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纯
他绕了过来,俞任杰屏幕上的画面便尽数进入了他的眼帘。郝晋阳往他的格子间里一缩,
已经准备好迎接队长的愤怒咆哮,
不料队长在俞任杰背后站定,
与俞任杰一个口径:“最近不大太平。”
俞任杰转过头,
吓了一跳:“靠,
你走路不出声啊。”
程斌朝自己的脚尖看了一圈,
踩了两步,回答:“有声音,你自己没听见。把帖子往后拉一下。”
此后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起这个帖子来。郝晋阳从他们的对话猜测他们说的是最近上了新闻的马路袭击案件,
已有不少无辜路人被人袭击,
有时用木锤,有时用板砖…往往是朝脑袋上招呼,一击即中,立刻逃跑。虽未见严重的伤害事件,但已造成了一定的社会恐慌,近来事态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郝晋阳以前工作过的中南街道派出所最近也因这事儿忙翻了天,听说天天加班开会,派出所的会、街道的会、行政区的会、市里的会…
程斌和俞任杰聊的便是这个热门话题,从案情升级聊到了模仿犯罪的可能性。说到模仿犯罪时,郝晋阳插了进来:“那个…要是有人模仿犯罪,怎么判断?”
程斌猛地回过头来:“你怎么在这里?”
“呃…队长,我就坐在这里,你忘啦?”郝晋阳苦笑道,队长还是时不时忘记他的名字。
程斌嗯了一声,皱起眉头:“这案子暂时还是由治安大队负责,掌握不了细节没法判断,以后有实例的时候再教你。”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俞任杰的电脑屏幕上,突然抬高音量:“上班时间注意一下,你看的什么东西!”
说完这句他便转身走了,皮鞋踏在地板上果然是有声响的。俞任杰对郝晋阳做了摊手的动作,配上无语的表情,表示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搭错了。
不一会儿程斌绕了回来,脸色有些窘迫:“对了,刚才我是来和你说,死者的身份确定了。”
俞任杰知道他说的是奥迪烧炭案,微微点头,随即将电脑屏幕上的网站关掉了。
程斌立在他的对面,胳膊撑在格子间的挡板上,从上向下看着他:“通过车牌号找到了车主信息,就是死者本人。姓名程龙海,年龄三十四岁。”
“还有呢?”
“死者的家就在我们管辖的区域,反正我们做了初步侦查,这个案子就归我们,和你说一下。”
是郁山地区的队伍不想接吧,俞任杰打了个哈欠:“我没意见。”
“但法医还是有他们那儿的人参与。”
“还有这种做法?”
“上次见过的小马执意要继续负责这个案子,我答应了。”
“这么好的小伙倒挺少见。”俞任杰说:“一般人都把麻烦事儿当皮球往外踢,很少有人像你一样喜欢把活往回揽的。”
程斌倒是不动气,只慢慢看了他一眼。
俞任杰再次打开网页,这次屏幕上是警察局官网首页:“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合规矩么?”
“尸体已经送到我们这儿的停尸间,小马过来的名义是协助破案。”
那就变成法医之间的相互交流项目了,合理合法。见程斌还站着,俞任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程斌说,又站了一会儿,他第二次转身离开。但隔了不到五分钟,他再一次出现,带着他的杯子,低着头大步走向茶水间,折回的时候他,在俞任杰座位前停了停,解释道:“我忘了倒水了。”
见队长来来回回几次,郝晋阳将身子探过走廊,小声对俞任杰说:“队长怎么这么丢三落四的?”
俞任杰边对着电脑打字边说:“他就那样,想什么是什么,别理他。”
郝晋阳觉得这话有些耳熟,这不是队长说师兄的么。这时程斌第四次踏出他的小办公室,朝他们的方向走来:“都这个点了,一起去食堂吃饭么?”
“你去吧,我们准备一会儿出去吃,附近新开了不少小店。”俞任杰动了动手指,再次把屏幕上的娱乐网页关掉了。
“不可以,半个小时后死者的家属要来,你和我吃食堂。”程斌说,见他还慢吞吞地整理桌面,附身直接把他的电脑屏幕锁了:“你吃饭慢,现在就去。”
于是这顿午餐在食堂匆匆解决,俞任杰在程斌对面戳了一顿饭的狮子头,一直没能把狮子头戳穿,以程斌和郝晋阳一人给他夹了一只嚼不烂的鸡腿为结局。
“该换食堂了。”程斌说。他把金刚狮子头的视频发给郝晋阳,让他去行政科投诉。不过后来食堂也没换,只是很久没出现这款硬邦邦的狮子头了。
下午刚过一点,程龙海的妻子来了。
她的穿着整洁得体,没有化妆,颇有礼貌,给人朴素温婉的印象。她的名字叫周静,与程龙海同年,两人原本是高中同学,一直恋爱到结婚。程龙海于五天前失踪,以为他是忙着公事在外留宿一夜,她过了一天才报警,不料几天后收到警方的消息,宣布了丈夫的死讯。简单了解完这些,程斌领着周静前去停尸间认领尸体。
掀开男人身上的白布,周静抽了口气,眉毛随即皱成一团,她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是他…就是我丈夫…怎么会…”
不像许多死者家属会扑上前去抱着死者大哭大闹,或是撒泼打野找警察出气,她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注视着自己的丈夫,眼里满是悲伤。这样大约五分钟后,她提出了一个要求:“我可以摸摸他的手么?”
程斌点头后,她便跪坐下来,轻轻牵住了丈夫的手,一会儿又将她的脸颊贴了上去。
“好凉。”她流着泪说:“以前他的手很暖,一年四季都是暖的。”
冷冰冰的停尸间里,弥漫着温情与悲伤。俞任杰转头关心他的小弟郝晋阳,发现他果然在那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感动着,哭得比周静还大声,这会儿工作人员正忙着给他和周静递纸巾。其他人虽然没掉眼泪,却无法不动容,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静静地等待,一时间屋里只有挂钟走动的滴答声与她的抽泣。但这里毕竟是警局,不能无穷尽地等待,片刻后程斌叫停:“周女士,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先出去吧。”
周静转过脸,说了声抱歉,随即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郝晋阳将她领入一间会客室中,觉得她可怜,特地给她调制了一杯放了许多奶和糖的咖啡。周静端起咖啡的时候,程斌与俞任杰带着笔记本进入了房间。
“周女士,可以开始了么?”程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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