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爻
可随即他又想到,这样会不会反而致身后的另外五人于危险之境?
这该死的副本,简直就是在要人命!
萧霄在心里暗自咒骂,额角的冷汗飞速滑落。
可偏偏,现在,他连扭头和其他玩家商议对策都做不到。
船工双手抱臂站在衣柜前,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
“小毛贼,抓到你了。”他嘟囔着,从口鼻出喷涌出浓郁的劣质烟草味。
他伸出粗短的五指,握在衣柜把手上,马上就要将柜门拉开。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船工感到一股极其尖锐的刺痛从后脖颈处传来。
就像有一双利爪,正生生瓜挠着他脖子上的皮肉。
船工顿时怒不可遏!
“谁?!”他咆哮着转过身,身后却空无一人。
船工的眼睛蓦地瞪大了。
……
秦非站在衣柜里,脸部与柜门紧紧相贴。
从衣柜的缝隙中,他能够看见,船工正准备伸手将柜门打开。
这扇门是横亘在他与NPC之间唯一的阻碍,一旦门被拉开,秦非的存在也会随之暴露无遗。
外面的NPC穿着一身粗麻布短衣,裸露在外的肌肉是富有光泽的古铜色,紧实有力,非常能打的样子。
和这样的人近距离对战,秦非毫无赢面。
躲进衣柜里,实在算不上什么明智之举,却是紧急状况下无可奈何的选择。
虽然刚才玩家们的反应速度已然快到了极致,可七个人,要想爬上通风井,依旧是一件需要花费时间的事。
秦非站在人群最后,假如当时他随着萧霄向上爬,只会让所有玩家一起暴露在进门船工的眼皮下。
秦非这才被迫躲进了衣柜里。
可衣柜只能解一时之急。
作为屋内唯一一件拥有密闭空间、可以藏人的家具,衣柜无疑会被进门的NPC当做搜寻的首要目标。
果不其然,船工只扫了一眼床底,便大步流星地朝衣柜走来。
一步,两步。
越来越近了。
他马上就要将柜门拉开。
系统将直播画面切成两半,一半是柜子里秦非的脸,一片漆黑中,只有门缝中透进的那一丝光将他的脸照亮。
另一半,则是门外气势汹汹的NPC。
直播大厅中,观众们一个个双目圆瞪,紧盯着光幕。
没人有闲心发弹幕。
可若是此刻,他们的内心OS能够自动演化成弹幕,弹幕界面恐怕已经被尖叫淹没了。
完蛋了,完蛋了,主播又要翻车了!
虽然主播每次都在翻车的边缘游走,却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地死里逃生。
可这次恐怕不行了吧?
NPC都打到脸前来了啊!!
就在观众们快要呼吸骤停的时候,直播画面中,船工却忽然收回了手。
镜头中分明空空如也,可船工不知发什么疯,忽然转身,一把抓向空气!
什么情况?观众们齐齐一愣。
副本为灵体们开了扇小小的后门,光幕里,原本隐身了的鬼婴身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光。
只见鬼婴整个鬼趴在NPC的后背上,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脖子,口中尖锐的牙齿穿透了船工的皮肤。
船工的双手胡乱挥舞着,他的愤怒值显然正在光速飙升,脚步越来越沉重。
就在船工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柜门飞速被人打开,一道黑影一闪而出!
秦非竟然趁机溜出来了!
这一步棋走得着实有些惊险过了头,观众们有片刻失语。
之后,船工向左,秦非便向左,船工向右,秦非便跟着向右。
玩家和NPC在这狭小得连转身都略显局促的房间里玩起了躲猫猫。
秦非的闪避能力极强,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回,过了许久都没有出现纰漏。
船工没能找到攻击他的对象,一双眼中几乎快要喷火。
他将屋内的椅子踢翻,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面上。
也终于拉开了衣柜门。
可此时,衣柜里已经不再有人。
几件悬挂着的衣服在空气中摇晃,对船工发出了无声的嘲笑。
船工粗喘着,双手撑着膝盖,原地休息了片刻,而后自言自语:
“难道是那个家伙又跑出来了?”
他从墙上取下一大串钥匙,转身冲向门外。
天花板上的通风井里,萧霄胆战心惊地旁观了这一切,眼睁睁看着秦非跟在NPC身后,离开了操作间。
这简直……
萧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獾玩家见秦非跟着船工走了,伸手便想打开铁丝网:“咱们也跟上去!”
可指尖传来的阻力,却令她一怔。
什么情况?
獾难以置信地加大力道,依旧无济于事。
5分钟后。
六名玩家颓然围在通风口旁。
大家不得不认清,事情已经朝着一种诡异而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并且一去不复返了。
他们被困住,这个通风井口打不开了。
无论是直接将井口向外推,还是伸出手指抠挖井口边缘,都不起任何作用。
“是不是一定要整个人站在外面才能打开?”獾的队友迟疑道。
假如真是那样,那可简直糟糕透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不仅没法出去帮秦非的忙,还只能待在通风井里,等秦非回过头来营救。
獾长长叹了口气。
“算了。”她摆了摆手,回头看向身后,那不知通往何处的漆黑管道。
“朝那边爬过去看看吧。”
……
秦非跟着船工NPC,一路行走在黑暗的长廊上。
在进操作间前,秦非走过一遍这条路。
在记忆中,这分明是条一通到底的直路,可不知为何,当船工走到路中段的某一点时,忽然伸手在墙上摸索着什么。
随后秦非听见“咔哒”一声机械落锁的声音,一扇隐蔽的小门就这样出现在两人面前。
在进门前,船工警觉地回头张望。
可走廊中的光线实在太过昏暗,秦非将后背贴在墙壁上,就这样躲过了NPC的视线,并成功跟着他潜进了那道小门。
门后依旧一片漆黑。
船上的NPC们似乎都不太喜欢开灯。
起码在底层船舱中,灯的存在感低到可怕。
船工穿行在一片漆黑的长廊中。
他的脚步声很响,恰好掩盖住了秦非轻到机不可闻的动静,在前行近百米后,一道灰色的铁栅栏门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门后有个人,正跪坐在地上。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锁链缠绕着,手臂被向上方两侧撑开,脖颈处也坠着条铁链。
船工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铁牢的门。
虽然牢中那人没有抬头,可仅仅只一眼,秦非就将他认了出来。
这就是他今天在甲板上看见的那个囚犯。
船工走进铁牢中,动作十分粗暴地拽起囚犯脑后的头发。
他将囚犯的头狠狠一提,囚犯被迫仰起脸来。
但他没有睁眼,垂落的睫毛紧紧压在眼睑上。
秦非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那果然就是污染源。
奇怪的是,和秦非以往曾见过的每一次都不相同,眼前的污染源似乎并不完全是秦非记忆中的模样。
准确一些形容,他似乎更像是污染源的少年体。
少年看上去至多不过十五六岁模样,身形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