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霁成欢
那是一种非常深刻的情绪,隔着车窗,还有这么远的距离,时野依然能感受到这个女生的厌烦与抗拒。
不知道。她用充满不耐烦的三个字,简单地打发了自己啰里巴嗦的母亲。
看来这家人对她学习的态度很紧绷啊。
时野琢磨着,这时包子好了,他伸手接过,朝老板道了声谢,回头看见车内,女人忽然神神秘秘地凑到徐玲跟前,小声说了句什么。
从神情和姿态判断,那无疑是一句疑问句,从这个角度看不见对方的口型,只能看到徐玲捏着筷子的手不断收紧,这次什么都没说,少女看着面前的饭盒轻轻摇了摇头。
女人似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轻快的笑容,靠在椅背上思考片刻,然后扭头催促徐玲快点吃。
吃完赶紧去上晚自习。
看到这里,时野拎着自己那两笼包子,慢悠悠地朝车子的方向晃过去。
忽的,车里的徐玲抬起头,视线无比精准地和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这么机敏?
时野从善如流地停下脚步,神色和蔼地朝她挥了挥手。
“警察叔叔!”
徐玲推开车门走了过来。
“徐玲?”她母亲一愣,紧跟着追了出来。
警察,叔叔?
已经不是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了,时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这张脸,心情微妙地看着徐玲走到跟前,“怎么了?”
“你们,”徐玲一脸焦急,“你们抓到那个人了吗?”
她的身后,女人听到丁筱筱的名字脸色骤变,随即一个箭步冲过来,有些警惕地将女儿和时野拉开距离。
“你是谁?”她上下将时野打量了一遍。
“我是警察,我和您女儿之前在学校里见过。”时野笑着解释。
“哦,”听到是警察,女人顿时松了口气,转而眸色一紧,向他打听道,“那个失踪的小姑娘找到了?”
“暂时还在调查当中,”时野看向徐玲,“没事,我就是来这附近转转。”
“你们一定要抓住那个男的!”徐玲攥紧拳头,大声说道。
徐玲母亲被女儿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紧张地搂住她,“什么男的?”
“马上要高考了,别想太多,好好专心复习。”时野笑着安慰道。
女人狐疑地看了眼女儿,抬头朝时野尴尬地笑了笑,“那我们先走了啊,警察同志,一会儿孩子还要上晚自习呢。”
时野点点头,后退一步,向两人挥手告别。
等徐玲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母亲上了车,时野回到车上,刚系好安全带就接到了张岩的电话。
“副队,林法医问你回不回来?”他在电话里问,“我和沈清悦已经在法医部了。”
“马上回来。”时野正准备发动车子,鬼使神差地,将视线再次撇向校园的方向。
视线倏然凝固住,他的眉心随之一拧。
又是她。
四楼露天旋转楼梯上,一个单薄的身影正站在拐角,僵硬的身体一动不动,直勾勾地望着校门外的方向。
女生乌黑的发丝遮挡住大半张脸,身后六中学生来来往往,时不时有人朝她投去狐疑的目光。
隔着遥远的距离,时野和那个女生无声对视着。
“那我们等你啊,你快点儿!”张岩在电话里催促。
时野回过神,扭头看向前方,等了几秒后再看过去,女生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心底莫名升腾起一股异样,在张岩的催促声中,他皱着眉挂断电话,将车开上了拥挤的马路。
车身和白色轿车内的徐玲母女擦身而过,徐玲坐在副驾捧着饭盒,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脸上,直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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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它其实一直都在,猥琐发育中呢
第113章
“新发现,”法医解剖室,林法医指着尸检报告上红色的标注,“尸体颅骨靠近小脑的这个位置有一处钝击伤,为重物撞击所造成,死者脑部受损后失去行动能力,再结合肺部积水的情况来看,”说到这里,林法医摊开手掌,“是失足溺水还是他杀,接下去就是你们的工作了。”
经过鉴证科多日的搜查,面前停尸台上丁筱筱的大部分遗体已经被拼凑出来,颅骨在距离尸体发现现场一百米左右的下水道中被人发现,表面多处明显重物钝击伤,形容惨不忍睹。
十七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前途又一片大好,此刻却躺在了冷冰冰的停尸台上,沈清悦神色凄凄地看着面前的尸体,“不是那个刘远,还会是谁呢?”
一旁时野看着手里的尸检报告,突然开口,“尸体上找到的这种亚麻纤维,是干什么用的?”
林法医走过去,“这种亚麻纤维一般都是用来做冬天的大衣,是很常见的材质。”
“什么样的大衣?”时野抬起头,眉心轻蹙,林法医一边摘手套一边解释,“就是那种呢子大衣,我们从尸块上找到不少,看颜色应该有黑色,白色和米色好几种。”
“六中的冬季校服是黑黄相间的冲锋衣,有可能是从别人身上沾到的,”沈清悦回忆道,“那天那个班主任姜萌,她身上不就穿了一件红色大衣?”
“黑色,”时野抱着手臂,手指有节奏地敲打,“黑色呢子大衣,一般是什么人会穿的衣服?”
沈清悦和林法医互相看看,“黑色呢子大衣,男女老少都会穿吧?”
沈清悦想了想,低头看尸检报告,确实,在丁筱筱的尸体以及抛尸点周围的泥土里,他们发现了大量的黑色亚麻纤维,比例高得有点超乎寻常。
时野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碎尸可是一项体力活啊。”
沈清悦恍然,“你是想说,凶手很可能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
“当时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这样的,”时野沉吟片刻,开始做案情还原,“那天丁筱筱在遭到刘远的侵犯后,一个人走在街上,到了很晚都不敢回家,嫌犯就在那时将她掳走,找到地点杀害后再对其进行碎尸随后抛尸,行动如此缜密,甚至特意避开了学校附近的监控探头,我猜那人肯定已经观察了她很久。”
“所以这不是一起激情犯罪,是有预谋的犯罪。”
“那他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呢?”沈清悦疑惑,“一个长相清秀的女高中生,嫌犯也没有对丁筱筱进行性侵犯——”她眼睛一亮,“要不要查一下丁筱筱父母的社会关系?”
“也不一定是父母,”时野沉沉吐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已经具有一定的社会关系网了。”
话音落下,沈清悦和林法医齐齐愣住。
一个年仅十七岁品学兼优的在读女高中生,有什么人会对她恨到要痛下杀手,甚至连个全尸都不留?
时野看着面前停尸台上惨不忍睹的遗体。
片刻后,他冷冷开口,“去把那个徐玲的父母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闻言沈清悦惊愕地瞪大双眼,“什么?”
“徐玲?”办公室里,被刘远父母搞得焦头烂额的张岩茫然抬头,“谁啊?”
要说儿子不学无术,父母果然也算半个奇葩,今天下午两个人又来警局闹了一通,连带着一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媒体记者,扬言要曝光他们滥用职权对未成年动用私刑。
“我连一根小手指头都没碰过他!!”回来后张岩在办公室里义愤填膺地嘶吼。
“徐玲,六中高三一班的,和丁筱筱同一届。”沈清悦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人物关系。
张岩总算想起来,“哦,那跟她有什么关系?”
时野把两条腿翘在桌上,捏着手机小心翼翼地翻了个圈,“我一直觉得那天我去六中门口,她的表现看起来有点过于刻意了。”
当时沈清悦和张岩也不在场,无法发表评论,两人看着时野摁亮手机屏幕,低头看了一眼,“她好像一直在有意地将我们的视线转移到那个刘远身上。”
空白一片。
在忙?
他绷着脸把手机丢回到桌上,吓了对面两人一跳。
沈清悦看了眼他无辜的手机,“一个高中生,遇到这种事,反应有些大不是很正常吗?”
时野摇头沉思,“我们之前忽视了一点。”
沈清悦追问,“什么?”
“张倩和丁筱筱是同桌,分班后两个人时常一同出入校门,会遇到那个刘远很正常,而徐玲和丁筱筱都不在一个班里,那天我们问张倩,丁筱筱平时和谁关系比较亲近,也没有听她提起过徐玲的名字,那个刘远为什么要特意去威胁一个同丁筱筱毫不相关的人?”
至于刘远究竟有没有威胁过她,现在全凭徐玲的一面之词,但有一点沈清悦很清楚,“她肯定一直在暗中观察丁筱筱。”
时野点点头,“说句不好听的,徐玲和丁筱筱真的有那么熟吗?这么着急要为她伸张正义?”
“可她不是说过,丁筱筱是公认的年级第一吗?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沈清悦的话音戛然而止。
刺骨的寒意瞬间爬满全身,她看着时野,一点一点瞪大双眼,“她们两个都在今年清北大学预录取面试名单上。”
时野朝她两手一摊。
想到徐玲之前的表现,沈清悦抬手捂住嘴,满眼惊恐地看着他和张岩。
“我的天啊。”
晚上九点,徐玲的父母被张岩请到了警局。
“你们警察到底想干什么?”
审讯室里,徐玲的母亲一脸激动地看着面前两位警察。
“我们玲玲马上就要高考了,只是调查的话有必要搞成现在这样吗?就不能等孩子上学的时候?知不知道你们一堆警察突然跑来家里,很影响孩子学习的情绪的?”
沈清悦看了眼门的方向,心想你这样大呼小叫才叫影响孩子情绪吧?
“李女士,我请问你,上周四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请问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话音落下,徐玲母亲一怔。
她茫然看着面前两位神情严肃的警察,半晌,面带惊疑地颤声开口,“你们什么意思?”
白炽灯灯光铺满悠长走廊,如清冷月色笼罩在少女身上。
审讯室外的走廊,徐玲一脸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本习题册,正捏着只笔专注答题。
张岩坐在一旁,心情无比复杂地看着她。
她的父母此时此刻正在审讯室里接受盘问,到底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才能让她在这种时候还能气定神闲地做着功课?
而且如果时野的推测都是真的……想到这里,张岩的后背不禁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走廊另一边,另一间审讯室内,时野看着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视线扫过在他身上那件黑色长款呢子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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