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楚氏十六戒
“他们敢说,我们敢接就是了。”
《猎杀之刻》游戏开始之后的第一场围猎,就此展开。
另外六队玩家都往四方退开,给进行围猎的两队玩家腾出空间。红手套松了松指骨,摘下自己的手套,露出手背上一道拉链状的刺青。
他手指沿着刺青的形状抹下去,刺青竟然在他手背上游动起来。拉链拉开,上下两排链条化为锯齿状的尖牙,一张血盆大口在他手背上张开。
不见寒见状,嘴角不禁微微一抽,侧身对苍行衣低声说:“它触动了我一些不好的回忆。”
苍行衣不知从哪找来一柄折扇,展开扇面半遮娇颜:“怎么?”
不见寒:“让我想起你‘不穿衣服’时的样子。”
旁白的牧糍听见了:“噫——车速好快——”
不见寒:“?可饶了我吧。”
牧糍“啧”得超大声。
他们闲聊间轻松的气氛和场上紧张的局势形成了强烈对比。二队玩家显然不是三队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得节节败退。不见寒走神了没一会儿,场中战事已经尘埃落定。
三队完胜。
“围猎失败就是围了个寂寞。”不见寒抱臂旁观,“没有围猎结果判定,也不能坐实他们队的身份。”
“就这点水平,也敢围猎别人?”红手套站在空旷地中央冷笑,血沿着他的手背滴下来。
二队自称被袭击的那个玩家身受重伤,单膝跪在他面前,面露不忿之色。他用祈求的目光环视其他队伍,期待有人能站出来帮他一把。
但是没有任何一支队伍,愿给予他回应。
“你们动过手了,那现在应该轮到我们——”红手套正要对二队发起围猎,三队的队长忽然按住他的肩膀。
“每队只有一次挑战机会,别把它用在不确定的事情上。”三队队长告诫红手套,然后看向俞尉施,“我想听听暗杀者那边的意见。”
俞尉施垂着眼,兴致缺缺:“你们自己决定。这场游戏对异种限制条件很多,优势在猎人,我们闭着眼随便玩也能赢。”
这话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插进来:“我觉得……二队是异种。”
说话的人是七队的玩家。
七队是所有队伍中几乎最弱势的一队,只有两个玩家。他们看起来体格都相当瘦弱,不像是擅长于战斗的类型。
说话的七队玩家壮着胆子,又说:“昨天晚上我们遭到了袭击,我当时只顾着逃跑,没看清楚异种的样子。但是他们一队有五个人,和二队人数刚好一致。”
“二队仅凭一个外观特征就说三队是袭击他们的异种,我感觉这很像是他们想栽赃三队。”
二队玩家气愤道:“形势很明显,三队和七队玩家就是场上剩下的两队异种,狩猎者赶紧去围猎他们啊!”
三队队长皱眉:“七队也只是根据线索给出合理猜测,二队一下子把我们和七队打死,攻击性未免太强了。”
“管他那么多,先把他们围猎了再说。”红手套,“异种有三队,猎人现在只剩下六队。我们今天不搞一队异种出去,晚上他们再一人杀一队猎人,猎人还怎么玩?”
三队队长沉吟片刻,觉得有道理。
“暗杀者说得对,现在场上猎人占优势。如果我们将二队围猎出去,那就清了一队异种走;就算我们错怪好人,也能为其他猎人同伴明确视角。”三队队长说,“我们围猎二队。”
二队的玩家狠狠锤了地面一拳,溅起一蓬雪色的灰烬。
红手套早已迫不及待,手背上的大嘴张开,朝二队的玩家吞去。
惨叫声中,鲜血泼溅在灰白的积雪上。
最开始和三队发生冲突的玩家接连被撕两张身份卡,脸色惨白。死亡和游戏的输赢是两个概念,游戏输了他只是会被滞留在图书馆中,等待下一轮游戏开始;但身份卡被撕尽,不管游戏输赢,他必死无疑!
他红着眼大吼:“够了!我们认输!”
红手套悻悻停手。
雪地上卷起灰烬的尘暴,将二队的几名玩家裹入其中。身影消失之前,二队那人恶狠狠地朝所有玩家咆哮:“你们尽管苟活,我就在这看着猎人怎么输!”
红手套:“哟,他还急了。”
他还没幸灾乐祸完,三队几名玩家脚下,也卷起灰烬尘暴。
“不,怎么会这……”
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他的身影已经被旋转的雪烬吞没。
围猎成功判定:若狩猎者围猎成功,被围猎方为异种时,异种出局;被围猎方为猎人时,发起围猎的狩猎者出局。
“二队和三队都是狩猎者,我们被骗了。”一队队长立刻醒悟,他早该在七队说二队五人围攻他们两人仍能无伤逃脱时察觉端倪,锐利的目光投向七队,“我们围猎七队!”
一队足有四人,围猎七队不擅长战斗的两人,简直轻而易举。
四人立刻动作敏捷地向七队包抄而去,七队玩家反应也异常果决,立刻说:“我认输,认输!”
狩猎者围猎成功,进行围猎结果判定。尘暴卷起,环绕七队,将他们带走。
“一队确定为猎人,二队三队以猎人身份出局,七队是异种出局。”俞尉施说。“现场剩余的玩家中,还存在一队异种。今天晚上,我会探查……”
他的声音沉静,令所有猎人玩家心神安定,莫名有胜券在握之感。仿佛只要他在阵营当中坐镇,就不会有败亡的可能。
所有人等着听他说出将要侦查哪队玩家的行动路线,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大喊,震得枝梢上的雪烬簌簌摇落。
“这边是暗杀者队伍!”新抵达的第九支队伍赶到空旷地,为首的玩家气喘吁吁,“我们昨晚查到了异种!”
他手一抬,不偏不倚指向俞尉施。
“他们是异种!”九队队长一边扶着树干喘息,一边说,“不好意思,刚才在树林里迷路了,大家先把这一队围猎出去……咦,怎么就这么点人,其他玩家没来吗?”
来迟的第九队玩家并不知道,已经有三队玩家因为各种缘故出局,神情茫然。
俞尉施被指为异种,面不改色,转首对身边的一、四、五、六队玩家说:“这就是我探查行动轨迹为异种的玩家队伍。”
另外四队人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相信哪边。
一队队长将信将疑:“可是你刚刚才说,异种队伍应该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被发现,他们现在为什么又现身了?”
俞尉施尚未回答,有一道声音响起:“因为他们都不是真正的暗杀者。”
裴尧带着身后的两名同伴,自树林后出现。
“刚才我朋友掉进雪坑里,将他拉上来花了点时间,所以来晚了。”裴尧说道,“先向各位道歉。”
他眉宇间有着与稚气面容不符的沉静和坚毅。在复苏市经历的残酷的一切,显然改变了他许多,也让他成长起来。
“我们才是真正的暗杀者。其他所有自称暗杀者的人,都是假的。”裴尧说着,望向俞尉施一队人,“我们昨晚探查了这队人的行动轨迹,他们是……”
“异种。”
第404章 剧本十九·悬笼昼荒·七
“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冒出来两队人,空旷地大部分玩家都傻眼了一会儿。
“第八,第九,第十……幸存到第二天的有十支队伍。”一队队长感到不可思议,“也就是说,昨天夜里,异种只袭击了两队猎人?”
“这三队都说自己是暗杀者,可是谁的话才是真的?”
“九队十队都说八队是异种,八队不是暗杀者身份没跑了。”四队队长断言,“先把八队干出去,九队十队哪个是真暗杀者可以再斟酌。”
五队玩家说:“形势有点迷惑,还是先听听他们各自怎么说吧。”
“情况还用说吗?八队行动轨迹我查出来的,昨晚杀了人,是异种板上钉钉。这个十队我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可能是异种,也可能是狩猎者,想替我们挡刀吧。”九队队长语气有些激动,“十队你们要是狩猎者想帮忙挡刀的,没必要啊,游戏规则下狩猎者可以直接围猎给大家明确视角,不用混淆视线。要是你们不收回发言,我就把你们当成和八队互踩来伪装身份的异种了。”
“大家不用管他们说什么,先把八队围猎出去,最后一队异种是谁我们可以再慢慢盘。第一天就查到异种,咱们猎人方现在是占大优势的!”
裴尧丝毫没有被九队队长的话影响:“我就是真暗杀者,为什么要收回发言?你的话有很大的逻辑漏洞,你刚才也说了,当前游戏规则下狩猎者没有伪装暗杀者挡刀的必要。除了我之外谁自称暗杀者,我直接全当异种处理,你聊什么挡不挡刀?”
他说完,又问其他几队玩家:“来到这里的人只有这些吗?其他玩家你们见到了吗?”
一队队长简答概括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出局了一队异种,两队狩猎者。”
裴尧点了点人数,同样发现昨夜只有两队人遇袭出局的事情,露出意外之色。
“既然如此,剩余的玩家应该都在这里了。”裴尧说,“七队玩家,五队猎人两队异种,异种就是八队九队。把他们围猎掉,游戏结束了。”
他们虽然相互攻击彼此为异种,但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首先将八队逐出游戏。
这一下子,所有目光,就都集中到了八队身上。
俞尉施气定神闲,慢悠悠道:“很明显,九队十队就是剩下两队异种。”
一队队长:“这……”
“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七队出局,场上形势明朗这个关键时期登场,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俞尉施声音冷淡,“两队同时打我们一队,虽然彼此攻讦,但目标明显是一致的——破坏掉大家对真暗杀者的信任。”
“今天白天我们已经出局一队异种了,九队确定是异种,先围猎他们。十队我根本没必要查,显然就是最后一队异种,所以我今晚会在一队以外的队伍中任选一队追踪路线,给他们一个确定的猎人身份。”
“各位狩猎者若是在我们队和十队间举棋不定,不妨等到明天早上——异种不会自裁,活到明天的那队就是异种。”
狩猎者们陷入沉思:“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裴尧摇头道:“哪有这么麻烦?现在五队猎人在场,四队狩猎者,只要每队——”
不见寒突然使用了技能:“【腰斩】。”
【画师】身份卡的技能,【腰斩】发动。裴尧被打断了即将出口的话语,愕然望向不见寒。
“先围猎八队!”九队立刻趁机煽动道,“你们别忘了,他们除了确定的异种身份,还有一次游戏失败的惩罚豁免!”
“万一我们将他们围猎掉了,他们却用豁免权返回游戏,我们还得再杀他们一次。猎人没有容错率了!”
不见寒突然对裴尧出手,引起了狩猎者们的警觉。
他们被九队说动了。
“我们要围猎八队。”六队率先表态。他们队人特别多,总共六人。而且十分罕见的,其中有一对兄弟。
俞尉施叹气,轻轻摇头。
不见寒问:“我去跟他们打?”
“不用。”俞尉施说,“糯米糍一个人,绰绰有余。”
“啊?啊!我在。”
在他们说了一大堆话、盘逻辑找哪队是异种的时候,牧糍早已经百无聊赖,挨在俞尉施肩上开始打盹。此时乍一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一下子惊醒。
“要打架吗?”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到空旷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