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诀字
“朗闻昔，阿姨知道你也是个好孩子，所以阿姨想提醒你两个男孩子在一起是不对的，你们未来会很难很难，人生还有很长，你们都那么优秀，总不能因为、这个被按上同性恋的标签吧。”秦淑媛一副好言相劝的样子。
‘付斯礼那么优秀，不能被按上同性恋的标签。’
这是秦淑媛话里的意思，也是朗闻昔内心的想法。
“阿姨……我们或许是真心喜欢对方。”朗闻昔低着头看着面前透明的苏打水，他的心就像这些悬浮在杯子里的气泡，不断地上浮、炸开、消失。
秦淑媛抓到了朗闻昔话中的漏洞，“你看，你都说是‘或许’了，你又怎么知道付斯礼也是‘或许’呢？你们越早分开就是对对方越早的负责任。”说着秦淑媛抚上了朗闻昔的手。
被碰触的一瞬间，朗闻昔觉得自己像被针扎到一样，立刻收回了手。秦淑媛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继续地说道：“早点回到正常人的世界不好吗？！”
“……正常人的世界？”朗闻昔低喃着。
“对啊，人本来就该遵循自然的法则不是嘛？！结婚生子失业有成，这些才应该是你们未来的生活。你们可以是朋友，但……不能是恋人，你明白吗？”秦淑媛在这场对话中，明显占据了优势，她更像是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贤者在规劝迷途的人们。
朗闻昔想说他不明白！可是他却没有底气，因为他明明记得付斯礼说过‘我爱你’，难道这不是意味着付斯礼爱他，而他也爱着付斯礼，为什么刚刚他会说或许，是什么让他没有了底气。
秦淑媛见朗闻昔开始有些犹疑，她拿出了自己‘杀手锏’。
“我听说你在学校里，画画很不错，这次联考好像是专业分第一啊。”秦淑媛先做了一个铺垫，
“我男朋友是西班牙巴斯克大学艺术专业的教授，他看过你的作品。”
“……”
“我记得好像叫《空沙发》，翻译成西班牙语就是：Sofá vacío。”秦淑媛说完，朗闻昔抬头看向了她，他回忆起当时他的班主任说他的画被一对外国夫妇买走了，难道就是付斯礼的母亲和她的男朋友？
秦淑媛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推到了朗闻昔的面前，“这是他的名片，他叫安德烈��曼德。也许他能让你在艺术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我不要。”朗闻昔推还给了秦淑媛，秦淑媛一愣，她本以为的‘杀手锏’居然吃了闭门羹。
秦淑媛挤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地问道：“为什么？”
说实话朗闻昔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觉得自己的水平有多高，他只觉得画画是一门手艺，是不至于让自己活不下去的工作，对于艺术的追求从来不是他学习的目的。
更何况他不能因为这个离开付斯礼了，至少暂时他知道付斯礼是爱他的，他也不想‘背叛’这段他如视珍宝的爱情。
“……我，我不能……”
秦淑媛沉默了良久，又重新将名片推回到了朗闻昔的面前，她能看出来朗闻昔是很喜欢付斯礼的，而自己的儿子对于朗闻昔的喜欢可能还要更多，她没有办法去劝付斯礼，所以只能对朗闻昔下手，这多少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可她是个母亲。
“收着吧，你的资料我都给他了，我……我觉得安德烈也很喜欢你，我的意思是欣赏的喜欢。我没有要让你们立刻分手，只想让你先想清楚，你想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毕竟你们也快高考了，我也不想影响……你们。”秦淑媛说完吸了吸鼻子。
朗闻昔握着杯子抬头看向秦淑媛，他以为秦淑媛哭了，却没有想到秦淑媛是用手再接自己的鼻血，血不停地再往下流，秦淑媛用手根本摁不住。
“阿姨，你没事吧！”朗闻昔立刻将厚厚的纸巾用白水打湿，叠好后递给了秦淑媛，“用这个贴在额头上会好一些。”
“妆会花的。”秦淑媛半仰着头笑了笑，她一张嘴血就流进了嘴里。
等秦淑媛的鼻血止住后，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了，“吓着你了吧。”
“……”朗闻昔沉默着没有回话。
秦淑媛想着朗闻昔刚刚着急又担心的样子，多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像他这样，可是现实告诉她付斯礼并不会，她内心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有将自己心里存的最后那些话说出来。
这次就算了吧。
“希望你别跟……别跟付斯礼说我们见过，就当阿姨求你！”
“好。”
自从朗闻昔去酒吧打工被逮到后，付斯礼就每天下课后都到医院蹲朗闻昔，弄得朗闻昔只能辞了这份高薪的收入。
今天刚好是缴纳本月透析费用的时间，朗闻昔的心情简直是荡到了谷底，前有付斯礼的妈妈后有金钱的压垮，朗闻昔揉着自己脖颈来到了缴费处。
“您好，缴费。”朗闻昔轻轻地敲了敲缴费处的玻璃。
“哪个床？”
“哦，7病房703床的杜建兴。”朗闻昔一边说一边书包口袋里拿出了钱。
“703？不是已经缴过了嘛？”对方疑惑地问道。
“啊？谁缴的？”
“哦，好像是个穿白蓝校服的男生。”
白蓝校服？是付斯礼！
“好的，谢谢您。”朗闻昔说完，就往外公的病房跑，正巧碰上了在给外公换尿壶的付斯礼，朗闻昔快步上前接过了尿壶，问道：“你怎么这么早来了？不上自习啊？”
“明天三模，所以今天晚自习自愿。”付斯礼跟在朗闻昔的身后进了厕所。
朗闻昔倒了尿壶又清理了一遍，他边洗边唠叨着，“那你早点回家复习啊。”
“等你啊。”付斯礼帮朗闻昔取下书包，从他书包里翻出了自己给他留的背诵作业，突然一张黑金色的名片从书本里掉了出来，付斯礼拾起来一看，除了电话号码的数字他认识之外，其余的文字全都不认识，“这什么啊？不是英文吧？”
朗闻昔看到付斯礼拿着安德烈的名片在端详后，立刻从他手中夺了过来，随口给他编了个假身份：“我们不是交毕业作品了嘛，刚好有个人看上了，这、这是我们老师给我的。”
“哦。”付斯礼也没有多想，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朗闻昔的学习上，“让你今天背的东西都记住了嘛？！‘
朗闻昔一想到还有付斯礼给自己布置的作业就头疼，他这一整天下来哪有心情背书，背过的东西也早都忘得差不多了，他吭哧了半天，说道：“呃……回去我还得再过两遍，有、有点忘了。”
付斯礼将书本塞回书包，伸手捏着朗闻昔的鼻子说：“行，背不完今天咱两谁都别睡。”
朗闻昔举着尿壶反击，差点将壶嘴戳到了付斯礼的嘴上，付斯礼一个闪身伸手揽住朗闻昔的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屁|股上。
“嗷！付斯礼，你下死手啊！”朗闻昔被打得嗷嗷直叫。
付斯礼看出来自己下手重了，借机在朗闻昔的屁|股上揉了揉说：“男朋友给揉揉。”
朗闻昔的脸涨得通红，他拍开付斯礼的手，说：“这在医院呢，别耍流氓！”
“要不我的给你打！”付斯礼厚脸皮的撅起了自己的屁|股。
朗闻昔被付斯礼的样子逗笑，这是他今天第一次难得的笑，“留着，回头我都要回来！”
“得嘞，给您小本子记上。”
朗闻昔望着走在前面的付斯礼，少年穿着校服的背影被他刻进了目光里。
����唯一的快乐是他给的，他怎么能舍得下，一个爱他的人。
“付斯礼。”
“嗯？”
“我……”我爱你，朗闻昔用唇语说道。
付斯礼站在暖光灯下，点了点头。
彼时的画面有些可笑，一个拎着尿壶、一个挎着书包，但他们却说着最浪漫的话。
第七十章 偷不走？（下）
警局里。
“岳越，去查查陈璇翘近期的就医记录，李哥你带两个人调一下咱们警局西南方那个停车场的监控录像，要昨天早上10点到12点之间的。我去梁络绎那里一趟。”付斯礼安排好工作，一回头看到窝在墙角里玩着游戏机的明狄，“来个人，把他看好！”
“没事儿，付队，我看着呢。”岳越说着招呼明狄，“来，小狄，到姐姐这里玩。”
“嗯。”明狄乖巧的点了点头，快速地蹭到了岳越的工位前，继续玩着手里的游戏机。
付斯礼推开梁络绎办公室的门时，梁络绎正在半靠在桌子前对着墙上分尸案的照片发呆，被付斯礼这么鲁莽的一推吓了一跳，他托了托眼镜皱着眉吐槽道：“没礼貌。”
“对对对，我没礼貌！尊敬的梁法医，前面送来的物品的检验结果出来了嘛！”付斯礼上来就对着梁络绎的肩膀一顿又揉又捏，一系列的敷衍示好后，摊着手朝梁络绎要东西。
“桌上。”梁络绎撇头，用下巴示意了桌角的位置。
付斯礼拿起了满是字和数值的报告单，“怎么这么多，你挑重点跟我说。”
梁络绎转过身从付斯礼的手中拿过了报告，说道：“重点：人血。”
“谁的？是廖静丰嘛？”付斯礼第一反应就是廖静丰的血。
梁络绎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付斯礼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是猜测的方向错了，那就是保姆阿姨或者陈璇翘的了。
梁络绎翻到第二页上，补充说道：“但DNA显示的是名男性！”
“啊？怎么会？”付斯礼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廖静丰家里怎么还会有别的男性出现。
“怎么不会，要给男人戴顶绿帽子还不简单嘛!”梁络绎这种资深家庭伦理狗血剧看多的人，说起理论经验那是相当的丰富。
付斯礼居然也觉得梁络绎说的有些道理，毕竟他也想不出更狗血的方向了，他拿着报告单正打算出门时，梁络绎叫住了付斯礼，“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儿。”
就在付斯礼刚转身进办公室派人去调廖静丰家附近的监控时，岳越这边就送来了消息，“付队，我刚刚查过了，陈璇翘五年来没有任何就医记录和体检记录！”
“什么？！”付斯礼被一再得震惊，廖静丰这夫妻俩是一个比一个离谱，“铁人啊？！那五年前呢？”
“记录不在国内。”岳越耸了耸肩，“不过也有可能是家庭医生，像那种小病小灾的不去医院也可以解决。”
“可怀孕总该是要去正规医院的吧？！家庭医生管那么宽呢？”就在付斯礼一头雾水时，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个脑洞，“难道是骗我们说是怀孕了？！”
“有可能。”岳越说着拿出了一份陈璇翘的资料，“她之前在国内没有任何的信息记录，在国外的也加密的，我……我有些怀疑，她的身份存在作假的可能性。”
“作假？图什么？图……”图廖静丰？付斯礼被自己猛然跳出来的想法惊到了，会不会廖静丰的失踪跟陈璇翘有关系。
付斯礼立刻站起身找来手上没有急活的同事，紧急调取了廖静丰家附近的监控，经过两个小时的排查，三天内并没有廖静丰以外的男性出入过他家。
此时，李勉那边也有了消息。
“从监控上看，廖静丰的车确实在10点的时候到了停车场，在车上坐了大概二十分钟后下了车，朝着警局的方向来了，可是走到路口的时候，他又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接走了，我们查了车牌号是个套牌，这辆车在市里应该迂回了不少的路，需要上面配合我们一起去查车的动向。”李勉背后的屏幕上，廖静丰正跛着脚上了一辆黑色的别克君越。
“我申请了搜查令，看来我们得廖静丰家再走一趟，我怀疑廖静丰的失踪和他老婆陈璇翘脱不开干系！”付斯礼抱着手臂靠在桌前说道。
“怎么说？”李勉询问着。
“朗闻昔今天在和陈璇翘讨论画展的时候，他说陈璇翘喝的是加冰的黑咖啡，一个孕妇在前三个月是要忌口的，而且她今天还穿了细跟的高跟鞋。这些都太不合理，加之她完全没有就医记录，我刚刚给经侦队的副队打了电话，他说陈璇翘开得单子是第五人民医院的，岳越查了并没有相关信息。”付斯礼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就是那个男人是谁？
就在他们讨论之际，卢峥打来了电话，“付队，陈璇翘回来了。”
“就她一个人吗？”付斯礼问道。
“对，送她的司机已经离开了。”
“行，你和小刘盯好，搜查令下来了，我们就过去。”付斯礼说完挂上了电话，警员小张拿着搜查令跑了进来，“付队，批下来了！”
“出发！”
付斯礼带着搜查令直奔廖静丰的家。
这次开门的是陈璇翘，陈璇翘穿着与昨日相同的棉麻睡袍披着羊毛披肩，马尾被低低的束在脑后，身上的香水味还没有完全散去，完全是一副刚回来不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