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纯
一下子气氛紧张起来,二儿子的老婆也扯着嗓子加入战局,这时小女儿站出来叫停,你们别吵了,这是医院,安静点儿!我是觉得生病怪难受的,既然现在这个情况,出了钱也只能吊命,即便活下来也没有生活质量,我觉得在这个前提下,停药不是不救他,是帮他减轻痛苦。
大女儿立刻说,对对对,就是这个理!你要救爸,也要问问爸爸要不要你救,敢情在里面躺着受苦的不是你。
二儿子满脸通红,似是气得不行,但他说,那我们也要商量商量怎么停药,什么时候停,还有爸妈的房子存款怎么分配。
眼见他们就要开始冗长的遗产分配话题了,俞任杰赶紧插了进去:“慢着慢着,别急着分财产啊,你们是奚振宁的家属吧,能否先听我说几句?”
二儿子两手一叉腰:“你谁呀?我家的事儿要你管了?”
小女儿拉着他的胳膊劝道:“哥,你别急躁,看他戴着口罩的,应该是个医生,忘了穿白大褂了。”
郝晋阳噗嗤一声笑了,俞任杰低头看了眼他的破烂T恤衫,有些尴尬地开口:“我不是医生,我是警察。”
这警察两字可比医生两字好用多了,大女儿立刻抓住他的胳膊,蹭了一手的痱子粉:“警察同志,我们怀疑是家里的保姆害死了我爸妈!”
俞任杰点了点头,道:“你爸不是还没死嘛。”
大女儿咳了一声:“这不快死了嘛,救不活了,等于死了!”
第40章 散装饼干(3)
奚老伯的大女儿告诉俞任杰,
杀人凶手一定是家里的保姆马秀珍:“这马秀珍做人一直不老实,
不仅常常多吃多占,
还老趁我爸妈不注意溜出去玩,
这次就是因为她又出门溜达了,
我爸妈才没能及时送医院的,
不然他们也不会死了!”她指着走廊角落里的凳子上,
一名身材滚圆,穿着土气的妇女。她皮肤黝黑,穿着亮眼的桃红色上衣和印着大花的黑色长裤,
扎了一个又黑又长的马尾。
俞任杰再次纠正她:“你爹还没死呢。”
大女儿转过头来,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警察同志你别打岔,她就是杀人凶手!”
那角落里的妇女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视线停留在大女儿指向她的指尖上,
没有说话,只是多看了她几眼,
又将头转了过去,
一副倔强而怯懦的模样。
“她就是马秀珍?”
俞任杰问道。
“是的,
就是她!”二儿子也加入进来,
瞬间忘了刚才的矛盾,
与大姐站在了同一战线,
他喷着唾沫,斩钉截铁地说:“她是一个毒保姆!”
毒保姆案件是一系列保姆毒杀老人的案件统称,在前段日子上了新闻。市场上存在着一些保姆,
为了早日拿到工资,
用下毒的方法将雇主老人毒杀。为了减少保姆挑剔雇主的情况,一些用人市场有这么一条规定,当雇主与保姆达成雇佣关系,即便保姆的工作做不了几天,老人死了,保姆也能拿全整月的工资。此后便有人抓住其中的漏洞,为了尽早获取工资,对老人下毒手,其中为首的毒保姆叫何天带,已经供认用该方法杀害了不止十位老人,心肠何其歹毒。
奚大爷的儿子女儿认为马秀珍和新闻里的毒保姆何天带一样,为了钱杀害了他们的父母。他们摆出的“铁证”有:第一,现在还不到月中,就算月初,离发工资日还有十几天时间;第二,马秀珍家里穷,最近她的两个儿子都考上了大学,正需要钱交学费;第三,使老人中毒的饼干不是子女买的,老人腿脚不方便,平时不怎么出门走动,这饼干一定是保姆买的;第四,家里还有一些值钱的玩意儿,特别是一些旧时候的钱币,他们找不见了,怀疑是被马秀珍趁机偷走了。
就在这时,俞任杰接到一个电话,是程斌打来的,告诉他已经确认饼干中含有毒鼠|强,就是造成二死三伤的剧毒来源。等他挂了电话,却发现身边的师弟不见了,连大女儿和二儿子也跟着不见了,只剩下小女儿和她的丈夫还站在原地,指着走廊的一头告诉他:“他们都去那儿了。”原来吃嘛嘛香,干嘛嘛不成的郝晋阳已经自告奋勇地去盘问马秀珍了。
俞任杰隔着口罩挠了挠脸,觉得异常闷热,他向人群走了过去,只见马秀珍已经被奚振宁的家属围在中间,她脸上一块红一块黑的,也不知道这片红晕是因为此时太过窘迫给急的,抑或是早些时候给太阳晒的。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裤子两侧,眼睛有些湿润,说话的声音却意外的又细又尖,还带着些少女的味道。
郝晋阳现学现卖,用俞任杰使用过的问题问她:“这种饼干是谁买的?是你买的么!”
马秀珍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是,是我买的。”
“是谁提出要买这个?是你么!”
“是老太太想吃,我替她买的。”
“就是说,是她让你买这种饼干的?不是你么!”
“她没说买哪种,就说买些常买的,这就是她最常买的。”
“瞎说!”大女儿插了进来:“我妈有糖尿病,这种饼干这么油,这么甜,她不吃这种的!我们给她买了无糖的饼干,家里还有一箱没吃完呢。”
俞任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您别急,先让她说完。”
马秀珍抬起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家里是还有一箱无糖的,但老太太不爱吃,说没味道,而且太贵了,舍不得。爷爷奶奶说偶尔吃点甜的没关系,他们吃过药的。”
郝晋阳看了俞任杰一眼,询问他的意思,俞任杰向他点了点头,于是郝晋阳深吸了口气,继续问道:“这次的饼干是什么时候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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