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注一掷
“是的。”
对方接过看了一眼,微微皱眉,迟疑地看着她:“您确定吗?”
林灵于是自我怀疑起来,也赶紧查看了一下。
看到姓名一栏写着:灵林。
就像的确有姓念的一样,当然也有姓灵的。
林灵恍惚地想着,她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很多时候如果不是非必要一般都习惯反着写。
住酒店又不是公司求职,当然没必要写太正式的名字。
“确定。”她说。
对方再三确认,林灵都肯定了。
名字正写反写都是自己,当然是真的。
但就在她肯定的最后一次,前台年轻的男子骤然露出灿烂的八颗牙齿的笑容,望着她无声狂笑,眼神诡异至极。
林灵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
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露出惊恐的眼神。
她猛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躺在黑暗房间的床上,不由长松了一口气。
只是噩梦而已。
但噩梦醒来前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让她惊魂未定,不知所措。
身体依旧很困,很累,充满疲倦。
天是黑的。
“吃饭了。”屋子外传来亲人的呼唤,是她姑妈的声音。
她记得姑妈是个伶俐急性子,不喜欢偷懒磨蹭的小孩。
她习惯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于是连忙应了一声打起精神走出去。
脑子里还有些浑浑噩噩。
她看了一眼,发现周围都是搭的凉棚。
这种帐篷她曾经住过,但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为了预防地震吧。
她环顾了一下。
天很黑,凉棚周围果然有高楼背景。
凉棚区紧挨着就是一桩两层半的楼房。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却在夜晚后不进入房间,而是在灯火通明的室外搭棚煮饭。
一碗装满了菜和米饭的海碗被从年长笑容满面的女人手里塞到了她手中。
姑妈笑着道:“去给你爸送饭吧。”
林灵被迫接过,欲言又止。
想起那个人好像的确生病了,所以她才被叫回来。
她被推着走向了旁边的两层半建筑。
姑妈见她到了就转身去忙别的了。
她站在门口踌躇张望。
周围一片黑暗,门口有一个围挡。
她小心翼翼掀开围挡一角,果然模糊看到男人的身影躺在屋子里的床上,背对着她。
屋子里一片昏暗。
男人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几乎将整个头都盖住了,只露出一点后脑勺。
是那个她应该叫爸爸的男人。
她知道。
但她没有走进去,满心的排斥感,和无法言说的警惕戒备。
父母很早就离婚了,她在那个男人身边几年后才被妈妈接走。
随着她的长大,除了妈妈的所有人一边大骂那个男人的品性,一边却都催促她要孝顺那个男人。
就好像即便毫无证据,但除了妈妈所有人都默认一个再怎么品性败坏的人渣都一定是个好父亲,哪怕不是个好父亲,身为女儿也必须感恩尽孝。
没有人在意过,她的记忆里,和那个男人一起生活的童年是怎样的。
包括那个男人自己,都好像理所当然觉得她应该很想他,要孝顺他。
她的脚像是长在门外的土地里了一样,一步也不肯进去,只站在门外生硬地叫了一声:“吃饭了。”
连爸这个字都不想叫。
对方发出似有若无的哼唧声,仿佛病得很重。
她本应该走进去看一眼的。
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坚定地一步不动,比起往前走,更想逃跑。
最终迟疑了一下,她放下围挡,转身回到了棚区的灯火之中。
姑妈看到她原封不动带回的饭,笑容热情的脸上露出一点讥讽不愉快:“不是让你给你爸送饭吗?你怎么又拿出来了?”
她硬着头皮:“我叫了他,可他好像不舒服,不太想吃。”
她尽量不去撒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最好不要撒谎,好像假如撒了谎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但选择性表述不算谎言。
女人不悦道:“他不想吃说明是生病了,你怎么不关心关心?”
一股冰冷的怒火涌上心头,冲淡了她隐约的不安惶恐。
一个连她是个幼儿的时候不关心她死活的人,她究竟凭什么应该要关心他生病?
她生硬嗫喏道:“我关心了,但他看起来不想理我。要不然姑妈你去看一眼吧。”
女人拧着眉笑道:“你是他姑娘,你不关心他谁关心?”
林灵不笑,冷着眉眼,声音谦恭却坚定:“你们兄弟姐妹间,姑妈这么关心他,怕我做得不好着急,可见你们关系更近更好,论顺序也应该是姑妈先去看。他是不想看到我才对我不理不睬。但见到姑妈肯定就什么都好了。姑妈不去是不关心自己兄弟吗?”
姑妈气得发抖。
但不论对方软硬兼施还是道德绑架,她都打定主意坚决不走进那个昏暗的屋子一步。
……
604里。
电影的镜头往上拉。
容念看到,棚户区的帐篷也好,后面的两层楼也好,相比身后整个酒店和周围的环境,都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因为棚是搭在路边的。
而二层楼是建在马路十字路口正中的。
没有人会在这里建房,其中一种情况例外。
容念曾经在搜索永宁公寓相关的怪谈时候见过,某地盛行过度丧葬。
烧给死人的纸房子和活人所住的高楼同等大小规模,除了材质,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那些东西都是在午夜的十字路口焚烧的。
那个存在感极低的少女似乎极为敏感,哪怕意识不到自己身处什么样环境里,但下意识还是识别出了危险源,绝不肯接近一步。
但是,反复劝说她的姑妈的脸上不知为何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哪怕少女坚决拒绝不肯踏入死人的屋子里也毫不在意了。
笑容越来越大越来也大,好像有什么她没有发现的事情完成了。
少女惶恐地发了一个抖。
……
林灵猛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仍旧躺在黑暗屋子的床上。
她的眼神仍是茫然惊恐涣散的。
慢半拍看清周围的环境,意识到自己方才果然是在做梦。
但她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害怕了。
因为她在醒来的一瞬想起来,那个男人早就已经死了,而梦中的屋子之所以让她那么害怕,是因为那些都是烧给纸人的东西做的。
幸好她没有听从梦里姑妈的话走近屋子,接近那个人。
但同时她又感到无比的累,仿佛抽空了全身的精气,就像快要猝死了一样。
她必须得到休息,体力和精力已经到极限了。
于是她强忍着恐惧,在极端的困意里又闭上了眼睛,想要抓紧时间让自己恢复。
但在她刚闭上眼睛即将睡着的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暴雨冰雹一样紧促。
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粗暴的砸门。
她猛地睁开眼睛。
外面还是黑的,她不可能为这时候的不速之客开门,寄希望于假装自己不在,或许对方发现无人开门后自己就会离开。
半夜扰民,邻居也许也会呵斥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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