀伤,但如果说是挠伤……那就更像了。
盛灿阳看着雪川,问道:“我觉得你可以说一下时间线了。”
雪川显然意识到了现在自己成了最有嫌疑的人了。她观察了下众人的神色,说道:“不是他说的那样,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游戏就太复杂了,谁能玩得起?我就是雪川,不是玉上。”
盛灿阳并不关心,彬彬有礼道:“你的时间线?”
“我七点的时候还见过你,”雪川说,“我给你说,你的未婚夫不是什么好人,不要跟他走。”
盛灿阳点了点头,无声地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雪川耐心道:“然后我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回去后,我看见樱花树无风自动,好像是有异常,模糊中好像看见了一个玉上从树上走了出来,我很害怕,把娃娃拿出来,攥在手里,把窗户关上,就再也没有出门。”
“九点五十多的时候,将军来看过我。”雪川道。
平介:“啊,去过,你当时神色很慌张啊。”
雪川:“吓得啊。”
海日抓住了这句话,问道:“所以九点五十之后,将军一直在你房间吗?”
雪川道:“没有,他十点走了,来只为了跟我说,他抓住了死者的情夫。”
海日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下意识看了眼盛灿阳,盛灿阳注意到了,走了回来,侧耳来听,似乎以为他想要说什么,海日其实没什么想问的,只好随便问了句:“你怎么想?”
盛灿阳笑了:“不知道。”
阳光灿烂,盛灿阳背对日光,笑起来帅惨了。
海日神魂颠倒,已经被帅没了,心里感觉啥都不重要了,爱谁谁,面上又只能不动如山,感觉自己真的挺能演。
这也就是说,本来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两个布偶不一样,但是雪川不说,是因为她不敢说,而非是要替盛灿阳隐瞒什么。
也就是说,盛灿阳和雪川并没有关系,俩人并不是一伙的。这下就能解释得通了。
海日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挺聪明的,玩这种游戏也很有余力,但是此时他却有些看不明白了。看向众人的表情,他们似乎也都在思考,陷入了茫然。
海日意识到,盛灿阳真的很会玩。
平介问道:“杏子,你什么剧情线要说吗?”
“我之前说过了,我姐姐是被死者害死的。”盛灿阳顺口对死者道,“到饭点儿了,什么时候吃饭?”
死者却没有动弹,她的眼珠子随时看着众人,红唇泛起微笑,但是却对盛灿阳所说的话无动于衷,海日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可能是还没到她设定的午饭的时间。
盛灿阳没在意,继续道:“死者学会了什么巫术,能吸取别人的美貌,我猜巫术的代价就是不能生孩子,猜的,不保准。”
所以现在所有的时间线和剧情线都出来了。
死者不是玉上真正的母亲,死者害死了玉上,害得她自杀,而玉上似乎又变成了鬼,来找她报仇。问题就是,到底是谁促成了这一切?
金田十点去找过死者,长泽十点零五分的时候,用绳子勒过死者,十点十五分的时候,将军进屋,看见了夫人死了。
这其中可能有人撒谎,也可能有人隐瞒了什么线索。但是所有他们可以知道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海日想,不管谁是凶手,玩得都挺溜的。
但他也知道,大家现在心里,已经倾向于雪川是凶手了。
雪川忽然道:“杏子,我一直没有说,你睡着了这段时间,有人可以给你作证吗?”
盛灿阳又疯狂cue长泽,道:“未婚夫?”
长泽讨厌他讨厌得要死,却不得不说道:“我可以,他一直没出过房间。”
雪川不说话了。
平介有些崩溃:“凶手到底是谁啊?我这局赢了就可以走了啊!我是不是走不了了?”
“有点难,”盛灿阳随意说道,转过头来问海日,“有吃的吗?饿死了。”
海日刚就听见他说饿了,要是有东西吃,早就拿出来了,闻言还是四处摸了摸,确实啥也没有,无奈道:“忍忍吧,就要开饭了。”
雪川说道:“杏子,凶手是你,对吗?”
盛灿阳转头看了眼她:“你这么问我,我就算是还能承认是怎么着?”
雪川:“你和你的未婚夫,是凶手和帮凶,就是为了陷害我。”
“我和她?”盛灿阳指了指长泽,“喂,有吃的吗?”
长泽道:“滚。”
盛灿阳示意:“看见了吧。”
雪川却冷笑连连,闭上了眼睛,显然丝毫不信。
海日道:“有证据吗?还是讲证据吧。”
“讲证据?”雪川说,“第一夜死的是山幸和那个什么富源,既然是杀人流,你们可以想想,他们俩都得罪了谁?”
第11章 妹妹背着洋娃娃(九)
海日想了想,试探着问:“我?”
雪川说:“你太带入个人感情了。没有你这样玩游戏的,对我们不公平。”
海日:“姐,咱还是讲证据吧。”
平介终于开口道:“盛灿阳,你的那个玩偶,我其实是不信的。”
他似乎忍了一会儿,还是豁出来,说道:“你的玩偶的胸口上有血,你说是扎了玩偶,出了血,我们现在试试,玩偶到底会不会出血。”
盛灿阳很随意地把玩偶扔出去,示意你请便,平介便拿起了雪川的那只玩偶,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用指甲刀的尖刀扎了玩偶一下,海日的心也提了起来,如此把心提在嗓子眼上,提了许久,居然什么反应也没有。
平介一摊手,示意道:“我说了,我不信你的话。”
盛灿阳却挺平静,说道:“好吧,说的是假的。”
“大家一开始都说谎,”盛灿阳道,“我也就没说实话,不过说了也没关系,我的针是用来扎自己的。我知道玉上夺舍了雪川,也是因为这滴血。玉上的冤魂在我的娃娃身上,我以为用我的血能把她引出来,她出来之后,肯定会给自己报仇,杀了死者,所以我就试了,但是没反应,不光没反应,这个娃娃好像早就已经没有魂魄在了,她到了雪川的身上,并把雪川的魂魄逼了出去。”
盛灿阳:“听明白了吗?”
海日点了点头,看了眼众人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