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注一掷
但那是他们的家,李君就像个借住的客人。
小女孩第一次看到李君,天真可爱喊哥哥,但在大人看不见的地方,转眼就瞪着眼睛,让李君从她的家滚出去。
李君吓得立刻就滚了,让容念出现。
容念放下筷子,回头直视小女孩的怒目,回答她:“你爸爸不喜欢我,所以,不用担心,家里的一切跟我不会有任何关系。”
“本来就是这样。”小女孩理所当然,“都是我一个人的。你妈妈和你,花的都是我爸爸的钱,我爸爸的钱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是你一个人的。”
小女孩笑容直接:“那你什么时候滚出去?”
“可能得三年。”
“那你要还,你花的我爸爸的钱,不对,是属于我的钱!”
“会还的。”
李君很绝望,他没想到,容念也搞不定小孩。
其实她真的不需要担心。
因为从一开始,新爸爸就找到了李君,让他写欠条。
让他计算一下从未成年到上大学,预计要花费他的钱,带上利息,大概二十万的欠条。
男人甚至不肯屈尊降贵来和他谈,是让妈妈来劝说他写的。
李君一边写,一边还能听到对方从客厅传来的阴阳怪气中夹杂着唉声叹气的讽刺话语。
很多影视剧和小说里,喜欢把做这种行为和说这种话的人,放在穷人和女人身上。
观众习惯接受四五十岁的老太太尖酸刻薄,小肚鸡肠,鼠目寸光,甚至嫉贤妒能,认为四五十岁的男企业家必然慷慨善良,眼光长远,善于投资。
但现实通常违背刻板印象。
这是外界眼里,很有风度和社会地位的成功男人,外人也的确觉得他是慷慨善良的,对妻子的孩子视如己出。
但不妨碍他回到家,露出真面目。
简而言之,和男人眼里的女人一样。
李君只要每次考试成绩好,男人就会发好一阵子脾气,在家里看什么都不顺眼,挑刺妻子的毛病。
小女孩只要每次没考好,男人就会觉得是李君的错。
就好像李君有什么外星人系统,会吸走他女儿的考试成绩一样。
有一次给小女孩开完家长会回来,男人却怒气冲冲,径直冲到李君房间里,一口气砸了李君房间里的所有东西。
李君却竟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父女俩只发生过一次争执。
起因是小女孩戴了一个蓝色的小小的发卡,只有半指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男人却忽然勃然大怒,重重扇了女孩一耳光,怒骂她不要脸,小小年纪是要勾引哪个男人。
李君简直惊呆了,小女孩才刚上初一啊,做家长的怎么能这么说?
小女孩不甘示弱,立刻用了无数李君听都没听过的带器官的脏话,毫不重复地辱骂了男人三分钟。
男人没什么反应。
李君很绝望,这到底是什么家啊。
但他只能小心翼翼关上门,假装自己不在家。
他是这个家食物链底层。
李君觉得,最坏也就只能这么坏了,只要撑过高中三年。
一年已经快要过去了,四舍五入,只剩下两年了。
但转折就那样发生了。
高一快结束的那个夏天。
李君认识了一个朋友。
其实感觉认识对方很久了,印象里好像初中就见过很多次。
每次对方都会笑容灿烂跟李君打招呼。
“容念同学你好啊。”
但李君在初中时候草木皆兵,尤其经历过被欺骗放学后一起走,结果带进包围圈的事情后,他对人十分不信任。
对方只是跟他打招呼的其中之一。
是不了解他的,只在外围知道他那些竞赛成绩光环的路人甲。
但高中时候,经过莫名其妙的被一起放学的两个朋友抛弃后,窒息的畸形家庭和孤独的学校都让他很想有一个固定的朋友。
最起码一起放学就好。
于是李君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他们很快迅速成为了朋友。
不仅一起放学上学,还一起吃饭。
这段时光是难得一点开心的时间。
稍微一点不和谐是,对方的追求者似乎很多,他和很多人关系都很好。
李君像是才注意到朋友的长相一样,仔细看了看。
朋友是称得上英俊帅气的男生,甚至在很多人眼里还是男神。
跟李君不同,人缘很好,但对方很不喜欢他的其他朋友认识李君,每次他们注意到李君,打招呼,或者有的只是看一眼而已,原本总是笑容阳光灿烂的朋友,就会突然阴沉下来好一段时间。
阴沉冰冷到底的低气压,仿佛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
第一次见识到朋友变脸,吓了李君一跳。
那是让人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的阴冷。
“你生气了吗?”
“没有。”朋友只是冷冷道。
不和李君接触,不看他,不和他说话。
是冷暴力。
可是一旦迎面遇到认识的人,朋友却瞬间又变回了之前又说又笑风趣幽默开朗阳光灿烂的样子。
只是一旦对方走了,就再次恢复阴沉冰冷。
是只针对我吗?
李君差点就要撤了,或者喊容念出来。
但朋友的眉眼却瞬间充满了沮丧,仿佛只是情绪低落悲伤,而不是在生气。
“你会因为我不开心而离开吗?”对方问。
差点就要离开的李君:“怎,怎么会?但是,你怎么了。”
“我不想说,你陪我走一走吧。”
李君还是忍不住问了:“为什么你只对我这样?你对其他人不这样。”
朋友阴冷到像是另一种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近距离直视着李君:“因为,你对我是特别的。我只想对你真实。”
确定是真实,而不是折磨吗?
很快,对方就毫无预兆对李君大发雷霆。
他们在不同的班级,甚至不同的教学楼,之前只是放学后一起,或者约好了才一起,但这一次对方毫无预兆来找李君。
李君被老师叫走了,又是老生常谈的批评,觉得他不合群,摆少爷款。
李君觉得即便对方说的是容念也过分了,容念虽然气质很落魄少爷,但也没有摆什么款啊。
可是和老师顶罪是大忌,他也害怕容念出来会说什么话得罪对方,于是自己硬着头皮被骂。
好不容易回来,就遇到突然来找他的朋友。
朋友已经怒不可遏,直接当着李君的同学就开始发脾气。
“你到哪里去了?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来找你吗?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会多难受?你为什么不在原地等我?”
李君很懵,朋友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来的,他们也没有事先有约,他是被老师叫走的,不是故意让对方等。
但对方什么解释也不听,就好像李君是故意在折磨他一样。
他像是崩溃,又清醒地发疯。
李君一边觉得委屈,茫然,一边又忍不住觉得感动。
他在家里是被无视的,唯一的亲人妈妈不是不跟他说话,就是骂他。
交的朋友总是不长久,这是唯一一个因为见不到他而生气难受的朋友。
对方是因为在意他才这样的吧。
“别傻了,他只是因为自我意识太强。因为你浪费了他的时间而发脾气而已。”
容念没有任何预兆,顶替了正在感动的李君。
就像一个人格取代了另一个人格一样诡异。
眼前不知所措,气场混沌的少年,忽然之间仿佛清晰了很多。
像朦胧的湖泊,骤然结冰,冰层上下分开的中间。
天空是冰凌凌的,被天光透彻,水下是秋水的涔涔寒露,他就站在中间。
容念望着偏执地冷冷地大发雷霆的朋友,冷静毫无情绪说:“裴斟今,疯够了吗?”
朋友的全名叫裴斟今,但他们之间,通常只会叫对方前两个字:裴斟。
裴斟今表示过,他很喜欢容念这样叫他的名字。
他们之间会叫外号,他也不叫容念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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