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藏妖
妇人约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还未开口先将双手慢慢举起,看着闯进来的警察,说:“各位警官随便搜查,我全力配合。“说罢,她的目光落在了黑楚风的脸上,微微而笑:”真是对不住,今天扫了先生的兴致。改天不论您什么时候来拜访,我都会欢迎的。”
黑楚风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正打算说会留下来等候,忽见大门后面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那惊人速度绝非常人,黑楚风镇定地点点头,也说了些台面上的话不至于让对方起了疑心。这时候,警察中有人带着黑楚风离开,说是要回到局里详加盘问。身着便装的黑楚风一脸不悦地跟着警察走了,到了门口上了警车,他的目光四下搜索,可哪里还有什么可疑的影子。
警车载着他离开命馆大约有十几分钟,他漠然地看着身边的警察掏出证件:“看清楚了。”
警员左看右看,先思后量,在国防军科研所所长的名头下目瞪口呆,也许是难以相信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竟然是科研所所长,还是国防军的人吧,警员慎重起见向上司做了汇报,得到的答复是上司那雷霆万钧的咆哮怒骂。
为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前途,警员亲自送黑楚风去了楚文的家。路上,黑楚风问警员,说:“是谁打了举报电话?”
“这个我也不知道,电话打到110,是那边按照管区把任务分配我们的。”
“你们几点接到的任务?”
警员看了看表,推算着:“现在是上午十点,我们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到那儿了,接到任务的时候大约是九点半吧。”
也就是说,报警电话是在九点半前后打出去的,这个时间刚好是自己填写完第一张问卷。想到这里,楚文的家到了,黑楚风半个谢字没有便打发了警察离开。
听完了整个经过,黑楚文问道:“楚风,你觉得那个馆主有什么门道吗?”
“难说,我怕打草惊蛇,从出了医院就封印了灵力。我相信,她绝对不可能看出我的能力,所以也不会在我面前伪装一个普通人。可我在她身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事实上,我对那个女人半点感觉没有。”
“噗”黑楚文笑了,说:“你什么时候对女人没感觉了?”
某风黑着脸:“不要歪曲我话里的意思!说正事吧,你们找到那个一惊一乍的护士了吗?”
“一惊一乍?”
祁宏有点看不过去,给了黑楚文不轻不重的一拳,提醒道:“就是后来那个女孩,你没发现她总是反应过度吗?见到我们的时候,被罗医生叫喊的时候。”
“啊,是她啊。”
黑楚风听他们的谈话便知道这两个人一定是撬开了那女孩的嘴,便说:“我跟很多护士谈过命馆的事,一半只去过没算命,另一半算了命也是没什么事情发生。唯一不肯跟我谈此事的只有那个护士。”
“嗯,她已经说了。”黑楚文轻描淡写把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是不是很有趣?那小护士看到的第二张问卷跟你看到的不一样。”
揪着眉头沉默不语,黑楚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一时间却又找不出个头绪。恰好这时祁宏也想到某些问题,说:“出现这种局面只有两个可能性。一,问卷是因人而异,所以你们看到不同的问卷也不奇怪;二,馆主已经察觉了你的身份,从第二张问卷开始根本都是临时编改的。你们觉得,这两种可能性哪个比较准确?”
两个祭灵师相互看看,似乎都想选择一。然而,祁宏却对他们摇头:“你们好像忽略了警察的事。先说,为什么警察那么巧就去搜查命馆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馆主报的案?”黑楚文问道。
“不,不是她。你是警察,你应该很清楚,不管用什么电话报警,都会被追踪到。那女人如果使用家中的座机或自己的手机报案,那就是白痴。不管是她施展法术改变号码还是离开那屋子到外面去报警,我相信楚风一定会有所察觉。所以,现在的得论是,对方一早就知道楚风有不同常人的能力;二,对方现在已经金山脱壳了。”
闻祁宏一番话,黑楚风顿时有些恼火,但是表现在脸上的仍旧是冷静的漠然:“你好像在说是我自己暴露了?”
“至少有一半这样的可能性。”
“我对自己的能力很清楚。”
一看自家兄弟和情人开始唇枪舌剑了,懒洋洋的黑楚文突然笑道:“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黑楚风谨慎地问。
不料,黑楚文竟看着祁宏说:“如果馆主还在,那楚风就没有暴露,如果她不在,那你的假设就有了立足点。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只要能找到楚风露出马脚的地方,就算你赢。”
很明显,祁宏被将了一军,心里边咬牙切齿地骂黑楚文竟然胳膊肘往外拐,脸上照常维持着冷静的笑模样:“好啊,我赌!如果被我找到了证据怎么办?”
黑楚文耸耸肩:“你们俩个都是言出必行的人,输的一方要为赢的一方做一件事。如果打个平手,那最先挑起这事的祁宏,你要给楚风一样东西。”
祁宏越听越纳闷,问他:“这事是我挑起的?”
“咦?刚才不是你说怀疑楚风暴露了自己吗?”
身边的情人天真的理所当然,对面的男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祁宏却是哑口无言,他堂堂大律师竟然说不过黑楚文!没什么心情保持绅士表象了,他板着脸问:“要给什么东西?”
“随便,哪怕是一根草一只袜子都可以。这些无所谓,宏儿,你要想清楚哦,我还是很了解楚风的灵力。”
冷哼一声,黑道律师毫不犹豫地应下赌约,指着黑楚文:“记住,不管我是输是赢,你死定了!”
被威胁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祁宏摔门而去,他扭过头对黑楚风说:“自家兄弟偶尔也要帮帮。”
帮帮?他从头到尾都没机会说话就被拉进了一场赌约里,这是自家兄弟干的事吗?
闲话不叙。
三人急匆匆地赶往命馆,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黑楚风提早下了车,准备来个前后包抄。黑祁二人也在不远处下了车,步行而去。
路上,黑楚文始终笑眯眯的,身边的祁宏怎么看他都觉得气闷,忍不住给了他一脚,只听:“哎呦,你怎么了?”
“你就换着法儿的整人吧,他被你架到台面上不想赌也不行,等回头他输了,肯定会找你别扭。”
“夫人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向着他的?”
一巴掌拍打了自己的额头,祁宏颇为苦恼地说:“如果他能陪你上床我会考虑这种可能性。”
闻言,黑楚文疾步走到路边蹲下身子干呕起来,祁宏不耐烦地踢了他几脚:“别装了,快走。”
貌似可怜巴巴的男人跟在祁宏的身后,嘀嘀咕咕着:“看你说的啊,好像我只在乎情人不在乎兄弟一样,我是那么恶劣的人吗?”
“人们往往对与生俱来的品格后知后觉。”
走在后面的那谁轻抚额头苦笑:“夫人,莫要揭为夫的短处啊。”
走在前面的拿给回眸一笑:“在我眼里可是长处哦。”
然后,那谁抱上去亲了一下,那谁不愿意了,说他光天化日之下不知收敛,其实啊,淡淡的晕红染了脸颊,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苛责对方。
十几分钟后,三个人各自就位,该潜入的潜入,该敲门的敲门。又是过了十分钟,三个人充分了解了什么是“人去屋空”
站在走廊里的黑楚文觉得这地方太大,慢慢搜索恐怕会花费很多时间。于是,他释放出百余条灵火蛇,由它们去寻找残留着法力的地方。
很快,灵火蛇们纷纷归来,黑楚文看看围着他的这些火红色的小家伙们,自言自语地说:“欲盖弥彰”
第15章
祁宏不是信不过楚文的能力,只是出于谨慎他才亲自动手检查。黑楚文光站着不干活,一旁的黑楚风看着祁宏连厕所里的垃圾桶都不放过的那份认真劲,对楚文说:“帮帮忙。““哎呀,你们俩是在打赌,我还是保持中立比较好。“
黑楚风白了他一眼,快步走到那个他没有进入过的正室,将散漫的兄弟扔在了走廊。
先看祁宏这边,他把除去正室所有的地方都查看过了,这足足花了他近一个小时,这期间黑楚文随便找了把椅子充当闲闲先生,祁宏倒也不觉得有气,只是想着自家情人怕是胸有成竹才会这样稳重。
事实上,祁宏没想过要跟黑楚风打赌,都是黑楚文从中作祟才把他们莫名其妙的赌约弄到了现在的局面,所以说,祁宏也没认真想过要赢了黑楚风。而这场赌约的结果,在祁宏看来似乎充满了无奈的喜感。
黑楚风和祁宏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或者是残留着法术的痕迹,最后,打着哈欠的黑楚文站了起来,说:“会不会被警察带走了?”
“谁?那个馆主?楚文,你是在说笑话吗?”祁宏不悦地瞪了一眼,又道:“那女人会让老窝毫无戒备就离开?我们进来半点麻烦没有,正室楚风也检查过了,什么可用的线索也没留下。你这想法怎么冒出来的?”
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黑楚文说:“那就是楚风暴露了。”
顺着他这话来说,第一个反驳的人应该是黑楚风,可他竟然没有出声,倒是祁宏似自言自语地嘀咕了起来:“问题不想这么简单,如果说是楚风暴露了自己,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对不对!”
“什么不对?”黑楚文笑着问他。
突然沉默不语,祁宏那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另外的两个人倒也不去催促他。等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睛刷刷地冒着光盯着两个祭灵师:“我们搞错了方向!想想看,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不需要确凿的证据让我们的推论成立,不管发生什么,在异能者的身上都不奇怪。简单得说,我们在这里纠结楚风是否暴露根本是没意义的事。”
两位祭灵师相互看了看,黑楚风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发现自己走进了死胡同。我要找的答案这里根本找不到,而原因就是对方很可能是个异能者。那么,我用寻常的思维和行动是无法了解真相的。比方说,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此时此刻黑楚恒在做什么,能办到吗?”
“能,几分钟内我就能知道楚恒在哪里在做什么。”黑楚风回答说。
“那既然你们媲美千里眼顺风耳的能力,为什么其他异能者没有?我们根本不需要考虑楚风是不是暴露了,应该考虑的是尽快找出那个馆主和失踪的女医生。”
听到这里,黑楚文摇摇头:“如果知道楚风是在何时暴露的,对方的水准也可估量出个大概。”
祁宏一个白眼翻过,气呼呼地说:“连你们都搞不明白对方的手法这还是高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对付黑楚文的慢条斯理祁宏冷笑声声,提醒:“兵不厌诈,贵在神速。”
“盲目出兵,事倍功半。”
“宁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祁宏,你这不是兵法啊。”
“去你的兵法!你有这跟我磨嘴皮子的时间还不如去看看那张桌子!”
黑楚文哈哈大笑了几声,看着右边客厅的圆桌,问:“看那玩意干什么?”
“没看到那桌子上有个便签盒吗?你的灵力能探查出纸上曾经写过什么,去试试,看看能不能……”
“祁宏啊,人家早就把带字的东西拿走了,我看什么啊?”
真是快被他气死了,祁宏揪住他的衣领就朝里面走,还说着:“懂不懂什么叫字痕?”
看着黑楚文那乐在其中的样子黑楚风突然发现,以前那个只懂得压抑自己的异类不存在了,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么快乐幸福。
看得出神了,黑楚风冷漠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被情人押到了桌前,又看着他把便签一张张放在桌子上,黑楚文摸摸耳朵把丑话说在前头:“不一定会有收获,你别高兴的太早。”
“干活!”
“我这么拖沓是对不起你,事后我好好补偿。所以呢,你相信自己就行了,不能总是依赖我啊。”不等祁宏问他在乱说什么,他的双手悬于一张张的白纸上聚气凝神,把灵力操控的细致而又缓慢地掠过掌下的便签,几分钟过去了,黑楚文没有什么反应,又是几分钟过去了,他的手收了回来。
“怎么样?”
耸肩摊手又撇嘴表示一无所获,看着祁宏失望的摸样,黑楚文笑了出来:“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激动的。“瞥了一眼,祁宏说道:“如果你能在这里发现点什么,我会让你更激动。”
顿时,黑楚文那眼睛亮了:“一言为定?”
“当然。”
让人摸不透的黑楚文随手拿起笔筒里的一支笔握在手中,身边的人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只见他合上了嘴把笔轻轻地立在白纸上,那笔竟然没有倒下而是富有了生命般的自动写了起来。
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事,面对一只自己会写字的笔祁宏还不至于大惊小怪,况且,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些字上。只是,祁宏越看越纳闷,写出来的字不是繁体字也不是小篆,看上去好像跟鬼画符似的,他弯下了身子靠近了些,怎么看都不认识半个字。
“楚文,这是什么字?”
……
“好像见过,可一个都不认识。”
……
“楚文?”
没听见黑楚文的回答,祁宏直起腰来,下一秒他呆呆地看着黑楚文消失的地方!
怎么回事?明明前一秒还在的,怎么突然不见了?祁宏的冷汗下来了,他可不认为这是黑楚文搞的恶作剧,他的直觉说是敌人已经出手了!如果真是这样,对手能在两个祭灵师面前对自己下手,肯定是难对付了。
先把脸上的冷汗擦掉,祁宏镇定了下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只有自己。接下来,他慢步走出了客厅,看遍了走廊和左客厅以及正室,情况跟他们进来时一样,只是不见了黑楚文和黑楚风。
祁宏很耐心,他等着对方出招,于是,稳稳地坐了下来。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任何事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