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格桑兔
收手的同时，那面具宛如有生命力一般紧紧的缠绕着尸体僵硬的脸蛋，恶臭的泥浆瞬间和皮肤融合，化作细细密密的肌肉线条，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而与此同时，消失的面具也彻底幻化成了npc新的皮面，不再是杜小美那张诡异呆滞的面孔，而是面色红润，陌生又鲜活的皮。
果然如此啊。
青年微微俯下身，暗红色的眸子从上到下重新打量着，随后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你喜欢的脸？”
那npc僵硬的点了点头。
沈如不知想到什么面色有些不悦，语气冷冷的说道：“这东西一个我要卖200，就算是员工福利价我最少也得收一半吧。”
说完略有嫌弃的向后退了两步，接着阴狠的警告：“看起来也还凑合，这几天你不能为我创造价值，我会亲手把这张脸再重新剥下来，听懂了吗？”
说完冲着其他跃跃欲试的5名npc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也可以选择各自喜欢的面具。
“你们也一样，从现在开始如果不能发挥价值，我会把你们当成垃圾。”
齐亮几个人已经彻底愣在了原地，看着其余5名npc换上心仪的人脸面具后，各自都有了不一样的形态，诡异的氛围似乎消散了不少。
“大佬...大佬我是不用死了吗？”
黄毛哆哆嗦嗦的问，眼珠子还在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的状态。
沈如勾了勾唇，发善心般给众人解释：
“这东西可以读懂观者的心思，并随之改变形态。也就是说你们的精神状态决定了你们所看和所听，这就是为什么同样的面具我们每个人看到的表情不同。”
魏玲玲恍然大悟，试图理解：“所以现在npc的面容不同也是因为他们每个人想要的脸不同。”
沈如点了点头，贴心的补充道：“或许也可以说成是，这些脸是他们生前真正的样子。”
众人：“……”
突然有点诡异。
直播内：
【我明白了，因为黄毛刚刚处于一个极度惊恐的精神状态，所以看到的面具不光在哭泣甚至还会发出声音。】
【我真的吓死了...哪有什么时间研究这东西是怎么回事，这玩意能直接给我送走。】
【那这东西岂不是很好卖，毕竟每个人都能看到自己想要的面孔。】
【不一定哦...你看黄毛的精神状态看到的就是诡异的东西，你说要是明天的客人也是这样，店铺差评是不是就来了！】
【我艹，那这东西也太坑了！！】
*
清晨的朝阳缓缓升起，阳光不算热烈但起码明媚。
明明是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但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听不到一声鸟叫，街边也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周围白茫茫一片，谁也不敢猜测那里面会出来什么东西。
其他三人正享受着短暂片刻的安宁，但沈如却不同。
他发现这个便利店有点奇怪。
似乎从一开始这个副本设定的结算方式就是人头为单位。
维修工人要了3个人头的价格，卫生间藏在镜子里的怪物也粘着人命，就连这间便利店都卖着人脸面具，可他们和供货商的交易方式却是用的货币。
难道人头并不是这个副本的通用货币吗？
但如果想到这里，问题就严重了。
假设这个副本的流通货币其实是人头，那等下客人来后他们难道要用一个个血淋淋的头来交易吗？
沈如坐在椅子上，微微转动着僵硬的脖子，伴随着骨骼摩擦发出的“咯咯”声，第一个客人到店了。
“叮咚。”
便利店的大门被从外拉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或许称为半个人比较合适。
这位顾客脖颈以下还保留着人的姿态，但头部却是彻头彻尾的黑金鱼。
黝黑黏腻的肌肤在干燥的空气中变得有些干瘪，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两个眼球十分巨大，每一个眼珠子都有正常人类头颅的大小，笨拙的眼珠左右晃动。
沈如注意到他的左眼后部长了几颗白色小瘤，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在黑色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
顾客就是上帝，它们有一百种可以投诉你的方式，对它们的态度就是其中一种。
无论这东西看起来多么令人倒胃口，青年都带着完美的微笑，甚至招呼几位npc随时在货架台旁边等候，准备为顾客进行细心的讲解。
或许是左眼后的东西，金鱼的脑袋一直向左倾斜，像是没看到一样，丝毫没有理会沈如热情的问候。
在店内环绕了一圈，径直走向了一个人脸面具，伸手就准备带到脸上。
沈如急忙打断了它的行为，贴心的询问：“您是喜欢这一款吗？因为商品的特殊性，一经带上不退不换，希望您能理解。”
那东西并没有理会这番话，躲过了青年的阻拦，直接将面具戴到了脸上。
每个货架旁都会配备一面大镜子，椭圆型的镜面锁着金边，方便顾客欣赏自己的新容颜。
黑金鱼仔细端详着新面孔，终于从喉咙里说出了进店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这面具质量不错，但戴在脸上并没有很惊艳，我想换一个。”
尖锐的声音，挑剔的语气以及没有礼貌的行为，每一处都狠狠的踩进了沈如的雷点当中。
但此刻青年仍然给这位顾客留足了体面，微微欠身语气轻柔的说道：
“怎么会不惊艳，您现在的容颜看起来像是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肌肤吹弹可破，甚至肌肤都白里透红，美极了。”
可这个金鱼并没有觉得满意，仍然刻薄的回应道：“你少说那些阿谀奉承的话，赶紧给我换一个，不然我就给你差评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在这等着他呢是吧？
青年微微挑眉，视线迅速扫过周围，见暂时没有客人上门，猛的从货架旁拽出一根铁棍，狠狠的冲着这条死金鱼的脑后削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金鱼应声倒地。
或许是声音太大，几人也纷纷侧头，不看还好，看到大佬把上门第一个客人的脑袋开瓢了，他们全懵了。
齐亮吓得急忙窜出来，贼眉鼠眼的看着门口，慌张的说道：
“沈大佬！你这是干嘛呢！”
有他这么做生意的吗！！！！
人家进来是换脸的，他直接给人干开瓢了！！！
这他妈是疯子吧！！？？
漆黑的睫羽微微颤动，那双暗红色的眸子亮的出奇，张扬的笑容在瓷白的面容上分外夺目。
青年微微咬了下下唇，艳红的颜色让人恨不得瞬间上头。
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只是微微侧头，忍不住发笑道：“我只是在教她一个道理。”
齐亮悄咪咪的轻声问道：“什么道理？”
“给我店里找麻烦的人，我都会杀了。”
妈的，这人有病！！！！
直播间内：
【啊啊啊啊啊干她吖的，这死金鱼我早就看不上它了，真她娘的解气！！！】
【从现在开始，我要当我老婆的第一条狗，你们谁也不行！！！】
【……你当吧，我还是准备当人哈哈哈哈哈】
【我艹，这也太带感了吧，不过我还是好担心善后问题啊….】
【+1，我也好担心，老婆一定要攒够好评顺利出去啊！】
【别担心了，你看咱老婆这个样子，像是没留后手的人吗！】
第15章 好评便利店(14)
打完一闷棍的沈如现在全身通畅，直起身子感受着清晨独有的腥甜味。
眼见有几个客人要进门，青年眼神示意npc将这条黑金鱼捆好拖进旁边的仓房内。
换过脸的六个人干活不是一般的迅速，他们不同于玩家，对于沈如殴打顾客的行为没有表现出惊讶，仿佛真的只是按照系统设定一般任劳任怨的干活。
青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在进仓房之前特意和各位叮嘱道：“记住！我们的服务宗旨：顾客就是上帝。”
几位玩家：“……”
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沈如自然不会在意玩家们复杂的目光，他的世界从来都不是以好坏划分界限，而是靠他的心情。
仓房大门被关上的瞬间，昏暗的灯光照亮了青年线条流畅的侧脸，一双暗红色的眼眸像是浸着鲜血一般永远闪着迷人的光芒，亦正亦邪又热烈张扬。
那条金鱼并没有被沈如一棍子打死，它只是突然承受不了剧烈的攻击昏了过去。
沈如蹲下身，用干爽的手绢包裹住白净的手心，照着金鱼新换的面孔狠狠拍了两下。
“醒了就别装死。”
仓房内的电灯突然滋滋啦啦作响，静谧逼仄的空间顿时诡异横生。
这东西像是头一次感受到侮辱，在地上奋力挣扎着彻底变成了案板上濒死的咸鱼。
新换的人脸面具在愤怒的情绪中难以维持原本的形状，开始出现与本身肉皮相互排斥的现象。姜黄色的泥巴顺着脸颊稀稀拉拉的滴落下来，面部不断凸起，在疯狂的膨胀的片刻炸出恶臭的腥骚味。
尖锐凄厉的哭喊声在昏暗的空间回荡着：“我的脸呢？你看到我的脸了吗？”
青年看到此刻的场景并没有恐慌，反而在此刻他意识到了一个事情。
这帮顾客真正热爱的，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的，不是人命也并非认可，而是永恒的青春和美丽。
无论是人类还是副本中的npc，只要他们有欲望就代表他们有了弱点。
沈如丝毫没有表现出厌恶或是不满的情绪，看他的表情甚至已经忘了刚刚给对方一闷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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