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历青染
井玏跟寇琅带人去将冯毅带回警局接受调查。
他们去冯毅家时, 冯毅正在阳台上浇花, 看到警察上门,冯毅十分平和地将他们请进了屋。
“几位警官上门, 是有什么事情吗?”
寇琅展示了证件, 和冯毅说:“李赛的案子有些疑点与你有关, 请你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冯毅哦了一声, “那我换一套衣服可以吗?”
“当然可以。”
冯毅和寇琅道谢后, 转身进了卧室, 去换了一身衣服, 没过多久出来,走向妻子和儿子的遗像,站着看了一会儿,转身跟他们说:“走吧。”
冯毅跟他们一同离开, 留下其他人对冯毅家搜查。
警局里,陆长风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现如今他们手里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冯毅就是杀害李赛的凶手。
寇琅交代人把冯毅送到审讯室,去找陆长风和岳方霖。
“人带回来了, 随时可以去审讯他。”
陆长风问:“冯毅家中有发现什么吗?”
寇琅说:“我手下的人正在那边搜查,暂时还没有新消息传来。”
井玏跃跃欲试地问,“我们现在要对他展开审讯吗?”
岳方霖看向陆长风, 等着陆长风决断。
“审吧。”陆长风拍板。
寇琅问:“审讯人选怎么安排?”
“我和陆队去吧。”岳方霖说。
“好,我去安排一下。”寇琅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如果冯毅真的是审判者的人,重案组的人确实比他更加了解这个组织。
岳方霖问陆长风:“你审还是我审?”不等陆长风回话,他就说:“你来吧,我记录,我嗓子有点不太舒服。”
不多时,陆长风和岳方霖走进审讯室。
冯毅抬头看向二人,眼底没有太多情绪。
陆长风直接切入主题:“上周五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和谁一起、说了什么话、几点去的、几点离开、谁能做证?”
冯毅表现得十分配合,“年纪大了,你容我仔细想一下。”
“上周五城郊水库有个露营活动,我报名参加了,当晚在一起的人特别多,我也记不住那么多人的名字,至于说了什么那就更是无从记起了。”
“活动是七点开始,这个季节我们这边晚上六点半左右天黑,我去现场的时候天还没黑,太阳还没下山,应该是五点多六点左右到的。”
“当晚我并没有离开,露营活动嘛,本来就没打算回家,第二天上午离开,应该是十点多。”
说完这些后,冯毅这才问对面的两人,“警官,我想知道你们叫我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陆长风拿出李赛的照片,递给冯毅后,靠在桌上,问他:“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啊。”冯毅十分坦诚地说:“他叫李赛,那天参加活动我就看见了他。”
“仅仅是看见这么简单吗?”陆长风回到座位上坐下。
死盯着冯毅。
冯毅说:“不是,其实在活动之前,我们也算是有过点头之交,我经常在水库另一边钓鱼,李赛也经常在那边钓鱼,偶尔会碰上,也就是彼此间点个头的交情,他知道我,我也知道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活动上遇见了,我们就自然地攀谈了起来。”
“都聊了些什么。”陆长风问。
冯毅语气如常地说:“也没什么,闲聊,钓鱼技巧之类,他问我为什么不陪伴家人,我也问他为什么没有陪伴家人,都是些家常话。”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他工作压力大,周六周末想放松,不想待在家里,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一静。”
这与李赛妻子所说的相同。
“然后呢?”
“有人组队玩游戏,我们就去玩了游戏,喝了些小酒,后来李赛说他有些不舒服,就先回车里休息了,我则是坐在帐篷里看星星。”
“就只是这样?”陆长风质疑。
冯毅点头:“对啊,就这样。”
“如果只是这样,我们又何至于请你来局里接受调查。”陆长风与冯毅隔着眼镜片对视,冯毅昂首挺胸,丝毫不回避。
“好,就依照你的话是真的。”陆长风问他:“那你离开之后,为什么又返回呢?”
冯毅说:“我的钥匙弄丢了,我回营地找钥匙,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恰巧弄丢了钥匙,回营地时恰巧将车辆停在李赛的对面,然后你又恰巧每天经过营地前往水库钓鱼?”
“有什么问题吗?”冯毅不解。
“李赛死了。”陆长风告诉他。
冯毅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你是说李赛死了?”
他情绪激动道:“你们是怀疑,我是杀害了李赛的凶手。”
他满脸愤怒,“我没杀他。”
“我为什么要杀他,我跟他无冤无仇,甚至我们聊得还不错,我杀他做什么。”
陆长风仔细地观察了冯毅的反应,说道:“当晚你与他接触最多,之后的一系列行为,也确实让人生疑。”
冯毅:“他的死和我没关系,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是,我的确在营地跟他接触的非常多,但我们之前都不怎么熟悉,就因为这个你们就觉得是我杀了他吗?”
“停车场也有监控,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他回车里之后我们都没有再接触过,我连他的死都是从你们的口中得知的。”
冯毅满脸冤枉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你的儿子是怎么死的?”陆长风问冯毅。
说到他儿子,冯毅的表情凝滞片刻,随后换了一副态度,“这与我儿子又有什么关系?”
“你只需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片刻后,冯毅说:“好,我告诉你们,我的儿子因为陪老板应酬,酒喝多了胃出血,送医路上不治身亡。”
“你们还想知道什么呀,我妻子是怎么死的对吧?我妻子接受不了儿子的离世,直接从医院楼顶跳了下去,与我携手度过几十年的妻子和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在同一天离开了我,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说完这些,冯毅早已是泪如雨下。
“你们说是,那就是吧,就当人是我杀的好了。”冯毅满腹委屈看向陆长风,“我有什么理由杀李赛,杀一个与我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陆长风不为所动,无视他的一切情绪:“既如此,你如何解释,你与李赛高度重合的运动轨迹。”
“我怎么知道我要如何解释?”冯毅觉得莫名其妙,“这樊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我们去一些相同的地方,也没什么可疑的吧。”
陆长风告诉他:“反正确实不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可你生活在城东,李赛生活在城西,李赛在日化公司上班,你现在闲赋在家,你们的生活也好,工作也罢,没有任何的相同之处,这座城市里生活着上百万人,却找不出第二个与你们行动轨迹如此相似的人,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据我们与你的邻居打听,你以前并不会钓鱼,两个月前突然有一天就开始钓鱼了。”陆长风等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冯毅:“这又能说明什么,我的妻子和儿子都已经去世,你也说了,我闲赋在家,无所事事,去钓个鱼散散心,消磨时光,有什么问题吗?”
“可以钓鱼的地方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选在城郊水库呢?”
冯毅给出了解释,“地点随便选的,水库那边在樊城也是比较有名的一个钓鱼点,我选择这里钓鱼也是无可厚非,作为一个新手,说不定还能结识一些熟手成为朋友,能给我分享一些实用的经验。”
所有的问题回答得滴水不漏,实在是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刚好李赛就在这个水库。”陆长风意有所指。
冯毅说:“你若不说,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如果李赛没有死,或许我们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陆长风:“……”
瞧着也问不出什么,陆长风结束了审讯。
走出办公室,感觉十分疲倦,伸了个懒腰。
寇琅和井玏他们在门外,刚刚他们就在监控室内,对整个审讯过程一清二楚。
井玏凑到陆长风身边,“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倒像是我们怀疑错了人,陆队,是不是我们真的找错了人?”
井玏不免的产生了困惑。
陆长风的手搭在了井玏的肩膀上,捏着他的脖子,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井玏说:“他确实很可以,也很符合我们对凶手的判定,但我们也没有更多的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凶手,顶多他就是个有嫌疑的人。”
“会不会……”
“什么?”陆长风侧头看着井玏。
井玏:“会不会是我们带着答案找目标,找错人了。当晚人那么多,能接触李赛的人更多,谁都有机会以任何方式杀李赛。”
“没有实证,咱们也拿他没有办法,总不能凭借疑点就定了他的罪。”
寇琅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一个巧合叫巧合,接二连三的巧合,那就不是巧合了。”
井玏看向身后跟着的岳方霖,“岳队,你怎么想?”
岳方霖啊了一声,随后说:“寇队说的没错,这个冯毅回答得确实滴水不漏,表现也合情合理,可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可是……”
岳方霖朝井玏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什么,给陆长风留下一点思考的时间。
井玏只好把话憋回去,抿着嘴和周瑜对视一眼。
周瑜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陆长风不断地在脑海里复盘刚才的审讯对话,也找不出一点问题。
眼下调查的结果来看,冯毅无疑是最有嫌疑的人。
将他带回警局调查,并无任何不妥。
可若就因为这些疑点,说他就是杀害李赛的凶手,也的确过于牵强了。
查案讲究证据,无论是间接证据还是直接的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对方是凶手。
此时的陆长风确实有些无力,他总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硬说冯毅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