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纯
周静解释说:“照片是三年前拍的,我们结婚时没钱拍,龙海说要补回来。”她的笑容很是苦涩,垂下的侧脸像一副落寞的油画。
程斌向来直达重点:“周女士,我们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你的丈夫可能不是自杀。具体的细节暂时不便透露,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周静抬起头来,微张着嘴,有些吃惊:“是么…会是他杀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那么,请回想一下,在认识的人里,有谁和你的丈夫有过节,或是有任何可疑之处的。”
周静的双手搭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扯着裙摆:“我丈夫他为人诚恳老实,从不结怨,有什么人会害他呢?如果有的话,只有一个…但应该不会是他…”
“你指的是谁?”
周静的裙角已经皱成一团:“我的哥哥,周鹏。”
周静口中的周鹏从小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唯独没有一份正经工作。在程龙海开了自己的公司后,他前来投靠,找了份闲差过活。但他不知满足,仗着自己是老板的亲戚胡作非为,竟私吞公款十万余元,终于被程龙海请出了公司。
近两年他为了买房结婚又向妹妹借款五十万元,一直未还。就在最近,他还狮子大开口要再借二十万来买车,被程龙海一口拒绝。当时周鹏很是气愤,骂他是个白眼狼,大吵大闹后摔门而走。程龙海咽不下这口气,让他立刻还钱,不仅要还房款五十万元,还要将之前从公司非法取得的那笔钱一并还上,一时间撕破了脸皮。
“如果他将你的丈夫杀死,可以少还六十多万,是这样么?”程斌确认着。
“是的,他毕竟是我哥哥,他不给,我是不会问他要的。”周静微弱地回答。
“他欠的那笔钱,有欠条么?”
“大概有吧,都是我丈夫处理的,我不太清楚。也可能没有。”
“除他之外还有什么可疑的人么?”
“没有了,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龙海的生活每天两点一线,或许你们可以去他的公司问问看。”
之后两人离开周静的家,去了程龙海的公司。这是一家仅有十名员工的小公司,人员格局相对简单。做了简单调查后,并未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大家都表示公司业绩近来不佳,但并无财产纠纷或是与人树敌。
周静本身于那天早晨去了附近的菜场买菜,街坊邻里与摊主都能证明。那么,涉案嫌疑人便只剩下周鹏一人。
经过一系列调查,郝晋阳在高速收费口的监控视频中找到了那辆牌照为A3682的奥迪A6,它在5月15日早晨出现在了镜头中。与此同时周鹏有着无可懈击的不在场证明。
那天巧了,周鹏搭乘一早的火车前去另一座城市参加朋友的婚礼,同去的还有一名老同学,他们在火车站碰头。火车出发的时间为早上8点35分,车票为实名认证,又在候车大厅的监控录像里捕捉到了周鹏等车的身影。那日他与一名农民工发生了争执,引起了一场混乱。工作人员一看到他的照片便说对此人有印象,是个不折不扣的二流子。
从高速收费口到山脚下大致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而火车站则在郁山相反的方向,距离郁山大致两小时的车程。
若周鹏将程龙海约在山脚下再将他杀害,除非他能驾驭筋斗云一日十万八千里,是不可能于8点35分前从山脚赶到距离遥远的火车站的。
第25章 烧炭的丈夫(4)
据获得的所有信息,
警方做了一次整理。
程龙海的尸体于5月18日早上被发现,
发现时车门上锁,
死者皮肤及嘴唇呈樱红色,
副驾驶座上摆着一张A4纸大小的遗书,
笔记鉴定为本人所写。
死因为一氧化碳中毒,
在车厢内发现燃了一半的木炭。死亡时间推断为5月14日晚上11点至5月15日上午9点之间。由于死者于5月15日6点30分被目击从家门口出发,
又于7点13分通过高速路口,范围缩小为5月15日7点13分至9点之间。进一步算上从收费口到达山脚的时间,最有可能的死亡时间在8点至9点这一个小时之内。从法医报告推断的最可能死亡时间来看,
这是小概率时间,但也并非不可能。
另在死者体内发现了安眠药成分,却没有在车厢内发现安眠药药瓶以及用来服药的水瓶,
同时从安眠药在死者体内的浓度以及分布来看,
死者很可能在吸入一氧化碳前已经因为药力昏迷,构成了另一疑点。
若是他杀,
可能是凶手事先让死者服下含有安眠药的食物,
趁其昏迷将其锁在车内点燃木炭,
之后放下遗书,
带着安眠药以及其他证据离开。但遗书为死者亲笔所写,
凶手为何会有死者亲笔写的书信?也许是因为什么缘由逼死者留下的,
但从死者生前并未反抗,又是用什么手段让他自愿留下了遗书?
又或者,就像郝晋阳说的:“都是亲笔写的遗书了,
还能作假?我觉得死者就是自杀,
怕老婆发现阻拦就找了个没有人迹的地方默默去死。安眠药瓶子和水瓶大概在半路上丢掉了,或者压根没有,往喉咙里扔两颗药,一吞就下去了。我吃药时也不用水,多方便啊!至于那个什么小马说的疑点,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化验错了呗!事实上不就是连个嫌疑人都找不到嘛。”
他说了一大推,俞任杰只歪着脖子问他:“祖蓝?关王祖蓝什么事?”
郝晋阳瞪大了他的小眼睛:“什么王祖蓝?”
“你不是说死者老婆发现祖蓝什么的吗?王祖蓝涉案了?”
“那是阻拦好么!组织拦截的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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