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霁成欢
“我家钥匙你总带了吧?”
林诚素冻得鼻头通红,灯光下两只眼睛湿漉漉的,闻言手往口袋里一摸,从里面掏出他家的钥匙。
时野看过去,那只手立马警惕地把钥匙一收,紧紧攥在胸口。
“……”
“你对我倒是防范意识很强啊!”时野黑着脸转过身,掏出自己的钥匙打开门,进去前一把揪住林诚素将人塞进门里。
“去洗澡。”
丢下这句话,时野转身走进厨房,一脚踢上了门。
微风拂过窗帘,窗外百家烟火升腾,林诚素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客厅,听着厨房里乒铃乓啷像在拆房子的动静,半晌,微微抿了抿唇。
他慢慢转身,朝浴室走去。
等他洗完澡出来,整个房子里都弥漫着一股热气腾腾的饭菜味。
时野做饭的风格同三年前如出一辙,可能是从小在福利院缺衣少食的缘故,他做饭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怎么好吃,但绝对量大管饱。
这一整天林诚素淋雨又吹风,洗完热水澡,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看到桌上那几个装得满满当当的不锈钢大盆,只觉得一股熟悉的亲切感扑面而来。
走到厨房门口,时野正站在灶台前颠勺,高大的背影在升腾的烟火气中井井有条地忙碌。
时野炒完手头上的菜,端着锅转身,视线冷不丁地撞进一片莹润的瓷白里,手里的锅一歪,差点掉到地上。
“林诚素你洗澡连衣服都不拿?!”
林诚素被他这声咆哮砸得整个人一懵,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自己。
时野已经如临大敌地端着锅往后面退,就看他低头呆了几秒,随即抬脚朝这边走过来。
“出去。”时野举起锅铲在空中划拉了几下。
林诚素目光纯净地看着他,任由发梢的水珠不断低落在胸前,勾出胸膛一道道湿润淋漓的线条,“我找药,我好像有点感冒了。”
“感冒了还穿成这样?先去换衣服!”时野眼睛一瞪,阻止他靠近的脚步,“我给你拿!”
林诚素哦了一声,听话地转过身,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了。
厨房里,时野把手里的锅和铲子一丢,用力拉开头顶的柜子,哗啦一声从里面掏出了药箱。
“成天就知道对我耍心眼子——”翻找的动作一顿,时野突然丢下药盒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晚了,林诚素换好衣服从他房间出来,过于宽大的卫衣此刻罩在他单薄的身上,露出清晰的锁骨和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膛,裤子——
时野闭上眼睛,好像看见那双又白又长的小腿朝这边晃过来。
“谁让你穿我的衣服?”
他说完睁开眼睛,却发现林诚素正盯着自己还有身后那扇客卧紧闭的房门,湿软的眼眸中翻涌着欲语还休的悲伤。
那里面被锁住的,是他们的过去和回忆,而门前那片静默而又狭窄的方寸之地,深刻着时野被困在原地寂寞等待了三年的身影。
视线落向站在门前的身影,林诚素隐忍悔恨的眉眼间一片酸涩,两人皆是沉默。
片刻后时野同他错开视线,转身回去厨房。
“过来吃饭。”
三个满满当当的不锈钢大盆,少油寡盐,一大一小两碗饭。
林诚素端着碗坐在那里细嚼慢咽,隔着一张餐桌,时野把脸埋在脸盆大的碗里,手里的筷子舞得飞起。
这几天他沉浸在恢复记忆的混乱和冲击中,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时野,踌躇片刻,林诚素抬眸,“你——”
时野嘴里塞满吃的,挑了下眉表示在听。
“你腰上的伤怎么样了?”
“挺好,早就没事了。”时野放下碗,抬头朝他微微一笑。
林诚素捏着筷子,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可以帮你上药。”
时野咕咚一声,硬是把嘴里那口滚烫的鸡蛋汤给咽了下去。
“不用。”舌根烫得发麻,他木着脸放下筷子,默默端起一旁的凉水喝了一口。
林诚素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挨过一顿寂静的晚餐,等快吃完了,时野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拿起筷子不动声色地问,“还有什么要说的?”
闻言林诚素看过来,四目相对,时野眸色渐深,凝视着这人的眉眼想要从他的反应里捕捉些什么。
林诚素捧着碗眨眨眼睛,“什么?”
时野哼笑一声,低头继续扒拉饭。
行,不说是吧。
时野用力嚼着嘴里的饭菜,嚼得牙根咯吱作响,那就磨,总有一天磨到你开口。
想到这里,时野气定神闲地把筷子一放,反正他们当刑警的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这个真相他要定了,而且管你当年是什么原因要走,现在回来了就别想再跑。
两人又各自揣着明白装起了糊涂,林诚素低头吃饭,时野看了眼他额角的创口贴,“你那伤——”
林诚素捧着碗刷地抬起头,“疼的。”
“……”
时野绷着脸哦了一声,手指点点桌上的药,叮嘱他,“一会儿记得吃。”
晚上时野洗完澡,把自己从头裹到脚,穿得严丝合缝地从浴室出来。
林诚素抱着靠枕端坐在沙发上,目送他目不斜视地穿过客厅走进卧室,片刻后抱着一条被子出来。
时野走到沙发前,抻开手里的被子一抖,一甩,撒手。
沙发上鼓起的那个小包一动不动,几秒后从里面探出一只手,素白的指尖揪住被单轻轻往下一扯,露出一双柔软的眼眸。
空气中飘动着一股熟悉的暖香,时野垂眸看着林诚素,鼻尖不动声色地轻嗅。
这人不仅偷穿他的衣服,还偷用他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晚安。”时野转身就走。
一只手猛地揪住他的衣服下摆,林诚素飞快地钻出被子,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蹭过去,手臂一圈将人抱住,“冷。”
时野低头露出一个贴心的微笑,“那我再帮你拿条被子过来?”
“是窗户,会漏风。”林诚素眼巴巴地解释。
闻言时野看向他头顶的窗户,林诚素一脸乖巧地抱着他不肯撒手,随即看到时野伸出一条大长腿,勾住沙发底下猛地一用力,将沙发连同他整个人一起往客厅的方向平移了一米。
林诚素,“……”
卧室门毫不留情地关上,林诚素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指尖摩挲着身下的毛毯,轻轻叹了口气。
卧室里,时野抱着手臂端坐在床边,眼睛斜瞄着房门。
外面静默无声。
这就没动静了?
……省得烦我睡觉。床板咯吱摇晃,他掀起被子,扑通一声躺下去,一脸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万籁寂静,月色清幽,卧室里,辗转反侧到半夜的时野瞪着天花板,脑子里老是想着客厅那扇破窗。
那窗确实漏风,现在又是冬天,冷风一吹往骨头缝里漏,连他都被冻醒过好几次。
想着林诚素晚上那个病恹恹的样子,时野啧了一声,从床上默默坐起身,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确认外面没任何动静,于是把被子一掀。
房门悄无声息地从里面被人打开,时野鬼鬼祟祟地探头,和躺在沙发上的林诚素来了个四目相对。
“…………”
林诚素手里捧着本不知哪里的小册子,正在上面认真地写写画画,表情有些惊讶,“你还没睡?”
时野清了清嗓子,直起身一脸严肃地往厨房走,“口渴,倒杯水喝。”
林诚素的视线追着他的身影,路过时时野忍不住有些好奇,用余光瞄了眼他手里的小册子。
什么东西,大半夜的还看个不停?
看一眼,他脚步迟疑地一顿,再看一眼,他慢慢停下了脚步。
估计是受到的冲击有点大,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小册子,林诚素笑了笑,认真介绍道,“我新买的。”
时野看着那本定价两块五的《追男宝典》陷入了沉默。
这玩意是他妈真实存在的吗?
时野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又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林诚素,最后一脸匪夷所思地走进了厨房。
身后很快传来动静,林诚素小心翼翼收好那本《追男宝典》,从沙发上爬起来,跟着他进了厨房。
“喝水吗?”时野端着水壶头也不回地问。
肩上一沉,林诚素的下巴尖轻轻戳在上面,“睡不着。”时野动了动肩膀,他从后面将人抱住,“真的冷。”
两只手渐渐收拢,时野垂眸看了一眼胸口,听见林诚素的声音里刹那间都是心疼。
“一个人,为什么老是睡沙发?”
林诚素将脸埋进时野颈窝。
三年,好好的新沙发都被他躺得变了型,林诚素眼眶发烫,轻轻蹭着他的脖子,“在那地方躺着,风都往脖子里灌。”
时野看着放下手里的水壶,凝固的身影一动不动。
因为那是他们曾经亲密无间过的地方,那是他们曾经缠绵相拥汗水交融的地方,因为在那里,林诚素曾用最贴近他灵魂的声音,亲口说出过我爱你三个字。
被橙香熏染过的体温却在那一夜后消失不见,林诚素心如刀绞,像在弥补,在此刻冰冷的夜里将时野用尽全力抱住。
滚烫的体温环绕在周身,时野偏头看向身后,眉心轻轻一蹙,声音有些沙哑,“林诚素,你是不是发烧了?”
林诚素有些头晕地闭上眼睛,眼眶比身体还滚烫,“真的对不起,时野——”
身后的人随之悄然滑落,时野转身一把将人捞进怀中。
林诚素浑身滚烫,意识不清地窝在他怀里,眉心拧成一团,还在喃喃自语,“对不起——”
时野抱着人走进卧室,轻轻放到床上。
疲惫不堪的身体陷入柔软的被褥,眨眼被时野的气息包裹,林诚素在病痛中扬了扬嘴角。
时野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侧身躺下去,将人连同被子一起,小心翼翼抱进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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